一五五致命弱點

……

“噗呲~”

“呃~”

“哢嚓……”

峽穀之內,激戰仍在繼續,長矛撕開鐵甲,破開軀體的刺響綿綿不絕,慘痛的呻吟在峽穀之內不斷回**,長矛折裂的嘶吟此起彼伏,沸騰的血液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喝~”

“哈~”

對壘的兩陣將士同時發出一聲廝厲的咆哮,湧動的長矛,在血雨揮灑之中不斷送入對方的胸膛……

人,被血水浸透,分不清是敵是我……

臉,被血霧纏繞,看不清真實的麵容……

長矛,已盡數染成殷紅,混濁的血水,滴滴淌落,將冰冷的鋒芒化成灼熱的的凶獸……

倒下的身軀,展現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此終結,是那麽的脆弱,那麽的令人唏噓不已……

站立的軀體,依舊嘶聲竭力朝氣蓬勃,各自揮動著手中兵刃,誓要從敵人身上獲取沸騰的血液……

精衛營,青峰營,淒烈的廝殺仍在繼續,每一支長矛的探送都是對意誌的考驗,已經超越了人體能承受的極限,隻有堅持,才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呼……”

血色麵甲背後,一道道粗重的喘息響起,浴血奮戰的精衛營戰士,並沒有因為自己體力的流失而出現潰退的跡象,戰意,在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濃烈!

青峰營,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大將軍,真的還要撐下去麽?”羅鬆邊上的副將望著峽道上的慘烈的情景,淚流滿麵的對羅鬆開口說道,“與官兵對陣的兄弟已經折損過半了,再這樣下去,兄弟們就要拚光了啊……”

羅鬆聞言嘴角不住**了一下,但依舊十分鎮定地說道:“他們必須得頂住,絕對不能被擊敗,現在是關鍵時刻,誰若頂不住,誰就輸掉了這場戰爭!”

“大將軍啊~”副將聞言忽然跪在地上,大聲求道,“我程不識從來都沒有求過你什麽,但這回你就聽我一次吧,好歹讓兄弟們退下來喘口氣啊,咱們青峰營組建起來真的不容易啊,我求你了大將軍……”

說著,程不識對羅鬆重重的磕頭拜了下去……

的確如程不識所言,青峰營組建極其不容易,每一名成員都是由羅鬆和程不識親自挑選訓練的……

長矛戰陣雖然簡單易練,但要將他用到戰場上對敵卻需要不停的苦練才行,青峰營九千餘人,都是在枯燥乏味的軍陣中曆練出來的,為了讓這支軍隊成軍,羅鬆、程不識二人可謂是下足了苦功,為他們配備了偽昌中最好的兵甲,為他們提供了最好的夥食待遇,哪怕段洪在最艱難的時候想要放棄組建青峰營,也被羅鬆頂著壓力給強行保留了下來。

正因為這樣,青峰營操練出來後在整座河源幾乎是百戰百勝,哪怕麵對十倍與己的敵人他們也不曾退縮過,殺的各地官兵是聞風喪膽,到後來隻要聽到青峰營要經過,那些官兵立刻未戰先逃,連遁數十裏的地步……

但是,青峰營也是有弱點的,這個弱點就是預備軍不足,一旦造成傷亡,損失的兵員極難補充,可以說是死一個少一個,也不怪程不識見到青峰營將士一個個倒下,會如此的心痛,甚至不惜下跪向羅鬆求情。

羅鬆望著程不識,最後緩緩歎了口氣,對程不識說道:“老程啊,你先起來吧,我怎會不知道你心中所慮呢?看到兄弟們一個個倒下我也是痛徹心扉啊……”

程不識抬起頭望著一臉沉重的羅鬆,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

隻見羅鬆繼續說道:“我也想讓兄弟們退下來,可是,這時候如果他們退了,那就說明我青峰營被對麵的官兵打敗了,這對我整個青峰營來說,是決不能接受的結果,

而且你想過沒有,兄弟們現在都憋著一口氣,這時讓他們都退下來的話,這口氣也就泄了,到時會發生什麽事我想你也不需要我和你細說了吧?

總之現在他們必須得硬撐下去,一直撐到那支官兵退卻為止,隻要贏下一陣,這場戰鬥我們就一定能贏!”

程不識聞言,沉默不語,他自然明白羅鬆所言何意,但他眼中依然閃爍著不忍的目光……

羅鬆見程不識依然跪在地上不起身,與是親自將他攙扶起開,說道:“老程,你我一起走到現在十分不易,我相信你一定會支持我的對不對?”

程不識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擦幹眼角的淚水,和羅鬆一起,不發一言的望向峽穀上那激戰不休的戰場……

……

“讓開,快讓開!”

