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言的話可信嗎?這裏真的是通過望樓穿越過來的平行世界?又或者,這不過是個樓言催眠他們產生的感覺,更或者,僅僅是對查文斌一人產生的幻覺,就連他身邊的人都是虛擬的,這是一個誰都不知道的答案。

麵具就在這裏,戴上,他便可化作三千年前的蜀王,所有的子民都會向他臣服。

“要等到什麽時候?”他問。

“等他離開。”樓言道:“一個國,不能出現兩個王,等他走了,你就可以下去了。”

“我們能看到他們,難道他們就看不到我們嘛?”超子道:“畢竟,現在我們看著他們可是一清二楚的。”

“看不見!”風起雲道:“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你能看得見過去,因為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是已經存在的。而對於這些人來說,我們是未來,未來隻能想象,卻不能真實存在。”

“明白了。”超子道:“就像我們可以通過光看見六分鍾前的太陽上發生了什麽,但是我們卻看不見六分鍾後的身邊到底會發生什麽。”

“既然看不見,那還不好辦?”胖子道:“偷摸上去,給它一棍子敲斷不就結了!”

“看不見是建立在不幹涉的基礎上!”風起雲解釋道:“胖子,如果這會兒你被人忽然打了一棍子,而這個人又來自於六分鍾後,你覺得會怎麽樣?”

胖子道:“那我會覺得見鬼了!”

“不,你會看到他!”風起雲道:“這是因為兩條平行線此時相交了,本來這兩條線是不可能觸碰的,可你想要強行去觸碰,那線與線之間就必然要形成交匯。隻有交匯了,才會有事件的發生,用當下流行的話說,那便是你這一敲,就會讓時間形成了彎曲。當然,這種碰撞究竟會帶來怎麽樣的變化,誰也不知道,因為誰也沒有這麽做過。

我相信,這也是樓言一再叮囑我們不要試圖去觸碰和幹涉這裏的原因。”

聽完,樓言似乎有些欣慰,他用一種羨慕的眼神看著查文斌道:“你知道,你能走到今天除了自身之外的第二個原因是什麽嘛?就是因為你的身邊有一群這樣的團隊。你的命其實比我好太多了,我當年可找不到這樣的人來幫我。”

查文斌同樣也很欣慰,他的朋友很少,就這麽幾個,但每一個挑出來都能獨當一麵。更為關鍵的是,這些放在任何一方都能成就自己的人,卻無怨無悔,心甘情願的跟著自己。這並不是因為他的身上有什麽特殊能力,更不是因為他能給朋友帶來什麽,而是出自心底的敬佩,是被其人格的徹底征服。

這樣的朋友,是不會在困難之際拋棄你的,是可以依靠和信賴的。同樣的,查文斌對他們也是無所求的,也同樣是會為了朋友不惜一切去貢獻自己力量的。他們性格,愛好不同,理想不同,可最終都因為這樣一個道士而走到了一起。

風起雲最後一次問他道:“文斌,你可想好了,這是一件從來都沒有幹過的事情。”

“我們後來人知道這棵樹的確是斷的,”查文斌道:“既然是斷了,那就證明一定發生過這件事。如果這個人是我,我想那就是我,如果不是我的話,我去了,也會有人把它折斷。”

“要等到什麽時候?”他看著樓言道。

“等他走。”樓言道:“再過一會兒,會有人叫他離開,那個時候就是你動手的時候。”

他口中這個一會兒,一等就是半炷香。跪著的那些人還在不斷的起伏膜拜著,這種機械而又重複的動作,無一不再訴說著王座之人是有何等的威嚴。

忽然,畫麵中,王座的後方,出現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身著一襲明黃色的紗裙,臉上同樣戴著神秘的麵具。隻不過,別人的是青銅的,王是金色的,而她的麵具則是碧玉的。

她緩緩而來,並不像那些膜拜者一般對著王施禮,反而是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到王座旁低語了幾聲。王座上的人,聽到她的話後,便匆匆離開了。

“他走了!”胖子道:“查爺,你是不是可以下去了?”

查文斌看了一眼樓言,後者並沒有說什麽,查文斌戴上了黃金麵具,這一刻,他和樓言的位置已經發生了對換。下方就是台階,台階之外就是那個大殿,從這兒走下去,跨過的不過是兩步,可距離卻又有足足三千年。

查文斌的腳尖已經走出了那條線,身後的樓言嘴角上出現了一絲耐人尋味的表情。隻需再跨一步,他就能過去了,可偏偏,查文斌在這時收住了腳。他們以為,查文斌這是在做著最後的眷戀,可不想,在這時,他卻轉過了身。

他看著樓言,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此時我就去砍了這樹,那麽後來的三個複製者就不會出現了?”

胖子道:“對啊!所以你也不會有天煞孤星這種倒黴透頂的命運了。”

“不對!”風起雲道:“我明白了!如果他們都沒存在過,那這個時代的查文斌根本早就死了好多回了!”她一轉身看向樓言,可惜一切都晚了,一股巨大的無形之力如同強風一般吹響的查文斌,正在台階之上的他連身形都無法穩住便徑直跌了下去……

風起雲看著忽然變臉的樓言,一時間也猜不透他到底要幹什麽!卻聽那樓言淡笑道:“有時候太聰明未必是一件好事,也許會讓你們錯過很多東西。”

“查爺!查爺!”胖子試圖叫喊著,可是查文斌跌過去的瞬間便就消失在了台階下,好似被這無形的氣牆給吞噬了一般。於是胖子叫罵了一聲後,也試圖跟著衝下去,隻可惜,無論他如何用力,那堵氣牆就像被焊死了一般,絲毫不能前進半分。

“結束了……”樓言淡淡道:“從今天起,這個世上不再有樓言,而是隻有查文斌。”

“什麽意思!”風起雲的臉色一白,道:“你想取代他!”

“何來取代?我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