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就這樣在醫院裏呆了兩周才出院。我本來還想多呆幾天的,但是那幾個護士非說我占了她們家的床位,硬要把我驅逐出醫院。

“李先生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回到家之後不要睡枕頭,盡量平躺,這一周內都要按時吃藥,然後下周三再過來複查一遍……”走之前我的主治醫師對大蕭囉嗦道。

“醫生,我覺得我還沒全好,你看,啊——還是好疼,我回家沒你們這種放頭的設備,我躺不了啊。”我嘟著嘴巴,可憐兮兮地看著醫生說道。

“嘿嘿,李先生,你已經在這多呆了三天了……你真的已經可以出院了,你可以正常休息,不用再用那種定製床了,隻要再稍稍注意一下睡姿,大概再過一個月你就會好的……”

還沒等我開口說下一句,這位醫生突然又接著說道:“而且,如果這期間你有任何不適,都可以回來複診的……”

“我……”

“相信李先生已經完全了解了,那我就去下一個病房了,祝早日康複。”我還沒有說出下一個字,我的主治醫師就一溜煙跑了。

真是,居然也跟那幾個護士一樣,怕我占他們家的床位!

“賤人哥,我們走吧。”大蕭提著一大堆日用品對我說道。

我嘟著嘴蠻不情願地離開了病房。

哎,這幾天都在這呆習慣了,“李仁健”也沒有在醫院裏出現過,所以我每天才能睡得這麽安穩,現在回家去,又得應對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還得考慮李仁健的問題,真是煩啊……

等到出了醫院,我才發現整個季節都變了。

前幾天還穿著絨毛大衣的一群人,現在已經換上了單薄T恤。嗯,這個城市就是這樣,季節變換隻需要一個雨夜。

我坐在車後座上,靜靜地看著來往的人群,現在正趕上中午下班時間,所以街上的行人略多了些。

到家後我還是有些不習慣,不論是坐著還是躺著都不舒服,大蕭看著我躥上躥下的樣,有些略微擔憂地問道我:“賤人哥你沒事吧,要不要再給醫生打個電話?”

“打打打,打醫院的電話,問問我還能不能回去?”

“哦,好,我剛好還記著醫生的電話。”大蕭說完就開始掏出手機撥了號。

我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你好,請問是趙醫生麽,嗯對,是這樣的,我是李仁健的朋友,剛剛見過的,對對,他現在回來之後還是感覺特別不舒服,想問問您……是的,是的,坐著躺著都不舒服……啊,什麽,有沒有壓痛感……這個……”大蕭朝我看了一眼。

我在一旁聽著特別著急,幹脆就直接搶過手機自己來說:“醫生啊,我真是特別不舒服,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你還是讓我回去住院吧……”

“額,李先生,我也沒辦法,醫院現在床位緊張,你也沒有非得住院的必要,根據我們之前診斷的結果,你隻要再在家休整一段時間就可以康複的……”

“我真的特別不舒服,還疼著呢……”

“額,那這樣吧,你明天早上再來趟醫院吧,我再安排給你檢查檢查……”

“好好好好……”我一聽有門,就趕緊應了下來。

然後我把手機扔給了大蕭,趴在沙發上開始了一連串的痛苦的呻吟。

大蕭站在一邊,無奈地搖了搖頭……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起了床。昨天晚上翻來覆去地怎麽睡都不舒服,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麽差的睡眠了。所以早上五點多我就睜著眼睛趴在床上等大蕭接我去醫院,一直等到八點,然而等來的卻不是大蕭。

“白……

白兔子小姐?你怎麽來了?”我站在家門口,愣愣地盯著麵前的一身青衣發呆。

“我來看看你,聽許總說你已經出院了,所以我就來家裏了。你這是……準備出去?”白兔子用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啊,對對,”我才緩過神來,“我今天要去醫院複查……”

“你不是昨天才出院的麽?”白兔子疑惑地看著我。

“我還沒好呢,他們就把我趕出來了,昨晚睡得我特別難受,所以我今天又約了醫生。”我一臉無奈。

“哦,你一個人?”白兔子又問道。

“額,我在等別人來接我。不過,他好像晚了……”我看了看表。

“還沒來麽?”白兔子問我。

“對啊,不知道是不是堵車什麽的,剛你敲門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他來了呢。”我又看了看表。

“哦,那……那我送你去吧。”

“啊?!”我聽到白兔子這話嚇了一跳,趕緊揮了揮手,“不用不用,我給他打個電話,他應該快到了。”

“那你跟他說他不用來了,我今天剛好開了車,我送你去吧。”

“啊?不,不太好,真的不用了……”我一時不知道怎麽回應。

“嗯……你這是在趕我走麽?”

