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退,深呼吸,助力,跳躍。超子的動作一氣嗬成,落地的距離也剛剛好,但該發生的一切還是發生了,它竟然來的那麽快。

超子前腳落地,如查文斌所料的那般,那塊厚度約莫一米左右的阻擋石瞬間落了下來。

“轟”的一聲巨響傳來,震的那周遭幾排堆銀的架子紛紛跟著晃倒,這人也沒地兒躲,隻能任憑那些銀條銀磚往自己身上傾倒。

動靜過後,這一個個的又從銀子堆裏鑽了出來,誰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這堆成山的錢給差點壓死。泡在這金山銀山裏,誰也沒了方才的那份從容,畢竟查文斌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這結局。

他苦笑道:“還是低估先人們的智慧了。”

胖子道:“跳躍落地的力量又比步行要大的多,除非剛才我們跟著他一塊兒出去,否則隻要有人回頭,這阻擋石定會落下。”從銀子堆裏爭紮著爬起來,現在誰也沒有一夜暴富的幸福,反倒守著這堆財富被困更像是一種對人性貪欲的諷刺。

那塊阻攔石,查文斌先前就目測過,一米厚。葉秋用寒月刀猛刨了兩下,倒也砸出了指甲蓋大小得坑。

看著葉秋在那一刀接著一刀的慢慢啃,超子歎息道:“如果慢慢砸,那還是有出去的希望的,隻不過具體得到什麽時候隻有老天爺知道了。”

叮叮咚咚的敲擊聲,在這閉塞狹小的地下空間裏讓人不免覺得心煩,尤其是三個人幹瞪眼看著另一個人。

“哎,不值當!”胖子搖頭道:“這個例子告訴我們,有再多錢又有什麽用?花不掉,留著陪葬才是最可悲的。所以,人生在世需盡歡,該享受的時候就得享受。等出去後,我得好好拉上九兒去腐敗腐敗。”

“你說這沈萬三也是有毛病,”超子道:“就這幾百萬兩銀子值得他弄這麽複雜個機關嘛,這可比一般的皇陵還要牛了。”

超子無心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查文斌,他從那銀子堆裏一下就坐了起來道:“不對,沈萬三是個商人,商人最講究什麽?”

超子道:“賺錢啊!”

“你說的沒錯,就這個密室的複雜程度,它的造價恐怕靠這一屋子的銀子都不夠。沈萬三如此精明的一個商人,他難道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嘛?一個用天價打造出來的密室,僅僅堆這幾百萬兩銀子,這個理由說不通。”

環顧四周,除了銀子還是銀子,查文斌開始把目光鎖定在了碼放在牆壁上的那些銀磚。

他開始帶頭從牆上扒拉銀磚,一層剝開後,裏麵又是一層,很快他腳下的空間就被占滿了,似乎等不了這一堆銀子被卸下來自己就先被活埋了。

放下手中的銀磚,查文斌閉上眼睛仔細的回想起剛進來時這些銀子的擺放形式,他當時總覺得這裏的空間布局看似無章法,卻似乎又另有乾坤。那些架子,還有那些架子和牆壁z之間的空餘,似乎每一個位置預留的空間都是經過刻意設計的。

他停下手中的活兒,又踩著那些銀子攀到了最上方,慢慢抽出最上方的銀磚一直到裏麵的牆壁。接著,他又如法炮製,開始朝著另外幾麵牆壁的如法炮製。最後,他便索性盤坐下來,翻開一張符籙的背麵,用筆開始畫著什麽。

一邊畫,他還會起身走走,不斷的用腳步和手臂丈量著。他倆幾次想問,但都被查文斌給喝停了,示意不要打擾自己。那張符籙被查文斌改了又改,畫了又畫,大約在一個時辰以後,他將手中的筆往地上一丟,然後拿著那符紙哈哈大小道:“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啥?”

查文斌有些興奮道:“他在跟我們玩遊戲,一種古老的遊戲,你們看!”他攤開那張符紙,指著指上一個長條形的框道:“這個框就是這間密室的形狀,而在這個框裏你們看到的這些格子,其實就是架子,還有這些牆壁上的銀子。”

查文斌又推開那些銀子,然後從中選了一些銀磚以圖上的姿勢擺好,然後道:“這些銀子的數量其實是經過預先設定的。隻要那道阻攔石落下,任意一麵牆的銀子要是不經過仔細的設定,你根本無法搬完。因為這四周多餘的空間無法承載這整麵牆的銀子,你壓根沒地方挪騰。”

見他們幾個還是雲裏霧裏,查文斌又道:“華容道玩過沒?”

“嗯。”胖子點頭道。

查文斌道:“其實這就是個華容道,隻不過把華容道裏可以挪騰的格子換成了這些銀子。隻不過這些銀子你可以看作一個整體,也可以是分散的自由組裝,但最終的目的是要通過擺放整理這些銀子來挪騰出一整麵牆來,我敢斷定,這幾麵牆的其中一麵背後定有乾坤。”

接著他又起身找來了一堆銀子道:“你們看,這些銀子的製式其實並不同。他們即不是明朝年間流行的元寶樣,也不是官造的船形,而是被刻意用模具澆築成了長寬不一的磚頭形。並且這些銀錠下方一沒記號,二沒刻字,這就說明被鑄造時它們就不是拿來準備流通用的。

如果我們能夠合理利用這些空間,慢慢挪騰這些牆麵的銀子,就好比是在玩一場華容道的遊戲。但我相信,隻要進這屋子的人第一時間都會想到拿錢,所以他立個牌子隨你拿。憑幾個人的力量絕對做不到一次搬空一整麵牆,所以如果把秘密隱藏在這銀牆的後麵,真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幹!”胖子起身道:“老子活這麽大了,還從沒有人給我做過這麽奢侈的玩具,既然查爺已經有眉目了,兄弟們,那就幹起來!”

架子上的銀子被重新碼放,查文斌不斷嚐試著用幾種形製的銀子碼放,以圖達到空間利用最大化。

不得不說,這是一項需要智慧和耐心以及細心的活兒。累倒了,就地站著休息,困了,也是一樣站著眯一會兒,誰都怕一個亂又把剛剛碼好的銀牆給弄倒了。這平日裏一個個的糙老爺們,這一下讓這堆銀子給收拾的服服帖帖,全都像擺弄繡花那般細細的伺候著。

終於,約莫三個時辰之後,第一麵牆被完完整整的清理了出來,而在這其中的銀山裏隻留下一條勉強可以側身容納一人過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