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鬼,人總是會死的,死了多了,就難免會有一些飄**在人間不舍得離去的東西。

虎哥的弟弟二虎喝多了,把路邊的廣告牌當成了昔日的仇人,一巴掌拍過去,鋒利的鐵皮頓時把手掌劃拉出一道血口。在另外兩個兄弟的催促下,二虎極不情願的來到了一間醫院,這種活兒他們老板的專科醫院可幹不了。

急診室的醫生處理完傷口要給他打一支破傷風,借著酒勁,二虎竟然調戲起了給他打針的小護士。小護士的尖叫引來了老醫生,兩個凶神惡煞的小弟竟是將他硬拖了出去關在一旁的小房間裏。

滿嘴汙言穢語的二虎在拉扯中,小護士又將他剛剛縫合好的傷口給撕開了。二虎吃了痛,小護士乘機往外跑,門口有他的弟兄守著,小護士隻能轉身往樓上去。可二虎卻興奮的像頭獵豹,仿佛那個不過是在自己一個隨時可以得到的小兔子。

“跑!往哪裏跑……”二虎嗤笑著順著樓梯追了上去,撕裂處湧出的鮮血反倒讓他覺得興奮。這是一條黑漆漆的走廊,四周都沒有燈,二虎是順著小護士的腳步聲追到這兒來的。他左右看著,依稀發現西邊盡頭處有個人影閃過。

“往哪跑!”二虎閃過了那個拐彎處,果然是見那盡頭站著一個人。這裏是條死胡同,二虎停下腳步,伸出舌頭舔了一口,那感覺比嗑藥還要上頭。他伸開雙臂,朝著那人影從背後一把抱住,還沒來得及下嘴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人怎麽身上冰冷的?

他一把推開對方,口中低吼道:“什麽人!”

對方沒回應,小護士又沒了去向,二虎心裏有些不爽。他從兜裏掏出一個打火機,他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壞了自己的興致。火點著了,隻見那是一張鐵青色的臉,眉毛,眼瞼,嘴唇還有頭發上都帶著冰霜。順著火光往下看,這家夥身上根本沒穿衣服,而是套了一個拉鏈被打開了的黑色塑料袋子。

二虎幹咽了口唾沫,微微向後退了兩步,他忽然看見一旁的牆壁上掛著個牌子,牌子上寫著“太平間”三個大字。

“邪門了!”二虎暗罵一聲,扭頭就準備順著樓梯往下走。可奇怪的一幕發生了,他在走廊裏來回走了七八趟,壓根就沒看見樓梯口在哪!

這是一個“凹”字形的走廊,他雖然喝多了,但被這麽一驚,酒早已醒了六分。走廊處的懸窗玻璃還能打開,那一排排掛著編號的房門也都緊閉著,自己又不是長翅膀飛上來的,怎麽就找不到下去的路呢?

當然,二虎絕對不知道自己遭遇了“鬼打牆”,他隻知道任憑自己如何呼喊,如何衝著玻璃外麵揮舞雙手也得不到回應。更可怕的是,電話也打不出去了,而那個披著裹屍袋的家夥竟然還朝著自己慢慢一步步的逼近……

“別過來,你別過來,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二虎慢慢後退,可身後已經是退無可退了。他看了一眼窗戶,這裏足足有七層之高,窗外的涼風吹的他連剩下的四分醉也醒了。

“大哥,我求你了,我從小就怕鬼,你可別嚇我了……”二虎真的跪下了,一邊跪一邊磕頭一邊拜,那是連哭帶嚎的。忽然那個死屍竟然發出了“咯咯咯”的一串笑聲,二虎起身一看,那家夥竟然把手中的裹屍袋朝著自己頭上套了下來。

“媽呀!”二虎拚命甩開那隻手,一把就強行衝了過去。他就像溺水的人那般,想要抓住一切自己能夠抓住的東西。他不斷的拍打著那些關著的房門,試圖能夠敲開其中一間。沒人回應,他就開始用肩膀撞。這間撞不開,那就撞下一間,直到……

那一下,二虎明明看見那個位置是一扇門,他撞了。可撞上去的瞬間,肩膀卻沒有碰到任何阻攔。因為慣性,他朝著右邊的位置猛的就側傾了過去,接著腳下一步踏空,他就像個皮球似的順著那台階翻滾了下去。每一下,都是腦袋重重的磕在台階上,彈起來,又是腦袋磕上去,一直到最後那下他撞在了牆壁上……

“二虎哥,虎哥!”兩個兄弟此時也跑了上來,他們聽見了樓梯上傳來的動靜。等他們發現二虎時,蜷縮在樓梯拐角處的他已是滿臉鮮血,而他的身前還有一個全身光溜溜,帶著冰碴子的人正在往二虎身上套那件裹屍袋。

“咯咯咯咯……”他揮舞著手中的袋子,朝著二人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這時,樓下幾個醫生和保安也相繼衝了上來。兩個保安快速的將他撲倒,一個醫生快速將手中的鎮靜劑注射進了那個人的體內,原來這不是鬼,而是他們醫院裏精神科的一個病人……

這個病人原先就是醫院負責往太平間運送屍體的護工,最初被發現不對勁,就是因為他再運送完屍體後也鑽進冰櫃裏躺著,並給自己套上一層裹屍袋。等到有同事來尋找他時,他就在冰櫃裏製造動靜嚇唬別人。他的病情時好時壞,今晚發病後,又被家裏人給送到了醫院,可查房時,這個家夥卻不見了。

二虎就慘了,頸椎處骨折,顱骨骨折,腰椎骨折,這種傷勢就算醫好了,下半輩子也是廢了。大虎,二虎,這兩兄弟此時就躺在醫院裏相鄰的手術台上。焦急的兩個小弟撥打了無數遍何老板的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那此時的他又在幹什麽呢?

別墅裏,何老板正摟著自己的小情人準備翻雲覆雨。他已經喪偶三年了,這是他第一次帶著別的女人回到自己的家中。在他亡妻離世時,有個高人曾經給他算過,他需要戒色三年方可迎來下一波大運。

過了十二點,已經剛好是三年了。在這三年的時間裏,何大勇也的確做到了禁女色。可如今,一切都過去了,憋了整整三年的他就像一頭**的公驢,恨不得用一晚就把過去三年全都給彌補回來。

看著那個被自己折騰得已經奄奄一息的女人,何大勇披著浴巾來到了客廳。他麻溜的從包裏翻找出一盒藍色的小藥丸,正要吃下去時,卻忽然看見牆壁上掛著的那副《侍女圖》有些不對勁。

這是一副唐代周昉的畫作,是五年前由他從國外買回來的,後來就一直掛在這客廳裏。他的亡妻曾經說過,這個仕女圖上的女子跟自己長得很像,他還半開玩笑說她在古代指不定也是個妃子。可是這畫,怎麽今晚瞅著有些變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