“不是不是,真的不好意思,太麻煩你了……”哎,真是糾結。

“那天如果不是你的話,現在躺醫院的就是我了,我本來就是來道謝的,現在剛好有個機會,就讓我送你吧。”白兔子低著眉說道。

“額……”她突然這樣說,我就不好再說拒絕,於是我點了點頭,回複道,“那,那好吧,謝謝啊。”

白兔子對我笑了一下,抬起頭對我說:“那走吧,你給你那朋友打電話讓他不用來了。”

“好……好吧。”我看見白兔子轉身開始往電梯口走,於是也關上門跟了上去。

這事來的真是突然,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一路上我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麽,我坐在副駕駛上,一會看看外麵風景,一會看看後視鏡,就是不敢側過身去看白兔子一眼。主要是我跟她不熟啊,我不知道以我現在的身份該不該跟她找些話題,會不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

好在她也沒有跟我多說什麽,我們就一路沉默著到了醫院。

“是需要先掛號嗎?”白兔子一邊停車一邊問我。

“啊?哦,不需要,我都是約的特約門診,可以直接去。”她突然問我這麽一句,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嗯,好,那下車吧。”白兔子盯著我看了一眼。

“啊?哦。”我差點又沒反應過來。

“哈哈。”白兔子突然對我笑了兩聲。

我一臉疑惑地盯著她,懷疑是不是自己臉上有什麽東西。

“你怎麽看起來這麽呆。哈哈。”

我:“……”

好吧,原來如此。

白兔子跟著我一直到了醫院三樓,然後陪我進了趙醫生辦公室。

“怎麽不舒服?”我坐下來的時候,趙醫生問我。

“還是會疼……”我委屈地回道。

“有很強烈的痛感麽?一碰都會疼?”趙醫生邊問邊用手指壓了壓我的肩部。

“額……這樣壓還好,就是坐久了或者睡覺翻身的時候會比較疼。”

“哦,那是正常的。最近不要久坐,睡覺注意平躺就行了。沒事的,你可以回家了,多喝水,注意按時吃藥。”趙醫生聽我說完一臉輕鬆,然後開始在病例本上胡亂塗鴉著,反正我看不懂他寫的字,就覺著是塗鴉。

“啊,就這樣啊?我不能回醫院住麽?”我失望地問道。

“不用的。”趙醫生並不抬頭看我。

“我會失眠的,醫生。”

“我給你開的藥有一定鎮定安神的作用,你隻有注意按時服用,應該能正常休息。”

“……”

“沒事的,李先生,你不用擔心。”

“真的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嗎?”我仍然不死心。

這次趙醫生沒有回我,他隻是看著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哎,看來是沒希望了。我歎了一口氣,隨即轉身離開了趙醫生辦公室。

白兔子也跟我出了辦公室門,她方才一直站在我旁邊,並沒有多出聲,等到出了門,她才對我說道:“醫生的意思是你恢複的還不錯嘛。”

我又歎了一口氣:“哎,也許吧。”

“為啥我看你並不是很開心?”白兔子皺著眉疑惑地看著我。

“哎,我的好夢就這樣完了,說了你也不會懂的。”回到家又得擔憂“夢遊”的李仁健,哎,又睡不了好覺了。

白兔子看著我微微笑了一下,又安慰我道:“醫生不是說給你開了安神的藥麽,別擔心你的好夢了。”

我弱弱地看了她一眼,唉聲歎氣了一聲,然後往電梯口走去。

“哎,你等我一下,”白兔子突然叫住我,“我去趟洗手間。”

“哦,好。”我點了點頭。

“你就在這等我吧,我等會還是開車送你回去休息。”

“哦,好。”我又點了點頭。

於是我站在電梯口等著白兔子,過了兩分鍾之後,我居然碰到了陳淩醫生。

“咦,陳醫生,這麽巧?”我跟他打了聲招呼。

“額,是啊,你最近感覺怎麽樣?”陳醫生笑著問我道。

“哎,”我又歎了口氣,“我可能要回去了。”

“回去了?”陳醫生疑惑地看著我,我猜他是沒理解我的意思。

“最近幾天李仁健的意識出現在了這具身體裏,我猜他正在靈魂複原中,所以我呀,應該很快就能回到原來的生活了。”然而我卻留戀現在的生活不想回去。

“李仁健的意識?”陳醫生聽到我的話之後似乎特別吃驚,我看他神情呆滯了好一會。

“陳醫生你沒事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我沒事,那個你……”

“我朋友回來了,我要走了,我晚些時候再跟你再跟你討論這些事吧。”我遠遠地看見白兔子向這邊走來,怕她聽到我和陳醫生的討論,於是打斷了陳醫生。

“哦,那……那再聯係。”陳醫生順著我的眼光看了白兔子一眼,然後識趣地離開了。陳醫生離開的步伐有些急促,我猜他可能是還有些急事待處理。

“好啦,我們走吧。”我聽見白兔子的聲音於是又回過頭來,然後對她點了點頭。

回家的路上,我們依然沒有多說些什麽,她隻是在我下車的時候給我道了一聲謝,然後出於禮貌我也回了她一句“路上小心”。

她走後,我就直接進了我家大樓的門。

後來的幾天我都在家休息,偶爾會下樓買點吃的,有的時候會碰見一兩個妹子對著我偷拍,不過我一直覺著她們是覬覦李仁健的美貌,想留存些念想,所以也沒怎麽在意。

直到有一天我刷新聞突然刷到我的名字,才突然意識到我是被狗仔跟上了。

哎,真是讓人頭大,我就跟白兔子私下接觸過一次,咋就傳上緋聞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