蕭煜帶著三百輔兵,來到了王勇所在的戰陣後方,不停的大聲喊道。

聞聽呼喊的將士,主動側開身子,給蕭煜和他所帶的三百輔兵讓出一條道路。

隻見蕭煜神色堅定,腰間挎著兩把彎刀,不住的穿梭在戰陣之中,向著前方激戰的陣列擠去……

“殺~”

“刺~”

“噗噗噗……”

當激**的廝殺聲在蕭煜的耳邊清晰的回**之際,他頓時一怔,望了眼血腥地獄般的場景,深吸一口氣,然後眼神一冷,一頭鑽入前列正將士的**,向對麵青峰營戰陣匍匐爬去,緊隨在蕭煜身後的輔兵將士也迅速做出同樣的動作,一場可怕的屠殺,馬上要開始了……

“嘿~”

兩列正中,承字營和青峰營之間的長矛正懸空對刺,蕭煜一聲輕喝,從己方戰陣一名長矛手腳下翻滾而出,隨後抽出了掛在右腰處的一柄彎刀,做著半蹲的姿勢,陰冷的眼神一直注視著對麵敵人的腳掌……

“哼……”

短暫的休息後,蕭煜輕哼一聲,再次匍匐著挪動身軀,忍受著地上屍體散發的濃濃血腥味,迅速爬到了對麵一名士兵的腳下,揮出了手中的彎刀……

“噗呲~”

“啊~”

“噗呲~”

鋒利的彎刃瞬間將對麵一名長矛手的腳筋挑斷,青峰營那名長矛手一時不察,登時俯下身子慘叫一聲,然而很快淒喊戛然而止,蕭煜手中的彎刀,無情的切斷了他的咽喉,帶出一抹滾燙的殷紅……

“哼……”

蕭煜再次冷哼一聲,借助那長矛手屍體的掩護,一個翻滾再次將掛在腰間另一柄鋸齒彎刀抽了出來,對準身邊兩條腿,奮力的揮動兩下……

“噗噗……”

“嘶~呃~”

正全神貫注對敵的青峰營長矛手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呻吟一聲,就這麽一個分神的功夫,承字營兩支長矛一下將他們身上的要害刺穿了……

“噗噗噗噗……”

“啊啊啊啊……”

三百輔兵陸續匍匐前進到了敵人戰陣腳下,不停將手中的彎刀匕首砍向他們的足部,一時間整個青峰營戰陣慘叫連連,嚴謹的陣型頓時開始混亂起來……

“噗呲~”

蕭煜手中雙刀不停揮舞,將映入眼簾的腳掌全數帶出一道血痕,又在那些青峰營將士蹲下愣神的瞬間結果他們的性命……

這就是長矛戰陣最大的弱點,這個弱點平時是不會輕易暴露的,可一旦雙同樣是相同陣型對戰,又缺少刀盾手掩護的情況下,這個弱點是極為致命的,那就是長矛陣缺少抵禦近戰的手段,一旦被近身,後果不堪設想……

“啊,不~”

“噗呲~”

蕭煜一行人衝入敵陣後,青峰營戰陣很快就掀起了一股腥風血雨,三百名充當“刺客”的輔兵將士,如同狼入羊群,不停揮動手中的彎刀,收割著這群獵物,很快在這種陰狠的“毒招”之下,原本肅列的戰陣,瞬間變的混亂不堪……

“出陣!”

“喝~”

局勢逆轉,王勇所部士兵立刻向後退卻,新的戰陣立刻接替了他們的位置,隨著千總一聲令下,上千齊喝聲登時透徹寰宇……

“不~~”

程不識望著那難以置信的一幕,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仰天長嘯一聲,眼中的怒火登時熊熊燃燒起來……

而在程不識的邊上,羅鬆也同樣震驚不已,沒想到自己如此引以為傲的軍陣就這樣被人給破了?

“劉策……”

望著自己親手操練的將士一個個倒在峽穀之內,羅鬆沉吟一聲,死死的捏緊了拳頭,那張俊臉瞬間變得是異常寒冷……

“噗噗噗……”

然而,不管現在羅鬆是何心情,廝殺卻依舊在繼續,蕭煜此刻全身已經被敵人揮灑都是鮮血染透,隨著身後己方戰陣的逼近,他已殺到了第二個千人長矛戰陣,趁一名刀盾手錯愕之際,迅速鑽入他的腳下,順手給了他的雙腿一刀……

麵對前有精衛營戰陣逼近,暗處腳下又有一群“老鼠”分心,羅鬆所部派上去的第二支戰陣也逐漸開始混亂起來,雖然刀盾手砍殺了數名偷襲的輔兵,但與此同時他們還要應對來自前方敵人戰陣的威脅,真的是兩頭難以兼顧……

“嗚~嗚~嗚~”

這時,三聲急促的角號聲響,青峰營撤退的命令終於下達了……

“撤退~”

聞聽角號的戰陣主官一聲大吼,很快這些久經精神考驗的青峰營士兵如釋重負的長籲一口氣,立刻潮水般的有序向後退去……

“嗚嗚嗚~”

見到青峰營退卻,為防有詐,孫承也及時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犀利的角號同樣在精衛營後陣上空響起,聞聽角號的蕭煜也立馬跟在長矛陣後退了下來……

“羅鬆,不差……”

望著窺鏡內有序退去的青峰營,劉策對羅鬆和他這支青峰營的表現給予了肯定。

放下窺鏡後,劉策對身邊親衛說道:“告訴,立刻清點傷亡人數,另外通知吳仲珍,迅速準備搶救傷患,先救會喘氣的,盡量將他們的命保下來,哪怕是殘廢!”

“遵命!”

親衛大聲領命後,急急而去……

親衛離開後,劉策望著狹長的峽道,喃喃說道:“接下來,你又該怎麽辦呢,羅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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