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屍還魂?”查文斌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讓他想起了曾經給胖子所用過的那種“造影子”。這是一具僵屍,從本質上來說,它隻是一具會動的屍體。

屍體終究是屍體,它不會有溫度,不會有思維,也就不會有語言邏輯。而剛才這具僵屍分明開口說了話,還有那靈活的身姿以及這體溫都在說明它不是一具屍體,這種變化正是由於那些鬼精附到它的身體後才發生的。

這說明,在剛才的一瞬間,它真的“活”了過來。

“我明白它為何在看到自己流血後會大哭繼而又狂笑了,”查文斌道:“附體後,一般是由冤魂來主宰軀體,因為死去的軀殼是沒有靈魂的,一具空皮囊而已。而鬼精和鬼魂不同,它也是沒有意識的,隻是怨氣的初始狀態,我相信,是這具軀殼還殘存了一點意識,隻是連它自己都沒有察覺。

當鬼精附體,重新激活這具軀殼後,陰差楊錯的讓這點意識重新蘇醒了過來。反過來就讓這具軀殼複活了,但是這點意識是在哪裏殘存的呢。”他仔細的看著這具屍體,當他還在思考這個問題時,一旁的古雪又一聲尖叫:“啊!”

扭頭一看,原來是那地上的屍首開始迅速的坍塌,飽滿的皮膚瞬間碳化,高大的身材也迅速萎縮,短短瞬間就恢複成了它本來該有的模樣。

葉秋的心思全在那把刀上,拿在手裏沉甸甸的,他撫摸著刀身,和他自己的寒月不同,這把刀還帶著一絲暖意。靠著刀柄的位置,有三個小字刻在上麵,十分清晰的寫著:千人斬!

他試著揮舞了一下,刀鋒劃破空氣,發出陣陣的“呼呼”聲。這把刀是葉秋一開始就想要的東西,但耍了兩下後他卻有些失望了,看著他那表情,查文斌道:“怎麽,不好用?”

低頭摸著那寬厚的刀背,他道:“刀是好刀,但它不屬於我,這把刀認過主。”

“刀還能認主?”古雪道:“我是說,這個不就是一把刀嘛,金屬也能有思維?”

“好兵刃都會認主,”查文斌看著手中的七星劍道:“我這把也一樣,所謂的認主就是一把好兵刃,別人用的順手,你就未必了。人刀合一說的就是這個感覺,給我看看。”

接過那把唐刀的瞬間,他手中的七星劍微微顫了一下,拿著唐刀的左手隨即輕輕一抖,刀竟然掉到了地上,從中間的位置斷成了兩截。要知道剛才它是可以和寒月鬥了幾百個回合都不落下風,連個缺口都沒有留下的,怎麽現在就這樣輕輕一磕就斷了呢?

見查文斌的臉色不太好,古雪連忙彎腰道:“我給你撿……”

“別碰它!”查文斌拽著古雪的胳膊道:“我終於知道這具屍體殘存的魂魄在哪裏了,就在這把刀上!我想當初建這尊雕像的人也沒有想到吧,這把千人斬,斬殺千人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的靈性,與這主人心係一脈。當屍體重新被鬼精給帶活後,它本能的支配了屍體的思維,這個發現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你是說那個胖子哥哥?”

“聰明!”查文斌道:“我隱約的感覺到自己找到了突破口,他的條件可要比這具屍體好得多,我現在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去了。現在這具屍體已經徹底沒用了,這把刀也就跟著它的主人去了,真正的煙消雲散。”

這時,葉秋卻走到那屍體前舉起了寒月刀,查文斌不明白他要幹什麽,卻聽他道:“我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太監。”

“是不是都不重要,”查文斌搖頭道:“他既是已經死了,最後這點尊嚴還是留給他吧。我也不過是被人借了一次手,它用我的手除掉了這個本來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多諷刺啊,這些白骨都是被他所殺,但積累起來的怨氣化成的鬼精最後卻被自己的仇人所用。人啊,生前不懂得反抗,死後依舊還是這樣。所以,這命不能認,認了就是這般的下場。走吧,看看下一層在哪?”

還是那個老位置,原先那裏碼放著整排的顱骨,現在這些顱骨早已坍塌。放在以前,查文斌或許會停下來給他們超度一番,但現在不會了。

看著那些散落的顱骨,他把那把斷成了兩截的唐刀輕輕放在了他們跟前道:“自己不懂得抗爭,隻靠別人去解救,這地獄何時才會空?如果你們在天有靈,就看看吧,再厲害的刀也終究會斷的。”在離開後的那一刻,他仿佛聽見了四周聞聲而起的呐喊聲……

第四層如約而至,還是熟悉的台階,熟悉的牆壁。

這一層裏沒有棺木,沒有白骨,也沒有壁畫,但卻又出現了四尊雕像。這每尊雕像前都有一個案台,這些雕像上的人各個都是麵目猙獰,姿態也是各異。但無一例外,手中都拿著紙筆,案台上都放著一個小圓筒,圓筒裏插著三枚簽子。

對著四人,查文斌是再也熟悉不過了,真是閻羅殿裏的四大判官:賞善司、罰惡司、陰律司和查察司!

“這位左邊身著綠袍,咧著嘴笑的是執掌善簿的賞善司,一個人生前做過多少善事,積了多少陰德都由他說了算。”

“這位穿著紫袍的就是罰惡司,他前麵放著的這麵銅鏡叫作‘孽鏡台’能夠顯明善惡、區分好壞。生前作惡的壞鬼全部由他處置。

陰司有個“四不四無”原則量刑:四不——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無——無禮、無義、無廉、無恥,輕罪輕罰,重罪重罰,再交陰差送到罰惡刑台上。

察查司,主持公正,是讓善者得到善報,好事得到福報,使惡者受到應得的懲處,並為冤者平反昭雪。

最右邊那個就是陰律司,左手執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筆,專門執行為善者添壽,讓惡者歸陰的任務,人的陽壽幾何就是由他說了算。

到了這裏,我想恐怕不光是擺個場麵這麽簡單,各位可要有心理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