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住洞口的雪層又變厚了,隻留下了一點縫隙,經過一夜的冰凍,鑿開它們又花了點時間。

清晨,昆侖之巔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倒吸一口,感覺喉嚨都像是要結冰似的。一個個和土撥鼠一樣從這山洞裏探出腦袋,再爬了上來。走出這片擋風的小凹陷,還沒來得及欣賞這曠世的美景,他們就被遠處山脊上一串串的腳印給吸引了目光。

超子仔細分辨著那些鞋印道:“登山鞋,看這花紋應該是德國的LOWA品牌,這是一個非常專業的戶外品牌。從尺碼來看,36-43都有,這就說明這些人裏有男有女,從鞋印的深度來看,他們應該是昨晚後半夜從這裏經過的。預估,應該不會少於七人。”

查文斌道:“會不會是登山旅行的?”

“可能性不大,”超子道:“登雪山一般都選擇夏季,現在是冬季;二則,對於登山者來說,安全首先是第一,他們絕不會選擇在後半夜行動。

你們再看,這些人的線路其實和我們高度重合,隻不過雙方選擇了兩個不同的坡麵。如果昨晚上我們沒有臨時選擇在這裏紮營,那麽再往前繼續走三百米,就會和他們的路線匯合。屆時,就是我們先被他們發現,而不是我們發現了他們。

所以,我懷疑這些人就是達瓦發現的那批人。我們在山腳下的一舉一動,說不定全部都在對方的視線裏,現在我們動了,他們也就跟著動了。隻不過為了避免被發覺,他們選擇了另外一條登山線路,但是沒想到我們有小傑布做向導,找了個極為隱蔽的地方過了一夜。”

風起雲道:“那順著腳印跟上去嗎?”

“我建議還是盡量避開,”超子道:“雪山不同於林子,這兒四周光禿禿的沒有遮蔽物,很容易被發現。”

這時,傑布爬在查文斌耳邊低語了幾聲,後者道:“他說方向是對的,我們也得朝著那邊走。”

“沒有其它的路嗎?”風起雲問她道。

傑布伸出小手指著遠處天際上的一絲白光道:“太陽初升的方向。”

“行吧,”超子無奈道:“那咱們就盡量順著山脊走,站得高,看的遠。這夥人既然敢選擇後半夜行動,這就說明實力絕對不會在我們之下。也多虧了昨晚那場雪,若不然他們發現這前方沒有腳印,說不定還真就在這附近先貓下了。”

胖子抖了抖肩膀冷哼道:“能比我們強的還能有誰?貓鼠遊戲正式開始了,隻不過現在貓和老鼠調了個頭,也讓他們嚐嚐被人盯梢的滋味兒。”

昨晚那些人的行進路線選擇在了東南邊,那是相對背風的位置。為了不暴露,他們就選擇西北邊的斜坡,這邊是頂風而行,其艱難可想而知。

雪山不比林地,尤其是這種高海拔地區,對人的意誌力和耐力是雙重考驗。低溫、缺氧、雪崩,狂風,任何一樣都能叫人寸步難行。所以,行進的速度非常緩慢,一直到中午太陽登上最高處時,他們才勉強翻過了這座預定的山頭。

“那兒!”傑布指著東南麵的一處山穀道:“下到山底,有條河,順著河一直往下遊走。”

胖子喘著大氣惹她道:“小家夥,不用我們再繼續勇攀高峰了?這兒可離最高峰還差得遠呢,我以為你們這些人都是住在山頂上的呢。”

不想那傑布卻道:“山頂是神住的,人隻能匍匐在神的腳下。”

那些腳印也是順著往山腳下走的,而超子根據時間推算,這些人應該是在天亮前到達了山腳。

“按理,他們應該會選擇在山腳紮營,說不定我們能碰上。”

胖子拍了拍身後的獵槍道:“碰上就幹他們!”

下山並不比上山容易,尤其是在這種大斜坡上。幾乎是屁股著地的方式,一路采用滑行的辦法,終於是在天黑前,他們下到了穀底。

這個山穀要比次但老人居住的湖邊海拔更低,從周邊的植被就可以看出來。越往下,植被的等級就越高,甚至開始出現了一些低矮的樹木。

順著腳印,他們找到了對方露營的位置。從現場來看,這些人應該是在一個小時之前撤離的,並且撤離的現場顯得很匆忙,就連火堆裏還殘存著一些餘燼。

“我們還是被發現了。”超子站在這個位置轉身看著身後的那一片山坡,那裏是他們下來的位置。從營地這兒眺望,整個山坡從頂至下盡收眼底,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握中。而營地卻十分巧妙的利用了一個坡度差做了隱蔽,這些人絕對是老手中的老手。

查文斌道:“算了,既然那麽想偷偷跟著,就讓他們跟著吧。都是老對手了,誰還不知道誰的底細,倒不如就這麽大大方方的,今晚就借他們營地住下。”

“不能住這裏,”傑布道:“這兒有危險。”

超子道:“那人家不都住了嗎?”

傑布堅持道:“白天可以,晚上不行。”

“為什麽?”

她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有怪獸!”並且,她還壓低著聲音道:“噓,小聲點,不要吵到怪獸,我們很容易被發現的。”

“哈哈……”胖子笑得那叫一個開心,摸著她的小腦袋道:“那你知道奧特曼嘛?我就是奧特曼,專門打怪獸。”

“真的有怪獸!”她又看著查文斌,用懇切的眼神道:“趕緊離開這裏,繼續往前麵走,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超子在一旁若有所思道:“你還真別說,死胖子,我問你個事兒,你知不知道79年那件事。”

“啥事?”

超子對他們繼續道:“其實很多人不知道,昆侖山是有駐軍的。這個地方一則不是邊境,二則荒無人煙,但是為啥有駐軍呢?

我也是聽我那個老連長說的,那時候西南戰事緊。我們這些新兵蛋子的神經整天都處於高度緊繃中,也是為了給我們調節氣氛,所以空閑時,老連長就會給我們說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兒放鬆一下……”

那是1979年,老連長有個弟兄叫劉勇,四川人,老家是在四川和西藏交界的地方,有非常豐富的高原地區經驗。

他們那個部隊屬於地質野戰軍,其實就是負責礦產勘探的部隊,也叫黃金部隊。劉勇是三連一排二班的代理班長,那次他們分配到的任務是去到一個此前從未有人去過的山穀裏尋找礦脈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