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和尚再次偷偷的來到阿豪家樓下,前後繞著那屋子轉了兩圈也沒見到人,暗罵道:“這個死女人一定是害怕了,沒出息的東西,等回去好好收拾她!”

點著的火柴劃著飛進了窗戶,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喜和尚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老弟啊,別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聽勸啊!”

喜和尚再回去找阿秀的婆婆,那個女人卻已不知所蹤。喜和尚再次暗罵這真是個蠢貨,該是跑回家先躲了起來。

“本想著還分她幾個子兒,就這表現,可拉倒吧!”美滋滋的回到小破廟,站在廟門口,看著山下不遠處那衝天而起的大火,喜和尚摸著兜裏的金塊,心中那叫一個高興。他回到屋裏找了個小秤,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盤算一下這筆賺了多少。

可就在喜和尚把金子掏出來的那一刻,他傻眼了。這哪裏是什麽金子,分明和前一日一樣,不過就是些再也普通不過的小銅塊。可他明明親眼看見那查文斌用牙咬過的,自己也是再三核實,怎得掏出來的金子這會兒又變成了銅呢?

“難道是那個老婆子給我掉包了?”

一想到這兒,喜和尚這就折回去找那婆娘。可是這會兒大火已經驚動了村裏的人,挨家挨戶盡數出動,手裏拿著各種盆瓢桶罐前去滅火,可這點東西早已阻止不了那場大火的延續。汽油加上老式的木質框架房子,這就是個天然的大火堆。

大火帶來的高溫灼燒著空氣,人一靠近,就能被那卷起的熱浪灼傷皮膚。木桶裏的那點水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喜和尚發揮著自己的領導力,指揮村民們盡量遠離火災現場:畢竟燒得越幹淨,對他來說,就越是一件好事。

整個村的人幾乎都來了,可人群裏,喜和尚還是沒發現阿秀的婆婆,這更是讓他篤定金子一定是那個老娘們換的。喜和尚乘著亂,借著夜幕悄悄的先走了。他直奔啊秀的家中,那個他再也熟悉不過的地方。

門是開著的,喜和尚心想:這老娘們心還挺大的!

“春花,春花!你給我死出來!”他扯著嗓子大聲喊著,村裏的人注意力都在火場,他也不用避諱什麽。沒人回應,可他看見春花房間的燈是亮著的。

“數錢數到連人來了都不知道,這個大蠢貨!”

喜和尚毫不客氣的一腳就踹開了房門,房中,隻有亮著的燈,**的鋪蓋也是掀開的。他上前摸了一把,被子是涼的。

喜和尚心頭一驚道:“這該死的女人,難道她帶著金子跑了!”

屋裏轉了一圈,確定她的確不在家中,喜和尚連忙出去,卻又在院子裏碰見了抱著布娃娃的阿秀。阿秀一見喜和尚,便“嘿嘿”一笑道:“你不跟我玩,我就自己玩,我去火裏挖小孩。挖一個玩拍手,玩兩個玩抬轎,挖他三個四個晚上對你嘿嘿笑,把你嚇得哇哇叫!哈哈!”然後她便歡雀著鼓起掌來。

“傻子,滾開!”喜和尚一把推開阿秀,剛要出遠門,又回了頭一把抓住她。阿秀被嚇得抱緊了自己,可她哪裏掙脫得了喜和尚。喜和尚惡狠狠的揪著她的衣服領子道:“你阿媽呢?她去哪了!”

阿秀哆嗦著搖著頭,像個撥浪鼓,口中不停的“哦哦”著。喜和尚並未打算放過這個傻姑娘,抬起手來一巴掌就抽了上去,又道:“快說,要不然,我弄死你!”

“火!火!”阿秀連聲說了兩個“火”字,接著又捂著臉做驚恐狀道:“哇,飛天啦!”

“火?你是說,她去看火了?”喜和尚心想,難道是人太多了,那死女人為了避嫌,躲在人群裏沒讓我看出來?行,那就回去再找!反正剛才她房間裏都搜過了,也沒見到金子。

就這樣,喜和尚又折返了回去。再次回到了火場,那房子都已經叫火燒的塌了一半,衝天的火照耀在人群的臉上,他們或興奮,或著急,或擔憂。

“也不知道阿豪走了沒?那個可憐的孩子說回來給他外公做三周年的。”

“走了吧,昨天下午就走了。”“好像沒走,說是再住一晚……”“但願那孩子走了……”

喜和尚的心此時完全不在這場大火上,他四下搜尋著人群中春花的影子,隻可惜連問了好多人都說沒有看見。

“該死的!一定是拿著金子跑了!”喜和尚氣得扭頭就想去追,可這一來一去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這還上哪追去?

這場火足足燒到了次日上午,房子燒完了,一切也隨之結束了。經過一番搜索,人們在廢墟裏發現了一具被燒的焦黑的屍體。屍體蜷縮成一團,早就分辨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哎,那孩子終究還是沒能走成……”人群中有人在惋惜。

“老房子著火,可能是他在家中祭奠他外公。”有人是這麽推斷的,香火引發了這場火災,這個理由很快就被大家給接受了。因為它既合情,又合理,都不需要喜和尚來做什麽引導,就完成了自己嫌疑的徹底排除。不過,喜和尚又去阿秀家中搜羅了一遍,裏裏外外,甚至連茅廁都沒放過。春花的衣物和家中的一些存款都還在,這說明春花走的很急,至少喜和尚是這麽認為的。

村中出現了一個背叛自己的人,而這個人還知道很多關於村裏的秘密。喜和尚不僅開始有些擔憂,但轉而一想,她是偷了自己東西走的,應該也不敢出去說些什麽。按照村裏的規矩,“阿豪”雖然是外姓,又是死於火災這種意外,還那麽年輕,指定是不能搞什麽喪事的。他家裏也沒剩下什麽人,後事自然就又落在了喜和尚身上。

“隨便找個地兒埋了就行,埋得離村子遠一點。”

按照喜和尚的吩咐,村裏出了幾個人找了一床破杯子把屍體給卷了起來。離著那片專門埋非命的亂葬崗不遠處,又挖了一個土坑。填上土,用鐵鍬拍兩下,再疊上幾塊石頭,幾個人抽著煙就把活兒給幹完了,甚至連個墓碑都沒留下。

在更遠林子裏,查文斌和阿豪蹲守在一片灌木中看著眼前的一切。

阿豪心有餘悸,他看著身旁的查文斌道:“如果不是你提前說的話,埋在那兒的就是我的了。不過,那個被燒死的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