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後期改造的,”胖子的手摸著那甬道一側的石壁道:“開鑿這些岩石所用的是鋒利的鐵器,所以留下的紋路成細條直線,但工藝上要粗糙的多,表麵凹凸不平。”

他又用燈照著頭上的墓頂道:“你們再看這個頂,表麵的鑿痕成塊狀,整體就像是魚鱗一般盤旋。這就說明開鑿時用的器物很鈍,但是表麵卻打磨的異常平整,做工要明顯好於這兩邊。按照常理推斷,兩側的施工難度要遠小於墓頂,沒有理由做工卻呈相反狀態。”

然後他又站在甬道正中,伸開雙臂,兩側手指剛好能夠微微蹭到。他道:“我臂展一米八,這個寬度和之前我們在水下的入口處盜洞寬度基本一致。盜墓本就是不光彩的事兒,向來都是怎麽方便怎麽來,這裏外卻耗費這麽大力氣做拓寬,我想他們一定是要運一件這麽大體積的東西出去才是。”

“不一定!”超子提出了一個疑問道:“胖子,那我來問你,運這件東西的前提是這件東西已經在墓裏了,那它先前又是怎麽通過甬道運進來的呢?”

“那隻有進去之後才知道了。”胖子笑道:“也許它是個夯土結構呢?”

穿過甬道,往裏就是主墓道,而通常這兩條道之間會有一道門封死隔開。此處也是如此,隻不過眼下那兩扇門正靜靜的躺在地上,已經碎成了多塊片狀。隻有那些碎片上一顆顆雞蛋大的石製鉚釘,還在向他們訴說著當年的氣勢恢弘。

胖子指著那破壞眼中的墓門道:“賊永遠都是怎麽省事怎麽來,這幫前輩們可不是省油的燈啊。”

跨過這些破碎的墓門,還是那條近乎同樣寬的墓道,隻不過往裏沒走幾步,左右邊各多了一個房間。這兩個對稱的房間也叫耳室,屬於陪葬坑,左右各瞄了一眼,裏麵竟然是空的!

“空的!”胖子嘀咕道:“難不成這些老前輩們下手太狠了,不至於啊,這個耳室一般都是陪葬牲畜的,總不會連骨頭都被拉出去了吧。”

查文斌也走進這兩間墓室晃了一圈,地上有一層黃土,用刀尖輕輕一戳便能見底,土層不過隻有三寸上下。

老祖宗們講究入土為安,即使是石製墓裏也一定要用黃土鋪底。但這土層平整光滑,且土質細膩,像是被篩子篩過一般,全然沒有陪葬坑裏該有的那副雜亂模樣。

輕輕一捏了一把土放在鼻子下方來回嗅了嗅,查文斌道:“的確是沒用過的,這該不會是一座空墓吧。”

出門,幾人直奔內道而去,再經過兩座陪葬耳室依舊是空的。繼續往前,是個左右拐的橫向通道,這各橫向通道足足有十幾米長,高約五米,一整麵牆的正中位置刻著一麵巨大的浮雕。

這個浮雕,像是一個人的形狀,眼睛、嘴巴、鼻子都有,五官被雕刻的十分誇張,尤其是那一對凸出的大眼球,整個麵部呈倒梯形。僅僅是這一個頭部就占據了浮雕麵積的三分之二,而三分之一的身體部位則十分狹小,尤其是四肢部分幾乎不可見,隻用了簡短的線條代替,且從輪廓上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獸的身子。

第一眼看見這個東西,查文斌的心裏就咯噔了一下,因為它和蘄封山下的那尊黃金麵具太像了。隻不過,它的造型更狂野,也更粗糙,尤其是雙眼之間的那一道眉毛,隻用了一根粗狂的橫線把凸出的眼球鏈接在了一起。

而更讓他們驚心的是,這個模樣古怪的人像旁邊,是一株大樹。這棵大樹共有三層,每層又有三個枝丫,每個枝丫的上方都站著一隻麵朝東方,口吐火球的鳥。

“青銅神樹!”超子道:“果然是和蘄封山相關的,不過這棵樹下沒有什麽底座啊。”

“在這兒呢!”查文斌用手指點了點那人臉浮雕的下方道:“就在他的腳下。”被他這麽一說,超子這才主意到這個人的身子下方還有一個凹形的線條,查文斌為什麽斷定這個是底座呢?因為在這個“凹”的正中位置刻畫著另一個他十分熟悉的東西。

那是一個有點像汽車方向盤的圓輪,這圓輪中間又有五根分叉互相鏈接。

“太陽輪!”

查文斌道:“不錯,就是太陽輪,我一直不明白這件東西原本是掛在哪裏的,現在看來,它的位置就在這裏。神樹代表著光明和重生,自然是生於太陽之上,金烏鳥汲取著底座花盆裏的太陽之力,輪番站在枝頭口吐火焰,這才是完整的神樹。”

“隻可惜那件東西不在了。”超子的腦海裏閃過昆侖山的那一幕……

這個發現至少印證了樓言的話並不是空穴來風,而再往左右去看,各有一段下沉的台階。

胖子道:“左還是右?”

“我猜哪邊都一樣,最終它會回到這麵牆的後方。”查文斌道:“一座被後人如此修繕過的空墓,大抵不會有什麽危險,不信的話可以分開試試。”

他這一說,還真就分了兩隊。雙方在橫道的盡頭各問候了一番,隨著緩緩而下的台階,一直到對麵再度出現了光線。正如他所料,這是一對環抱的台階,雙方回合在了這麵牆的後方,這裏便也是整個地下宮殿的核心區:主殿了!

雙方幾乎是同時把燈光鎖定在了主殿的正中,距離他們約莫二十米開外的那個地方。

那是一個鼎型的東西,但卻沒有鼎下方的腳。它的正麵雕刻著和壁畫一樣的大臉,至少從他們所能看到的三個麵全都是這個圖案,隻不過在正麵的位置上,那對大眼睛之間多了一根凸起的尖刺。結合前麵的圖案,很容易便猜出這根尖刺原先應該是連接這那個太陽輪的。

而在這個鼎的上方,有一口直插進去的青銅棺,它的四周被捆著一圈鏈子,鏈子的那一頭則衍生朝向四個方位。在那裏,有四條龍形的立柱正張口而立,鏈子被龍緊緊的咬在了口中。

除此之外,大殿裏別無一物,空曠的讓人覺得有些過分。

超子哈哈大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正要往前走,卻被查文斌一把拽住喝道:“看地下!”

超子低頭一看,隻見身前兩米處出現了一道巴掌寬的紅漆線,而在這個紅線的兩側,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楷書,通篇隻有兩個字。

一個字是“生”,是靠他們這邊的;另一個字是“死”,是紅線另外一頭的。

超子往肚子裏咽了口唾沫道:“嚇唬人的吧!”

“未必,”查文斌道:“這是行楷,分明就是後人留下的,他們都搞出這麽大動靜了,樓言豈會有不來之理。我想原因隻有一個,這條線的背後真的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