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福祥的人,”電話那頭的超子已經爆出了對方的名號,他笑著道:“你輸給他們一點也不冤枉,這回是你走眼了。”

河圖摸著自己那張小圓臉道:“乖乖,還真是傳說中的鼎福祥啊,我師傅剛才也這麽猜來著。”

掛了電話,河圖很好奇的問道:“師傅,您怎麽會認識鼎福祥的人,他們的神秘程度可堪比風氏一門。至少在收藏圈裏,鼎福祥一直是個神話般的存在。”

“我那時候還小……”

二十幾年前,師傅馬肅風曾經帶著小查文斌出去遊曆,在途徑江蘇常州的時候曾經救過一個梅姓人。查文斌記得那戶人家的院子裏種滿了梅花,家中所有的陳設也幾乎都和梅花元素有關。聽師傅說,他們名下有個大名鼎鼎的商號就叫鼎福祥。

鼎福祥的出名並不是在當代,相反,當代這個名字已經被絕大多數人給忘記了。

梅氏一族是殷商王室梅伯的後裔,為了保證其血統,梅家人是不對外通婚的,並且傳承至今已經有三千餘年,可以說他們的身上流淌著是最為純正的華夏血脈。這個家族的規矩是不從政隻從商,尤其是明清年間,憑借著鼎福祥的名號,他們開始大量收集珍品古玩。

和別家不同的是,鼎福祥的收藏品十分專一,不是種類專一,而是收藏品的等級專一。如果按照現今的等級劃分,他們隻收國寶級,其中又以青銅器和瓷器為主,據說僅僅是傳說中的無價之寶:元代青花瓷,在鼎福祥的手中就有不下十五件。

而那一年馬肅風救人也是因為一件青花瓷,其實那是一個用來裝骨灰的壇子。或許是它的主人太愛它,所以在死後要求家人把自己的骨灰放進這個壇子裏,它是在1898年前後,清政府修建隴海鐵路時被挖出來的,當時這種瓷器被人稱作“藍彩瓷”。當時修鐵路出土了大量文物,一大批國外文物販子蜂擁而至。

為了和老外們爭奪這批東西,梅氏專門成立了鼎福祥商號,就沿著這條鐵路線分布。鐵路修到哪裏,商號便開到哪裏,憑借著祖上攢下來的巨額財富,鼎福祥從洋人手中奪回了大批的國寶,其中就有一件“梅花”主題的藍彩瓷,也就是青花瓷。

這個罐子因其寓意和梅氏吻合,自然也就成了梅氏的心頭好。但美中不足的是,這個罐子的口是被紅膏朱砂泥封住的,且外麵還打上了兩道符咒模樣的封條,見多識廣的梅家人自然也就知道它的用途是個骨灰壇了。

這麽件東西用來裝骨灰,的確是暴斂天物,但又沒人敢去動它。一直傳到二十幾年前,梅家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他們請了一批法師想要替這罐子裏的主人挪個窩,好騰出這個罐子,結果後來出事了。

那一天馬肅風恰好帶著查文斌從一個墳地上過,那群人正在進行遷墳儀式,看著那些人的套路都很正規,本著讓查文斌學習的態度就停下來多瞄了幾眼。可當馬肅風瞄到那個罐子上的封條時就覺得不對了,他跳出來示意說這個罐子不能開。

這一老一少看著就像是倆乞丐,哪裏會有人聽他的?再說了,那一幹請來的法師更不會讓他砸自己的場子,被轟走後的馬肅風在臨走前告訴他們,若是家中七日之內生變故,就去城外南門頭找他,他會在那裏等他們七天。

本來隻當這是那乞丐的瘋話,沒成想,第三天的功夫,梅家老太爺梅詩遠就突害瘋病,見誰咬誰,還偷吃蠟燭和生雞蛋,弄的梅家人心惶惶。有人提起當日馬肅風留下的預言,這才派人去南門尋找,那馬肅風師徒果然是在那兒等著。

馬肅風花了足足七天才把梅老太爺給撈了回來,而在那七天裏,查文斌就一直呆在梅家大宅。過慣了清貧日子的他,在那七天裏第一次體會到了大戶人家的闊氣和講究,同時也收獲了一份短暫的友情,那個人就是梅詩遠的孫女梅書韻。

聽完河圖才道:“原來師傅和梅家也有淵源,真是想不到啊。隻是這梅家後來幾乎就從圈裏消失了,鼎福祥的招牌也很久不曾見過了……”

“那是人家知道樹大招風的道理,”查文斌道:“一個家族能夠傳承百年已屬不易,人家可是號稱經曆了三千年不倒的名門,這樣的人家總是會有一套屬於自己的處事哲學的。”

就在他麽幾人正在說話的時候,屋外有人喊道:“請問查文斌,查先生是住在這裏嘛?”

一轉身,隻見院子裏站著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子,這不正是昨天自己在拍賣會上遇到的那個對手嘛?隻不過今天的她換了一身淡紫色的旗袍,比起昨日的典雅,今日又多了幾分貴氣。

查文斌仔細的打量著來者,他在腦海裏仔細的回憶著二十幾年前的那個場景。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起身道:“你是梅書韻?”

“咯咯咯,”女子笑道:“查先生真的是好記性啊,居然還能一眼就認出我來,老朋友這麽多年沒見,你不應該請我進來坐坐嘛?”

那女子隨身還帶著一個狹長的盒子,盒子外麵用錦緞包裹著,一進物她便看見了桌上的那把仿品劍,又對河圖笑道:“童老板還是挺執著的嘛,居然把樣品也給帶回來了。不過你也不用遺憾,因為昨天你是不可能得到它的,無論你出什麽價格我都會跟到底。”

河圖尷尬道:“在您來之前,師傅已經猜到了這是鼎福祥的大手筆,隻是沒想到會是他的故人。早知如此,昨天我也就不去參合了,聽說鼎福祥想要收的東西絕不會失手。”

那女子將自己那個錦盒輕輕放在了桌上,又緩緩解開那黃色的絲帶,打開盒子後,隻見裏麵靜靜的躺著一把青銅古劍。這把劍與桌上河圖那把仿品從外觀看幾乎一致,但其渾身散發的氣質瞬間就能讓人一眼就瞧出二者的區別,這正是那把昨日拍得的真品。

河圖自嘲道:“梅小姐這是讓我來過過眼癮嘛?”

“不,”那梅書韻把盒子往查文斌的跟前輕輕一推道:“我拍這把劍的目的和你一樣,也是送人的,並且送的還是同一個人。”

查文斌一愣道:“送給我的?”

梅書韻微笑著點頭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