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層對應的數字是五,而最後一層對應的數字是一,一三五這個三個陽數查文斌認為是一定不能變的。所以同樣的,已經曾經躺進去的趙興國同樣是不能變的,如果他的遺骸一旦被移除,那麽他們目前呆的這一層又會變成一。

但是這裏的第一個疑塚已經占了一,而趙興國又占了二,二已經被樓言用過一次。如果是按照河圖洛書的數術來作為密碼,那麽如此算來便隻有一個三可供他們選擇了。所以李老禿子說,這裏得留下一個人來陪葬,完成這個三。

“恐怕你連他也帶不會去了,”查文斌看著王妮子在地上鋪著的紅布道:“他從住進這裏後就會變成這座無象輪塔的一部分,這是命數,你帶不走,他也走不了。”

王妮子起身忽然笑道:“這不光是她的命數也是我的,哈哈哈……”

“母親大人……”安培寇海見王妮子笑著笑著又大哭了起來,趕忙過去扶著她道:“我一定會幫您完成心願的。”

“你幫不了,你們誰都幫不了。”王妮子推開他搖搖晃晃地說道:“曾經祖父告訴過我,隻要進入這座書樓禁地就再也出不來了,我今天總算是明白了。每一把鎖都有一枚鑰匙,每進來一個人,就會成為這個鎖的一部分,但卻不會有人幫你開這個鎖。你說得對查先生,我就是這把鎖,因為我是王氏最後一個族長,謝謝你,也謝謝你們。”說罷,她對著在場的眾人深深鞠了一躬,接著說道:

“當年我曾發誓要回來找他,如今我心願已了,這裏住著我的先祖,我也是該落葉歸根了。既然生前做不了夫妻,那麽死後就讓我和他一起在這裏長眠吧……”忽然她揮手猛得朝著自己胸口一紮,安培寇海立刻撲了過去,隻見一把匕首已經深深的插入了胸膛。

“母親,你怎麽這麽傻……”安培寇海已是泣不成聲了。

“孩子……”王妮子伸出手摸著他的臉道:“以後,要,照顧好你妹妹,回去再你父親墳前告訴他,不要再等我了,我已經回家了……”

她的手從安培寇海的臉上滑落了,眼角還在往外溢著淚水,隻不過她的嘴角確是微微翹起的。李老禿子拍著啜泣的安培寇海道:“一個人要是看破了生死,也就無畏懼生死了。你母親遠渡重洋隻為了生下素素,後來活著又是為了找到素素的父親,現在她一切都如願了,你應該尊重她的選擇,人固有一死,難得是死的樂得其所。”

那安培寇海一邊抱著他母親一邊哭著開始念念有詞,聽著那聲調忽高忽低居然有些像是在唱歌,胖子不解小聲問道:“查爺,他這死了老娘咋還唱上了?”

“這是往生咒,”查文斌道:“日本陰陽道源自中土道教,而道教的咒是沒有文字的,隻有發音,靠的是師徒口口相傳,他在給他母親超度,作為送別。”

待那經文念完畢,安培寇海還是遵從王妮子的遺願,為她清理幹淨身上的血跡後便把她放進了那口空的格子裏,又把趙興國的遺骸整理一番。接著跪在地上重重的叩了幾個響頭,嘴裏嘰裏呱啦的說了一通他們也聽不懂的日語,便先後把兩個格子全都給推了進去。

就在這三個格子全部合上之後,這樓裏忽然傳來了“哢”得一聲,接著他們的腳下都跟著一起晃動了起來。李老禿子興奮道:“機關啟動了!”

“哢、哢、哢。”正中那根垂著的銅鏈隨著這聲音也開始動了起來,就像是鏈條一般。隨著那銅鏈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們腳下的搖晃也就越來越猛烈。

“鐺、鐺、鐺”一陣清脆的敲鍾聲不知為何響了起來,幾人隻能合在一起互相扶持著,忽然間,方才“騰”得一聲,方才合上的那三個格子忽然再次彈開了,安培剛想起身,隻見才被放進去的王妮子“蹭”得一下竟然坐了起來,麵無血色瞪大著眼珠子死死的盯著他們。

嚇得那胖子是一把死死摟住超子的胳膊衝著安培寇海吼道:“安培,我靠,你媽詐屍了!”

風起雲也緊挨著查文斌道:“她怎麽會突然這樣?”

“你看看頭頂!”葉秋道:“不光是她,所有的死屍都起了!”

這邊,查文斌即可祭出一張符紙,安培寇海卻一把死死扣住他的手腕道:“查先生,你想幹嘛!”

查文斌看著他那雙通紅的眼睛道:“令壽堂起屍了,趁她屍變之前,我要燒掉她!”

“你敢!”說罷,安培寇海一個身形閃到查文斌的對麵,橫著甩出扇子露出利刃,周身被一圈赤紅色的蝴蝶上下繞著道:“有我在,你們誰都別想動她一根汗毛!”

話音剛落,安培寇海身後那王妮子“呼”得一下就從格子裏跳到了他的後背上,伸出雙手來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張開嘴巴衝著他的大動脈作勢就要咬下去了。安培寇海眼疾手快,伸出扇子死死抵住她的下巴,咬著牙齒對準備上前的查文斌道:“誰也別想動她!”

“你瘋了!”胖子道:“她現在可不會把你當兒子了,她會活活把你給掐死的!”

“她,是我母親!”說話間,安培寇海那張小白臉已經漲成了紅黑色,誰都知道他有能力反抗,甚至可以輕易反手擰掉她的腦袋。但是,他終究隻是選擇了退讓,這一幕讓查文斌看著都覺得有點心酸,隻因為那個現在要他命的人是他的親生母親。

就在那兩人互相僵持的時候,李老禿子抬頭看見最頂端銅鏈處有一枚鈴鐺正在來回搖晃著,他喊道:“是召喚,那個鈴鐺在召喚它的族人!”

說罷,他與葉秋二人都是縱身一躍,果然,上層的一些死屍也已經紛紛從格子裏爬了出來,一個個正在盯著他們。李老禿子道:“小子,我幫你擋住他們,你去毀了那鈴。”

這李老禿子果真是身手不凡,兩三下的功夫就將湧過來的幾個死屍給踹翻在地。本以為不過就格子裏的那些死屍罷了,不想,忽然李老禿子看見整座樓的四麵八方都開始湧入了一個個披頭散發瞬身濕漉漉的東西,這東西不正是他們先前在水裏遇到的那些嘛,它們居然也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