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登門拜訪(1/3)

“晚輩阮一鳴,昨日到了滄城,準備參加一個月後的科舉,聽聞姑媽偶感風寒,特地看望,聽姑媽說受明府照顧許多,今日要登門拜訪,小輩也鬥膽借姑母的光,厚著臉皮叨擾貴府。”

阮一鳴仍舊是穿著他那洗得發白的士子服,身姿筆挺,即使彎腰作揖行禮,後背脊梁也是挺得直直的。

“問明夫人安。”

上官婉若一打麵,受了阮一鳴的禮,就心裏對他十分有好感。

雖然眼前的士子衣衫稍舊,但頭冠都是整整齊齊,幹淨整潔的。

更何況這個後輩,不僅容貌出眾,闊額挺鼻,朱唇皓齒,眸若星辰,周身氣質溫潤如玉,談吐亦是十分得體,文質彬彬而不迂腐守拙,禮儀得體,連舉杯喝茶,一舉一動都是自有一番風流。

更讓上官婉若喜歡的是,阮一鳴和自己的兄長上官玉明,當真是十分相似。

上官玉明年輕的時候就被人誇讚是“江東第一明玉”,不僅相貌俊朗瀟散,待人接物也是如沐春風。

現在和阮一鳴接觸,稍稍交談就更覺得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畢竟兄長年少成名,從出生到現在,都是一番順風順水。

上官婉若前麵聽了李青青一耳朵,雖然是有自薦推銷之嫌,但此子的身世之崎嶇,亦是讓她心中不盡唏噓。

如今見上麵,才覺得李青青所言非虛。

不但脊梁直挺,也不言己苦短苦長,說到家中之事,並不朝人賣苦,隻是輕描淡寫一句“家父突然去世,不得已家道中落”,之後就自然而然地說起了自己在書院的趣事,和母親的相處。

並不因為挫折而怨恨,也不因為不公而誹薄。

這塊玉,在生命苦難的打磨之中更顯光亮。

上官婉若暗自點頭。

雖然是李青青的親戚,但顯然和她不是一路人。

先前李青青來向她提親,一聽是李青青的侄兒,甚至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她還以為和小姑子李青青是一類好高騖遠的貨色,

想借著將軍府攀高枝。

現在倒是想錯了,隻是阮一鳴小時候家道中落,心思比較敏感,待人接物比較照顧李青青的情緒罷了。

事實上,這樣好的性子,不論和誰都是相處得來的。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在阮一鳴的計劃之中。

先是讓李青青上門提親,以她那個性格,必然說不出什麽好話,搞不好還會惹怒明將軍夫婦,讓他們對自己產生一個極為不好的印象。

阮一鳴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先降低上官婉若的期待值,以退為進,自己好好表現一番,必然反而能夠激起她最大的好感,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何給上官婉若一個好印象,阮一鳴也是自有自己的謀劃。

他早已托人打探清楚,明將軍府的夫人上官婉若和自己的兄長上官玉明兄妹之情極為深厚,明將軍對上官玉明也是稱讚有加。

他一點一點摸清楚上官婉若的性子,她的喜好和厭惡的事情。

常說母女肖似,不僅僅是指長相,更是能夠在她們對人的感官上體現。

寄居在上官玉明的府裏,他一邊攀上李青青這邊的關係,一邊暗暗觀察上官玉明的生活習慣和喜好,待人處世的作風,盡全力一點一點學習他的神態舉止,思維方式,慢慢把自己的性子塑造成他那樣的人。

上官玉明雖然察覺到這個少年對自己暗自的窺探和模仿,性子中的大度和淡然也讓他對這個勤奮的後輩有所照顧,和同僚在庭院談論議事,看到阮一鳴,他也有意放慢語速,提高音量,讓他有時間多揣摩學習。

要真說起來,阮一鳴還很感激上官玉明,即使是刻意的模仿,他這個人已經深深影響了自己,並且自己從中受益良多。

沒有父親,阮一鳴卻在盡力尋找能夠當自己父親的人。

從上官婉若微微前傾的身體,時時含著微笑的唇角,和對自己關照有加的態度來看,他應該算是成功了。

終於問到了年齡和婚事。

他明白這到了自己關鍵的時候。

阮一鳴低垂著頭,雖然上官婉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到他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不覺心裏也替他悲傷起來。

“不瞞嬸娘說,一鳴之前確實有正在談婚論嫁的對象,”阮一鳴再抬起頭,仍是溫和的一派笑容,隻是眼角微微有些濕潤,“是一位很好的女子,兩家是世交,小時候遠遠看過一麵,雖然並不熟悉,但一鳴有時也會暗中期待著和她成親後會是什麽樣的日子。”

“隻是一鳴家中出事,過了幾年到了彼此約定的時間,母親去她家求取,被她家長輩毀約了。”

“言而無信,豈有此理。”

聽到這裏,上官婉若再也忍不住對這個晚輩的心疼,有些生氣地出言嗬斥。

阮一鳴作出一個苦笑的表情。

“是啊,我母親也是這樣說的。”

“可是家父突然故去,家中若幹天地財產都被族中親戚瓜分幹淨,一鳴也不敢保證,那女子真要嫁到我家來,一鳴能不能讓她過上好日子,是以我就苦勸了母親,最後終於說動了她,那年八月,兩家退了生帖,我和那女子解除了定的親事。”

隻是現在還有很多的事情暫時弄不清楚,所以也隻能是先看看再說。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八月剛剛辦完兩家各種事情,那女子卻因為貪涼,多食了幾碗冰碗,鬧了肚子,整日頭昏,請了大夫,那大夫說是小症候,隨意開了方子就走了。”

“喝了兩個月的藥,病情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到了最後,那女子竟然都身體發虛得起不來床,整日懨懨躺在**,再請其他的大夫來看,都說神醫乏術,已經傷了身體的根了。”

“果然那年初冬,她就病重去世了。”

說到這裏,阮一鳴又是一陣輕輕歎氣。

“雖然一鳴和她退了親,但時間上總有些相近的巧合,當時又有人說我是天生的‘克星’,一時間一鳴覺得真是對不住那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