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二顧謙VS羅鬆

……

“殺~殺~殺~”

“喝~喝~喝~”

“篤~篤~篤~”

七月初三,顧謙所部兩千八百人和羅鬆九千青峰營大軍如期在半道相遇,兩軍列陣對峙,青峰營士兵那震天喝聲跟刀盾敲擊的轟鳴聲在響徹在整片天際,令顧謙所部的殿前司觀之膽寒……

“這就是傳聞之中的青峰營?”顧謙望著對麵陣列那散發的高昂鬥誌,心頭頓時浮上一絲陰影,“不想流賊之中有如此彪悍的勁旅存在,看來史宗傑敗的一點不冤枉……”

想到這裏,他回頭望了眼自己所屬兩千殿前司軍隊,隻見他們已經被對麵的氣勢給嚇破了膽,身子都不由自主慢慢向後挪動,唯有那八百死士,表現的倒還算差強人意……

“不行,氣勢上不能輸給流賊,否則這一戰必敗無疑……”

沉思片刻,顧謙當即大聲對自己所部大聲吼道:“將士們!打起精神來,你們都是我大周皇室的精銳,怎會被對麵那區區流賊給震懾住!

現在聽從本監軍的命令,列陣迎敵,凡殺死一名流賊士兵頭顱者,賞銀五十兩,殺死一名甲長者,賞銀一百兩,取下百長首級者,賞銀二百兩,總旗五百兩,營使一千兩,弑殺主將者,封千戶,連升六級,賞宅院一座,良田千頃,

這等殺敵立功的好時機,你們願意錯過麽?打起精神來,讓那些流賊見識下我大周精銳殿前司的風采!”

“嗷嗷嗷……”

顧謙鼓動的話語終於有了效果,兩千八百人齊齊大吼起來,在金錢財富的刺激下,終於將心頭的不安和恐懼驅散不少,氣勢也瞬間被帶動了起來……

“顧謙,不錯……”

羅鬆策與馬背之上,望著對麵殿前司人聲鼎沸的情形,不由對顧謙由衷地讚歎了一聲。

“這樣才有意思,那就讓我來看看你們在我青峰營的長矛鐵陣之下,能堅持多久吧……”

羅鬆手中長槍高高一揚,身側的衛兵見此,立馬吹響了掛在腰間的角號。

“嗚~~”

“哈~~”

隨著沉悶的號角在每名青峰營士兵耳邊回**,最前列兩個千人方陣立刻齊嚎一聲,緩緩開始向顧謙軍陣逼近,在每個方陣身後,各自跟著五百弓箭手緊隨,試圖要等靠近有效射程開始攢射殺敵。

對於這樣的場麵,這些久經戰場的青峰營士兵根本不以為意,青峰營自組建以來,皆是以少勝多,哪怕十倍以上的敵人他們都擊潰過,現如今對付對麵區區不足三千人,人數還是他們的三倍,更是不放在心上了……

見敵軍靠近,顧謙立刻大吼一聲:“結防禦陣型,弓箭手準備!”

“喝~”

兩千殿前司士兵聞聽軍令,立刻開始結陣迎敵,隻見他們擺成一個圓形大陣,分為三列,刀盾手在前,長槍手在後,最後一列為弓箭手,中間空心地帶則是八百死士虎視眈眈,作為最後的核心力量。

“哈~哈~哈~”

長矛方陣漸漸逼近,流賊士兵那震耳欲聾的呐喊猶在殿前司耳畔回**,這些初上戰場的士兵不由緊張的吞咽著口水,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廝殺……

“不要慌,聽我號令……”

顧謙目光死死鎖定著遠處長矛方陣,同時左手高高揚過頭頂,吩咐著弓箭手不要驚慌。

正午烈日暴曬之下,顧謙鎧甲內的衣衫早已經被汗水浸透,堅毅的麵龐上已經布滿了一滴滴晶瑩的細珠,正順著臉頰緩緩淌落而下。

“哈~哈~哈~”

青峰營激昂的口號越來越近,顧謙目測對麵敵軍已經步入了八十步範圍,稍一沉思,他重重的揮下了高揚的手臂。

“颼颼颼~”

一陣箭雨從戰陣之中騰空而起,數百支利箭帶起一絲細微的破空尖嘯,向正在逼近的青峰營長矛方陣飛馳而去。

“叮叮叮~”

“哢哢哢~”

顧謙的判斷十分準確,然而可惜的是,弓箭拋射的箭矢質量實在太差,一波箭雨下來隻聽聞對麵傳來一片金屬撞擊的聲音,並未看到有多少血花濺起,更沒看到有人倒下……

“切~”

一名刀盾守一把扯下掛在自己胸前甲葉上的箭矢,瞥了眼木製的箭頭,頓時不屑的冷哼一聲,隨後丟在一邊,繼續前進……

後陣另一名長矛手也是同樣,本以為被箭射中必死無疑的他,結果卻是箭枝在觸碰到自己身上的鐵甲一瞬,立馬折成了兩截。

這一次,殿前司算是徹底吃到了武備上的虧,而這個代價卻是極其慘重的……

顧謙嘴角不住抖動幾下,隨後再次下令弓箭手拋射,隻見又是一陣箭雨騰空而起落入敵陣之中,結果卻還是跟之前沒有任何的差別,根本就沒看到有人倒下的痕跡……

“這群蛀蟲!”

