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查文斌叫回了那個正在崖邊顫抖著雙腿的梁寶成道:“你也別在那著急上火的,我過去給你試一試。”

超子還在那憤憤不平道:“查爺,這種人真不值得……”

“哎……”查文斌也是長歎了一口氣,他心中是有一萬個不願意,但依舊還是朝著那個女子的方向走去。

“姑娘,你在這兒已經很久了。”

女人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轉過頭去,這一次她沒有跳。

查文斌又道:“你在等人吧?”

女人終於是回道:“你想多管閑事嘛?”

“想跟姑娘借個道,今天我得帶他過去。”

“憑什麽?”

“憑這個!”查文斌翻出手中的大印,隻一亮出來那女子便立刻被震的捂住了臉,顯然她十分懼怕此物。他又收起那印道:“你的戾氣太盛,本來今日我該收了你,但又同情你的身世,所以有心放你一馬。你若同意,我便渡你來世投個好人家,也免得日後受那陰火焚身之苦……”

那女人冷哼道:“我以為是什麽君子,不過與那惡人一樣,都是仗勢欺人的主罷了!”

查文斌不想再辯,隻道:“你若是不肯,待來日事畢之後,你再尋與他了卻恩怨,隻是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帶他過去。”頓了頓他又道:“他已經是將死之人,姑娘你這般的執於怨念,不僅害了自己,也更害了你腹中的胎兒。你可知,在你的怨念之下,你那孩兒就要化作怨靈,他日一旦你大仇得報魂歸陰私,那孩兒一旦脫離了母體的控製,可就會淪為嗜血作惡的之輩。這今日種下的苦果,那時可就沒辦法再彌補了……”

“孩子……”女人低聲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竟是嚶嚶的啜泣了起來道:“可憐你尚未出世為娘就帶著你一起離開了,是娘對不起你啊……”

“在你死後,屍首雖被尋回,但卻因下葬潦草,沒有曆經法事超度,所以你那腹中嬰孩以你的怨氣為生,慢慢的在那棺中已經長成了鬼胎。凡鬼胎者,是被天地所不容的,等待他的隻有一條永遠沒有光明的邪惡之路。試問,這做母親的有誰願意自己的孩子變成那般的模樣?”

女子激動道:“那還不都是那個惡人造的孽!”

“他欠你的,自然會還,”查文斌道:“本來我不該泄露這天機,那梁寶成的陽壽也已經快到陌路,但現在我為救人所以需他助我一力。若是姑娘能夠高抬貴手今日放他一馬,那這般救人功德來日便算於姑娘。

到那時,我再尋個良辰吉日與姑娘重新入殮,開壇做法超度你們母子,讓你那孩兒還能重新投胎做人,豈不也是一件善事?”

女子沉默了片刻後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查文斌舉起右手道:“蒼天在上,弟子查文斌起誓……”這一通誓言完畢後,他又道:“姑娘,你也知道,我若收你,你必定無處可逃。但查某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你的怨,情有可原。所以查某才前來與姑娘借道,若姑娘執意不肯,查某也不做阻攔,那梁寶成的性命你取了便是,隻是可惜你那孩兒就再也沒機會成人了……”

在查文斌這般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說下,那女子終於也是緩和了下來,她向提出一個要求,要那梁寶成跪在這當年自己跳崖之地向她磕頭認錯。若是梁寶成誠心悔過,那麽今天自己便就放他過去,若不然就是拚個魚死網破,她也是要鬥到底的。

有了這番答複,他又回去勸那梁寶成,將這其中的利害全部說明。梁寶成這才答應前往,隻見那梁寶成走到那懸崖之上,果然事恭敬磕頭認錯。這人啊,到了這個年紀也早就想開了,其實對於當年之事,他也的確後悔,隻可惜大錯已經鑄成,到今日也隻能這般的來賠罪了。

好在有查文斌先行調解,這梁寶成認錯也算誠懇,總算是那女子答應放他一馬,這個小插曲也就算是這般的過了。打這兒以後,梁寶成便再也沒了那股精氣神,隻感覺他整個人一下子都蔫了,那種眼神裏的露出來的昏暗查文斌隻在將死之人身上見過。在玄學上,這種現象又叫漏陽氣,但凡出現這種情況,如他所料,這人也就離死不遠了……

看著前方的梁寶成,風起雲歎息道:“為了這麽個人,你還點破了天機,真的不值當。”

查文斌看了一眼躺在帳篷裏的胖子道:“我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石頭,開拔吧!”

根據羅盤堪輿到的數字,查文斌也確定了方位,順著這道山脊走了不多久,查文斌就停在了梁寶成口中的那個天坑前。借著天上的月光,這個植被茂密的天坑依稀能夠見出它大概的模樣。

它總體呈一個橢圓形,東西開口約有三十米,南北則稍窄,二十米上下。這天坑的左右各有一道山脊向前衍生,山脊兩側皆是灌木,將那天坑的真麵目是遮的嚴嚴實實。但卻又聽到耳邊傳來陣陣“嘩啦啦”的水聲。原來在這天坑的那一頭還有一道由山頂匯集下來的小溪流,遇到雨天或是豐水期還會形成一道小瀑布。

“這兒?”梁寶成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吧,這地方怎麽可能藏寶貝呢!”

“此話怎講?”

梁寶成接著道:“這個天坑在十幾年前就有人來勘探過,當時負責開發現在擱船尖景區的開發商首先看中的就是六甲村,這個天坑自然也就是重點考察對象。所以他們請了專業的勘探隊曾經下去過,若真是下麵有什麽那會兒就該被發現了。”

“那倒未必,”查文斌道:“著眼的點不同,關注的自然也就不一樣,這個天坑在我看來確是即顯眼又隱蔽。從地理上來說,它的確會成為藏寶之地的首選,但它又過於顯眼,很容易就被發現,倒符合那句最危險的地方其實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邊,超子和葉秋已經開始了測量,專業的登山索以顏色為標記,每段顏色代表一米,前端栓個大石頭往下一丟便能計數,很快答案也就出來了,這裏垂直深度約在四十米左右。

繩索的一端被牢牢的係在山脊一側的大石頭上,鑒於過去的經驗,超子又暗中走到另外一側補了一條拴在樹根上的暗線,隻是這條線的具體位置隻有他一人知道。

辦完這些,就是索降了,對於他們而言,這已經是家常便飯,照例葉秋第一個下去,傳來信號後,大家再依次降入穀底。等真正落了地,查文斌這才明白為何梁寶成會如此肯定,因為這天坑實則是呈一個喇叭狀,上麵大,下麵小。等到了最底部這麵積加到一塊兒也不過就四五十平米,稍稍轉一圈就能把周遭全給瞧清楚了,除了濕漉漉的苔蘚和亂石,這裏似乎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