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湯接到醫院的電話是在查文斌走後約莫一小時,電話裏說小湯不見了!

小湯所在的位置是在醫院住院部的七樓,發現他失蹤的時候正值中午飯的時間,小湯忽然提出自己想喝銀耳湯,叫他媽下樓去買。等到大人再回來時,床位已經是空的,隻聽隔壁床位的人說小湯在他媽走後說要起來上廁所,接著便沒人了。

一個十一歲的重症患者忽然在醫院裏失蹤,這份責任怕是誰也擔不起,老湯接到老婆的哭訴電話馬上就駕車往省城趕,醫院那頭也是亂成了一團麻……

大約是在當天傍晚五點多,正在醫院裏到處尋人的老湯又接了個電話,說是有人看到小湯正坐在老湯家老宅的堂屋裏,大門是敞開著的,別人問他他也不作答,隻是一直盯著牆壁上的一張獸皮在那哭,哭得聲音也很奇怪,又細又尖,根本就不像是人的。

老湯兩口子又連忙折了回來,到家一看,兒子果然是回來了,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就回到了老家。而這回他一看到老湯是又踢又咬,對他像是有著極大的冤仇,嚇得那老湯趕緊抱著孩子開上車就直衝那查文斌家裏而去。

這查文斌家中正準備頭七酒,院子裏正點了香燭,誰知那小湯一進院子立馬閉著眼睛開始大口吸氣,還一臉享受的樣子,這可把那老湯嚇得夠嗆,抓著那孩子直呼查文斌的大名。

一看那孩子,查文斌趕緊招呼把他迎進屋子就勢放在**,又由老湯按著手腳,查文斌抖出了那一排銀針道:“你可得抓住了,我這針紮下去他必定會有反抗。”

那老湯老婆哪裏舍得孩子吃這個苦頭,隻不停拉扯著老湯的衣裳哭喊道:“你個天殺的沒良心的東西,盡曉得把孩子弄來整這些個亂七八糟的,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跟你沒完!”

老湯沒什麽耐心,隻起身推了一把他女人,那女人見狀一把撲向自己的孩子試圖阻止查文斌的銀針。不料那平日裏曆來溫順的小湯對著他母親的耳朵狠狠就是一口咬了下去,那女人頓時血流如注,喉嚨裏像殺豬一般嚎了起來。更為讓人覺得棘手的是,那孩子似乎根本沒有想要鬆口的意思,誓要不咬下這耳朵就不罷休。

任憑那老湯如何打罵,任憑那女人如何求饒,小湯便是死不鬆口,見狀查文斌也是急了,隨手翻出那天師道寶大印,照著那孩子的雙眼之間就給蓋了下去。說來也怪,那孩子立馬消停了下來,隻見那女人的半拉耳朵已經完全被撕裂,耷拉著在那一片血肉模糊。

查文斌抓住這個機會,一把拽下那孩子的褲子,照著那**穴一根銀針就紮了進去。隻見那小湯頓時身體猛地向上一弓,不等他有所反抗,超子卓雄二人立刻拿住那孩子的手腳。查文斌雙手並用,取出第二針照著那孩子的人中穴就紮了下去,口念:“一針人中鬼宮停!”

二針紮在了那孩子的拇指上道:“二針少商刺鬼信!”

接下來便是一邊念決一邊照著穴位紮針:“三針足大指甲下,名曰鬼壘入二分!”“四針掌後大陵穴,入針五分為鬼心”……

等到第十二針紮完,那孩子已經是哭喊成了一團,剛好那嘴巴又是張開著的,查文斌瞅準機會,最後一針正中那孩子的舌頭,隻聽他道:“十三舌頭當舌中,此穴須名是鬼封!”

說來也怪,剛才就連超子卓雄二人都差點快要按不住了,這舌頭上一針紮完那孩子反倒又消停了下去,隻是躺在那**閉著雙眼輕輕的顫抖著。查文斌此時也是衣衫濕透,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後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道:“老湯,這孩子大抵已經是沒事了,這一關算是過了。”

若是有懂中醫的朋友可能已經看出來了,查文斌使的乃是大名鼎鼎的《鬼門十三針》。相傳這套針法為扁鵲所創,在古代乃是醫玄之家的不傳之秘,專治百邪癲狂,用現代醫學講就是抑鬱症、強迫症、精神分裂症等精神疾病。

孫思邈所著《備急千金要方卷》中記載“扁鵲曰:百邪所病者,針有十三穴也,凡針之體,先從鬼宮起,次針鬼信,便至鬼壘,又至鬼心,未必須並針,止五六穴即可知矣。”

妖邪附體的目的前麵已經講過,原初的動機不外提高境界和攝人陽氣,這其中還包含有把原身為動物的低級形態脫化為人形的高級形態。妖邪附人身體後分顯性和隱形兩種。顯性的人們容易鑒別,表現為非原人意識,癲狂、毀物、狂走、打人、罵人、胡言亂語等,醫學稱為癔病。

但是妖邪是怎麽侵入人體的呢?老祖宗認為,一般情況是由男性的**穴和女性的玉門穴進入,這兩大穴道分別是男女身體中最為至陰的地方,而走的時候也是通過這兩個穴位,所以鬼門十三針,就是通過精準定位妖邪在人體中的具體對應位置,然後用銀針封住其大穴。

扁鵲將這些穴位對應了妖邪的五髒六腑,分別又稱為:鬼封、鬼宮、鬼窟、鬼壘、鬼路、鬼市、鬼堂、鬼枕、鬼心、鬼腿、鬼信、鬼營、鬼藏等。

下針後便是將其困在身體之中不能動彈,自然也就不能再控製小湯了。因為小湯已經十一歲了,他與那妖邪自成一體已經太久,若是貿然直接將其抽出,小湯必定會因為承受不住這種強行分離而一命嗚呼。

但是鬼門十三針又有一個弊端,受針者在被紮時異常痛苦,會奮起反抗。若非施針者手法熟練到位,極其容易紮錯,因為它不光對穴位有要求,更對每一針的深度和刺入的方向都有著極其嚴苛的規定。而一旦紮錯,便有可能讓受針者受到邪物反噬而導致自損現象發生,既妖邪選擇和受針者同歸於盡。

所以“鬼門十三針”風險是極高的,即使是精通針灸的老中醫也不敢輕易下針,查文斌冒險一搏,總算是化險為夷了。

辦完這些,他又馬不停蹄的走到院子裏開始準備法事,因為接下來他即將就要開壇,在河圖的記憶裏這是查文斌很多年後的又一次開壇,這一次隻是為了救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