顧謙心中將那群貪汙國庫鐵料的士家官僚狠狠的罵了一遍,卻又顯得無可奈何,和流賊相比現在的自己無論人數,裝備,士氣都不在一個層麵了,相差實在太大。

“全軍聽令!變陣!迎頭痛擊!”

知道再這麽下去,流賊的弓箭手一旦開始攢射,自己所部必定會產生混亂,顧謙當即禮斷,大吼一聲命令全軍反守為攻,撲上去與敵人混在一起,以防止被敵方弓箭手打擊。

“喝~”

殿前司士兵聞令齊喝,立刻換陣向青峰營士兵逼了上去,這一幕倒是讓在後陣關注戰場局勢的羅鬆大感意外。

“好一個顧謙,果然不愧從身過軍伍,這一手等於是讓我營中弓箭手全無用武之地了……”羅鬆佩服的讚了一聲,隨後眼神又一冷,臉龐掛上一絲淡淡地微笑,“不過,狹路相逢勇者勝,顧謙,你那不到三千人的隊伍有多少血勇能抵禦住我青峰營的長矛陣呢?希望能讓我刮目相看吧……”

“殺啊~”

“哈~~”

殿前司和青峰營兩軍相距數步距離處,雙方齊齊發出一陣暴喝,最後終於撞在了一起。

“噗噗噗噗……”

一連串利刃入軀的破響在兩軍陣前回**,但見衝在最前方的殿前司刀盾手成排成排的被粗長鋒利的長矛給洞穿了軀體,殘甲處的鮮血如同泉湧一般將他們全身都浸透,最後無力的倒在了血泊之中開始掙紮起來……

“砰~”

一聲巨響轟鳴,青峰營最前列的一名刀盾手麵對一名殿前司士兵衝陣,抬起手中盾麵帶刺的盾牌朝他胸膛狠狠一砸,那名殿前司士兵胸前的鐵甲頓時華為一團碎屑散落,細長的盾釘將他碎甲內的軀體直接紮出幾個血色窟窿。

“啊~”

“噗噗噗~”

那殿前司士兵忍不住痛苦的大吼一聲,隨即就被周圍從盾牌後探出的三條長矛直接貫穿了左胸,腹部和胃,在收矛的那刹那間,一段斷裂的腸子混合著滾燙的血液一起帶出了體外,倒地的同時,刺骨的冰冷瞬時包圍了那名士兵的全身,驅散了炎炎夏日的暑氣……

“咚咚咚~”

“哐啷~”

另一名殿前司士兵不停揮舞著手中的腰刀,勢要將眼前的青峰營刀盾手手中的盾牌砍裂,然而隻揮動幾下後,他手中的刀身出現了一圈裂痕,當他奮力一劈之後,腰刀登時四分五裂……

“怎麽會這樣……”

殿前司士兵望著手中隻剩小半截的腰刀,臉上滿是震驚的嘀咕了一聲,然而這時,對麵之前一直做防守姿態的流賊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他手中盾牌猛地朝他臉上一甩……

“砰~”

殿前司士兵頓時一個不穩側身半跪在地,視線瞬間被黑暗籠罩,耳邊所有的廝殺聲盡數幻化成了鳴音,待稍微回過神之際,他眼前全是金星流轉,隻覺得頭上似乎有什麽黏液慢慢滑落,他隻能確定那絕不是汗水。

“呀~”

“噗呲~”

青峰營刀盾手可沒理會殿前司士兵此刻的神態變化,一擊得手迅速揚起手中腰刀對準他的脖頸狠狠的揮落,下一刻,隻見飛濺的血液灑向高空,殿前司士兵的頭顱與身體分離開來,無頭的屍體搖晃一陣頓時無力的倒落塵埃,很快屍體周圍便被流淌的血液染成殷紅……

“哈~”

“噗呲~”

“啊不~”

一聲厲喝,一名青峰營長矛手一矛刺出,與對麵一名長槍手進行一對一的對刺,結果毫無懸念,兩米長槍對陣三米五長矛,殿前士兵的長槍還未送到敵人身前,自己的胸膛就已經被鋒利的矛刃洞穿了,他痛苦的淒喊一聲,就被收矛的慣力狠狠拉向敵軍刀盾手跟前,隨即一腳被踹翻在地,又被補了一刀,徹底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啊~~”

“跑啊~~”

“不,我不想死~”

慘烈的廝殺,全麵不對等的戰力,這些初上戰場的殿前司士兵,在支撐著他們苦苦堅持的血勇被冰冷的現實打破後,從體內盡數退散,瞬間崩潰了……

隻見他們丟盔棄甲,嚎叫著瘋狂的四散逃竄,再也沒有半點麵對敵人的勇氣了……

“可以了,足夠了……”

而一直注視著戰場變化的顧謙,對此卻沒有阻止,仿佛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一般,隻是歎了口氣麵色依舊十分平靜……

“至少你們消耗了部分敵軍體力,接下來,該開始真正的戰鬥了……”

顧謙長吐一口氣,然後望向身後八百身披犀甲的死士,眼中閃現一絲決然。

“這八百人本來是打算關鍵時候用的,但現在,沒必要了……”

顧謙拋去心頭一切想法,緩緩抽出了腰間利刃,指向對麵逼近的長矛方陣,衝那些死士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壯士們!前麵就是害的你們家破人亡的流賊,你們能容忍他們麽?拿出你們的勇氣,將他們趕出這片土地!”

“嗷嗷嗷~”

“殺~”

“嗷嗷嗷~”

八百人在顧謙的帶領下,義無反顧的向長矛方陣發動了最後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