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劍出鞘,起符,單手結了個北極勑印。符燃,火起,手印自劍而上,念道:“太上神靈,炎帝之精。光霞電掣,明耀三清。流火萬裏,鬼無逃形。神印一下,伏滅邪精!”

一道符向前飛出,隻聽那兩岸積水呼啦啦的往回翻湧,那棺木隨水當即退到三丈之外。這時,他們手中那兩盞原本已經熄滅的燈再度亮了起來,此時那棺木還在水中搖晃。

超子結巴道:“剛才,那個是沈萬……”

“別管那麽多,走!”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他們往前走一步,那棺材便順著水流往後退一步,雙方始終保持著五丈遠的距離,就像是有個人始終在盯著他們,這種感覺可不怎麽好受。

待這墓道走至盡頭時,棺木已經退無可退,這裏的積水稍少,正中的位置有一個台階壘成的石台,石台上方橫著的兩根木頭已經斷裂,向下呈傾斜狀,看得出這裏就是原先棺床的位置。正前方,有一對青花大缸立著,頗有些氣派,在大缸正中擺放著一口石製供桌。四周堆放著一些陪葬品,幾口大木箱子正漂浮在一角。

此之外,最讓人矚目的便是那個擺放在石桌之上的一副碗筷。

這隻碗居然是破的!

雖然此處的陪葬品多數都被水浸泡,這裏麵積不過十個平方,雖然不比裏麵藏寶洞裏的那些富麗堂皇,但僅從一些能辨認的陪葬品來看,都頗為考究,唯獨這隻擺放在如此重要位置的碗是個破的。

它的破是碗上有缺口,這種缺口並不是老舊風化形成的,明眼人一看救知道是日常使用時磕碰掉的。它的材質實在是太普通了,瓷、胎以及形狀都不過是一般的民間百姓水準,這種東西就算是在古玩市場上都會被當做垃圾處理,但它卻占據了整個墓室裏最耀眼的位置。

但查文斌對這裏的一切都沒興趣,反倒是一直圍著那隻碗在來回看。

“一隻破碗有什麽好看的,”超子道:“聽說沈萬三死的時候也很淒慘,一代首富估計最後留下的就是這隻破碗了,估計沈家後人遷墳時,墳裏就隻剩下了這麽個東西。”

胖子這時進來道:“查爺,我四處找過了,這地方不大,就連牆我都一扇一扇敲過了,但好像還是出不去。”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查文斌道:“史書記載,沈家落魄後隻到第三代,才由沈氏後人遷墳,彼時的沈氏早已沒有財力修建這樣的墓地,這座墓隻能是他生前所修。那沈家後人又是怎麽進來,怎麽出去的呢?”

胖子道:“對哦,這棺材能運進來,我們就一定能出去。”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些陪葬品雖然價值連城,但卻沒有人動過。”查文斌道:“沈家三代落魄,作為後人如果進來後看見這些東西,是不是隨意打開幾箱就能東山再起。可你們看,那些箱子上的鎖扣都是完整的,還有那些擺放的陪葬品基本也是整齊的。

我想,沈萬三的後人可能比誰都明白,人生在世,不過是草木一秋。所有的財富、地位都是過眼雲煙,人所需的不過是一口飽飯,一張床足矣。這些身外之外,人生不帶來,死去也隻能化作塵埃,最終陪著他走過一生的,並不是這些東西,而是個破碗罷了。”

被他這麽一說,超子點頭道:“是挺有教育意義的,但是這社會太過現實,沈家後人現在還不得為了一天三頓飯奮鬥。這種老祖宗留下的毒雞湯隻適合曾經擁有過的人,他沈萬三是大起大落,自然拿的起,放的下。可如果不曾擁有,又何談放下?指不定他的玄孫輩這會兒正在哪個工地搬磚呢,你問他是要黃金還是會要這個破碗?”

見查文斌臉色漸變,一旁的胖子推他道:“你這嘴也碎,人的境界不同,自然感悟不同,查爺跟你是一個境界的人嘛?鼠目寸光的家夥!”

“好意思說我!”超子拍著胖子的那背上一大袋子金器道:“剛才在那頭,我看你比我摟得快得多,你得承認,咱倆就是一俗人,並且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都是俗人。”

就在他倆鬥嘴時,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隻碗,就在他把破碗翻過來的一瞬間,隻見碗底出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款。

“你倆過來看看,這是個什麽款?”

“有款?”超子接過那碗,那款看著倒是有點像印鑒,但他實在看不出這個款寫的到底是什麽字,因為它的橫豎撇捺十分生硬,甚至不像是個字。

“胖子,你瞅瞅呢?”他又把碗遞給了胖子,胖子研究了半天也琢磨不出,翻來翻去看了幾遍後道:“查爺,估摸著就是胡亂刻的,就這種破碗頂天鄉下民窯燒製出來的,什麽款不款的也沒那麽重要。我覺得老何剛才那毒雞湯的理論挺對,就這玩意,沈家後人拿著它連個饅頭都換不到。”

查文斌又拿過那隻碗道:“我總覺得這隻碗很關鍵,不光是警示後人那麽簡單。”他在腦海裏仔細想了一下,發現這個款上的線條之間是有幾處小缺口的。

“會不會是一副地圖?”查文斌靈光一現,然後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又對照這碗上的缺口何線條比劃了一番,他發現缺口之間的道路其實是通的,並且大致就是這樣一路過來的。

“是地圖,地圖!”查文斌把碗倒扣在石台上用手點道:“你們看,如果把最上麵的這個缺口看成是盜洞的話,其實一切就能還原了。我們從這兒進來,然後到這兒、這兒,順著這條線下來到這兒……”

“還真是啊!”超子道:“那我們現在就在這個款的底部啊,就是這兒,這兒還有有個缺口,你們看,就在這裏!有缺口就是有出口啊!按照位置推算,它就在這間屋子裏,查爺,您這下可真神了!”

“不是我神,”查文斌看著那口棺材道:“是它有意要放我們走的,別忘了,它把我們帶到這裏後一直沒有動過。我剛才就在想,他是一個大徹大悟的人,這樣的人通常都會留一條生路給你。隻不過大多數人都會對這隻破碗視而不見,往往生路就在眼前,隻是你會不會被利益迷住雙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