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壇子頓時炸裂,伴隨著騰起的骨灰,一個凶煞的孩子頓時從內騰空而起。那孩童雙手變爪就直撲查文斌喉嚨而去,用劍橫向一拍,二者一接觸便在那孩童身上留下一道灼傷般的痕跡,怪叫著落到地麵後便不見了。

這一個打完,下一個立刻就又飛撲出來,一劍擊退後,立刻又從別的地方再度出現。這些凶靈非常有章法,它們采用車輪戰,從四麵八方任何一個可能出現的地方湧向查文斌。

這麽下去,他便是和那兀自揮砍空氣的葉秋沒什麽區別了,但就者廟裏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就不知道有多少壇子,自己這是闖入了一個攢了上千年的鬼窩。打地鼠的戰術肯定不能持久,發現了這個問題後,查文斌換了一個思路,他決定把自己隱身起來。

阿曼童這種邪物和阿飄其實是類似的,屬於凶靈。人想要看到靈體必須要有一定的條件,比如自己的陽氣弱,而對方陰氣太盛,或者像查文斌這樣用特定的法門來實現,若不然其實活人是看不到它們的。同理,阿飄類的東西要看到活人,也要一定的條件。

首先它自己夠凶,不凶的靈體是懼怕人的,會主動避之,因為人的陽氣會灼傷它,這也就是為什麽老古話所說的: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的道理。

其次,它必須要透過陽氣才能看到人。而陽氣不等於人氣,人氣是可以用屏氣的辦法來實現的。而活人的陽氣是天生的,沒了陽氣就和屍體沒區別,熄陽是一門需要修習的功法,簡而言之就是自己滅掉自己的三盞火,讓自己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當然,熄陽是不可以長時間的,因為它對身體的傷害是比較大的。

手中長劍一轉,捏了手決放在自己的鼻吸之下,口中默念道:“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天地分上下,陰陽皆歸藏!”念著念著,那些個蹦躂出來的凶靈便開始失去了目標,仿佛站在那兒的查文斌真的遁形了起來。

借著這個小檔口,他快步閃到葉秋的身後一張符紙拍在了他的後背,葉秋隨即醒了過來,但他卻聽到查文斌小聲道:“別停下,別讓它們發現了!”但就是這麽一句話,立刻又引來了那群凶靈,查文斌立刻閉上嘴,那些東西就圍著葉秋的身旁不停的來回打轉,一再確定沒發現後又四處尋找去了。

他又用這個法子喚醒了沒頭蒼蠅般的河圖,然後用筆在地上寫下四個字道:“見機行事!”他又指了指那神像上的銅壇子,葉秋領會後邊舞著刀一路喊殺的朝著那神像挪了過去,而河圖反正來回跑,等到三人全都移到了神像下方後,查文斌的熄陽也差不到到了極限。

這時,查文斌忽然將手中的幾張符紙向前用力投擲出去,這些符紙上各自畫了個小人,也叫做本命符,相當於三人的本命體投射於符上。而這些符紙的表層都塗抹了一層白磷,稍一摩擦就會立刻燃燒起來,這也是為什麽道符可以無火自燃的秘訣。

符紙燃燒後,炸出的幾團火光,霎那間就吸引住了那些靈體。葉秋借機迅速登上那神像,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經將那銅壇子摟到手中,等到那些靈體反應過來時,查文斌兩道茅山鎮魂符籙已經“啪啪”貼了上去。

且說那最為凶惡的阿曼童,也就是那個鬼王此時還在廟裏搜尋查文斌,絲毫沒有留意自己的老巢會被人一鍋端了。等它發現已是為時已晚,它尖嘯著衝著查文斌飛撲過來,卻見那查文斌已經脫下自己的長卦用力一抖,原來那長卦的裏麵其實是件道袍。

隨手一楊,張開的道袍如同一道天網,那阿曼童躲閃不及正好被那道袍壓個正著。查文斌一個箭步上去,雙手將那衣裳擰成了一團提在手裏塞給了河圖,後者捧著也不是,拿著也不是,隻能哆嗦著死死捏著,生怕下一秒那東西就又竄出來了。

“別怕,裏麵這件道袍是你祖師爺留下的,今天我也算是出了老本了。”隨即他便一刀背扇在那銅壇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那群靈體立刻停了下來。

“冤有頭債有主!我把這個壇子帶回去,會好好跟你們的王談一談,如果能聽懂我的話,就讓開一條路!要不然真的逼急了,大家就來個魚死網破!”說罷他又猛的抽了一下,那些惡靈頓時紛紛後退,他就這樣帶著那個壇子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梅家,看著那個貼著封條的壇子,梅書韻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你把它弄回來了,這萬一,哎!”她歎了一口氣道:“且不說這東西會不會出來報複,這事兒如果讓那些信徒知道了還了得嘛!你可是拿了他們的信仰,這是要惹大麻煩的。”

查文斌不明白道:“不是你喊我來辦這件事的嘛?”

“查先生,您要明白,我需要的是除掉那些害人的東西,而不是這個壇子。”梅書韻道:“壇子對於他們來說是信物,是肉眼可以看到的。隻要這個壇子在,哪怕換個廟放也能說的過去,可你要是把它給廢了萬一激起信徒的民變,到時候大馬政府是不會保我們的,我們隻會成為犧牲品。”

“我明白了,”查文斌道:“但是我實話告訴你,宗教這東西就是這樣,一旦已經成了勢,再要去滅就很難,不管它原來是正還是邪都一樣。因為它已經受了千年的香火,在這片地界上它便是成了道的東西。但凡成道的邪物,人力是不可以除之的,隻可由天收,我若替天代之,我也會招至天譴。”

河圖小聲道:“邪物也能成道?”

“當然,”查文斌道:“出馬仙就是典型的例子,它受香火,且有明確的傳承,這便是開了山立了派。何況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更是輪不到用我們的標準來衡量他人的風俗。梅小姐,我的意思是說服這個壇子的主兒讓它同意搬家,若真要撕破臉皮,以那座廟裏供奉的阿曼童數量,你這個項目隻怕會是永無寧日。”

“那這件事……”

“還是我來辦,”查文斌道:“它即受人香火,就該有為人分憂的義務,我想沒有人會拒絕雙贏的利益,鬼神同樣也不會例外。這間屋子,留給我,天亮之後我會告訴你最終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