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十萬大山,中國地理上南北的分界線,大體分為三段,而陰陽穀位於終南山一側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終年被雲霧包裹不露真容。那一年,他走了,一如天邊被風吹過的雲彩,消散的無影無蹤。

查文斌,天正派掌門,師承源自茅山一脈,被譽為是江湖中最後一個道士。因自幼無父無母被一江湖道人馬肅風收養,繼承衣缽後揚善除惡,一身正。不了最終卻落得個妻子兒女死於非命。故,查文斌認為自己是天煞孤星,隻因自己泄露天機太多以至遭遇天譴,所有接近他的人最終都不會有好下場,為不連累身邊親友,與五年前前往終南山陰陽穀隱居至今……

葉秋站在那懸崖邊深吸了一口氣,數年前他曾經探訪過此處卻無功而返,胖子緊了緊他身上的登山索歎了口氣道:“最後一次了,希望他還活著。”

一如當年的矯健,葉秋的身形慢慢消失在那峭壁之上,當東邊的日出開始緩緩跳出山巒之時,胖子驚奇的發現,那山穀之中的雲霧竟然隱約有散開的跡象。陽光灑在雲霧之中,瞬間泛起了七彩的折射,好似一道拱形的仙橋架在山穀之中。

不到一刻鍾的功夫,那些雲霧竟是開始變得通透,看著那垂下去繃得筆直的登山索輕微的搖晃著,胖子的拳頭攢得太緊,以至於都要被自己的指甲掐出血來。

山穀下,就在葉秋落地的那一刻,他猛然回頭便見到不遠處有個人盤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他還是記憶裏的那個模樣,分明立體的五官,富有棱角的臉型,高高瘦瘦,一襲垂腰的頭發那雙深邃而明亮的眼睛似乎要比過去黯淡了一點。他的身上似乎沒有半點蒼老的痕跡,甚至比起之前越發顯得風仙道骨了。

“文……”不等葉秋喊出那個名字,查文斌便道:“昨日我院中的一棵桃樹忽然一夜之間枯死,料想今天會有老友來訪,便在這裏等著你了。”

葉秋向來不願廢話,便直言道:“素素中了一種蠱毒,聽說這世上隻有你能解。”

他起身道:“帶我去見她。”

山頂,係在一旁的登山索上的鈴鐺忽然開始一陣猛烈的巨響,頓時把胖子從那震撼中拉回了現實。緊接著,隻見一束絢爛的焰火從山穀前方竄天而起,繽紛的火花四濺開來,把那翻滾著的雲霧都要炸裂了似得,紛紛四下退卻,卻已然是刮起了山風。

胖子曾經無數次想過如果還能再見到他時會是怎樣,或許會衝上去給他一個擁抱,但當他再一次真真切切的站在眼前時,他的眼睛也開始濕潤了,身子僵硬在那一動也沒動,喉嚨裏藏了太多想說的話卻又無從說起。

兩人就那麽對視著,半晌,胖子終於從喉嚨裏顫抖著憋出了那三個字:“文斌哥……”

傍晚,杭州吳山通寶城,聚寶齋的三樓一間封閉的屋子裏燈火通明,查文斌輕輕放下素素的手腕,又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藥丸道:“這藥隻能暫時壓製她體內的毒素,蠱蛇之毒並不同於一般的蛇毒,得從它的根上尋起。”

“這本是衝著我來的……”河圖自責道:“師傅,都是我沒有本事,連累了素素姐。”

“不關你的事,這件事是衝著我來的,”查文斌起身道:“師傅當年並沒有告訴過我曾經救過這信中提到的男子,但依信中所述,想必這事也假不了。但是不管多厲害的蛇毒,在它出沒的附近就一定會有克製它的蛇藥。蠱蛇再厲害也是一種蛇毒,逃不過一個相生相克的道理,這信中所記載的往事既然曾經發生過,那麽也就給我們留下了一條明路。”

風起雲道:“超子根據這些信上的郵戳和信中所提到的地點,已經查到了大概的位置,離這兒不過三個小時的車程,你看你是先休息一下還是?”

“不必了,即刻動身。”說罷他把手中的丹藥遞給了河圖道:“每六個小時給她服一顆,既然對方能找到這裏,就說明她在暗,我們在明,家裏還是要留點人手。”他看了一眼超子道:“你跟就留在這裏,互相有個照應。”

超子想起身說點什麽,當看到風起雲的眼神時他又坐了下去,等到那三人出門,她道:“你沒發現他和之前不同了嘛?”

“哪裏不同?”

風起雲低聲道:“在他身上我看不到半點活的氣息,我也看不懂……”說罷她便也轉身出了門。

剡縣,即今天的新昌縣,位於浙江中部,是個典型的多山區域,境內山巒起伏。風起雲手裏指著地圖道:“根據這信中記載,四十年前你師傅馬肅風應該去過這個叫作古**的小村落,不過我建議去到那裏之前,你最好先把這些信仔細看一遍。”

“裏麵有什麽蹊蹺嘛?”胖子一邊開車一邊道:“媽的,連敘舊沒來得及,趕緊的辦完這件事,我還有好多話想跟查爺聊呢。”

“這個古**的村子確實十分奇怪,”風起雲道:“我派人去了解了一下,這個地方幾乎與世隔絕,隻有一條山路進出村子,而在這條必經之路上又要經過一條隧道,不知道怎麽搞得這條隧道在幾十年前忽然被上了一道大鐵門,談起那個地方,當地人都說不怎麽了解。”

“這都二十一世紀了,”胖子道:“還有人想學那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嘛?”

車子到了山腳一座小鎮時是已是半夜,通過朋友的朋友的關係,胖子打聽到了一個在這兒開小旅館的老板,一陣寒暄後,老板將他們領了進去,飯菜已經備好。

“你們要去古**啊?”那老板姓黃,是個約莫年紀五十的光頭,滿麵紅光,聽胖子的朋友說以前這人也曾在道上混過,他抿了一口酒道:“石老板,要是搞到什麽好東西別忘了知會一下我。”

胖子心想敢情這貨把他當成是盜墓的了,不過也對,他那些個弟兄過去幹的多半是這種買賣,介紹的自然也都是這種人了。於是,他也就借著對方的話道:“看來黃老板也對那個地方有想法,有沒有淘到過什麽好貨?”

那光頭揮手笑道:“我哪有那個本事,古**村不是誰都可以去的,嗨,算了,不說了,來來,喝酒,喝酒……”

胖子見他欲言又止,索性又下一劑猛藥將計就計道:“我這人好交個朋友,這樣吧,你要真是有什麽線索就不妨不告訴我。真有東西出來,我算你兩成作為點炮錢,如何?”

“犯不著犯不著,”那光頭笑道:“我早就不碰那玩意了,這事兒啊您聽過就算過了,也都是幾十年前的老黃曆了。大概四十年前吧,我舅舅曾經在這地方得過一個好東西,”他用手比劃道:“那是個罐子,得有這麽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