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刻,一個人影縱身從一旁躍了出來,他搶先一步橫在了查文斌的跟前,伸開了雙臂就像一座守護神擋在了他的胸前。

“嘭”的一聲,招魂幡狠狠的砸中了他的胸口,他隻覺得猶如被人重重擊打了一拳,吃痛之餘身子往地上一蹲。

“超子!”查文斌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小子這個時候居然會做如此的選擇。於是一把拽起他的胳膊就往起拉,超子低著頭一手撐著地,一手連連搖晃道:“沒事、沒事……”

查文斌不敢相信道:“真沒事?”

起身後,超子又長吐了一口氣,然後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咧著嘴對查文斌笑道:“我們皮糙肉厚的習慣了,要你挨一下那估計真夠嗆,回頭我找一瓶紅花油抹抹就行了。”

說罷,那超子便起身準備往山下走,一步、兩步、三步,忽然隻聽“噗”的一聲,一口鮮血頓時從他喉嚨裏噴湧了出來,他們三個在身後隻見那超子雙膝往前一跪,“噗通”一聲,便迎頭栽倒在地……

查文斌已經忘記他是怎樣撕心裂肺的叫喊著抱著他一口氣衝下的山,口腔、鼻腔、耳朵,鮮血已經成了一道道成絲狀的線。急診大廳裏,他紅著眼睛聲嘶力竭的呐喊著:“醫生、醫生,救命呐!”

萬鬼穿心,以命換命,就算是讓查文斌自己來抗這擊又能如何?他坐在走廊上的長凳上垂著頭死死的抓著自己的頭發,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那腳下的地麵早就已經濕成了一片。搶救室裏護士們在進進出出,不斷有各種醫療器械和成包的血漿被送進去。

他們這些人中,何毅超是第一個跟著他的人,記得那時,何毅超的父母剛過世,他也就把這個查文斌當做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可以說,他陪伴了查文斌的半生,而查文斌也見證了他的成長,他二人雖不是親兄弟卻勝似,如今他已經送走了一個胖子,實在承受不起再送走另外一個。

手術從那天晚上一直持續到了早上八點,當渾身插滿管子的超子被退出來的那一刻,查文斌就像瘋了一般撲了上去呼喊他的名字。

“冷靜點,查兄,冷靜點!”風起雲從身上一把拽起他,然後狠狠一個巴掌甩了過去吼道:“冷靜點!”然後她便抱著查文斌,兩個人在那走廊裏一直哭一直哭……

超子還在ICU,醫生說他的情況非常嚴重,肋骨斷了六根,其中兩根斜插入肺部形成了血氣胸。肝髒、脾髒破裂,更加致命一點是心髒遭受了非常嚴重的鈍力性心損傷。在手術過程中已經引發了兩次室顫都被勉強拉了回來,而能不能救活,就要看未來這三天能不能撐過去了。

“他全身的血液幾乎被我們換了三遍,”主治醫生道:“你們家屬還是要做好思想準備,若不是病人身體素質高,早就已經沒命了,你們說他是被飛過來的一根木棍重擊,我很難理解這是怎樣的一根木棍,以我行醫二十幾年的經驗來看,這樣的傷勢不亞於被一輛飛奔的卡車迎麵撞擊……”

很難相信,如此重的傷如果換在了查文斌的身上又該如何?他本身就有舊疾尚未恢複,身體素質更是難和曾經做過偵察兵的超子相比,若是他,怕是早就已經去見自己的祖師爺了吧。至少在那一刻,他準備放棄,無論如何他也做不到因為自己想要活,而去毀滅那數萬無辜的亡魂。

除了醫院,公家那邊也在等著他們去給個說法,事到如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也終於清楚了。在馬孝的身上,同樣發現了一份遺書,那一晚他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

在離開家前,他跪在自己的親人墓前發誓終有一天他要回來報仇,父母的慘死讓年少馬孝的心裏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而這馬孝當年被一散道帶走後就開始了流浪的生活,這個道士非常了得,精通各種邪術。幾年之後,那老道過世,馬孝便開始獨自一人隱居刻苦鑽研那老道留下的各種邪術,這幾十年來他從未忘記過自己當初的意願,複仇成為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終於,在三年前,馬孝大功告成,他成功的掌握了一種控製亡魂為自己所用的邪術。於是他回到了安縣,他覺得當年的所有人都是害死他父母的元凶,在這之前他先去和自己的哥哥馬忠相認,在兄弟倆敘舊的過程中,馬孝誕生了一個惡毒的計劃,他要利用伏屍的屍毒來製造一場瘟疫。

一意孤行的馬孝通過往事,意識到安縣境內有伏屍的存在,在隨後的兩年裏他一直沒有放棄,並在隨後成功的抓到了那兩隻伏屍。他有些興奮的把計劃告訴了哥哥馬忠,但這遭受了哥哥馬忠的強烈反對,兩兄弟甚至為此爆發了劇烈的爭吵,險些翻臉。

自知阻止不了弟弟的馬忠偷偷采集了屍毒的樣本,夜以繼日的開始研究這種屍毒的解藥,而那邊馬忠則在瘋狂的煉化伏屍,一直到它們完全為自己所用後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首先他要對付的便是當年的章貴水,他認為若不是章貴水在那場會議上多嘴,自己的父母根本不會慘死。而老陸的父親陸有祥又是當年批鬥會的主力,是放大這件事的“幕後推手”,於是他便要借老陸的手來傳播病毒。

他裝作不懂行,以非常低廉的價格把棺材菌賣給了老陸,並故意暴露了棺材菌所產的地方。不明就裏準備小發一筆的老陸就這樣去了那個廢棄的古墓,誰知在那棺材裏等待著他的是個死神。原來馬孝創造性的發明一個歹毒的辦法,把伏屍的屍毒當做營養液,灌溉在一株發現的棺材菌上,而菌類的孢子粉則具備傳播性,從而改良出來了一種從未見過的能夠借助空氣傳播的屍毒。

就這樣,老陸因為這棺材菌感染了屍毒,並且把這個毒傳給了越來越多的人。而這時聽到病毒消息的馬忠則帶來了自己的解藥,他為了擾亂視線,轉移偵查的方向,故意以高價賣水的方式成功化解了一場危機,而那些賣水的錢和對應的名單以及銀行卡也隨著他的那份遺書一起送到了公家。

章貴水則是馬孝通過邪術引他去林中自殺的,就在當年他父親死的地方,而查文斌前往章貴水家中的時候,馬孝正在章家隔壁暗中躲藏,本來那晚他是打算連同查文斌一起幹掉的,不想貿然回家的章家兒媳婦卻在收拾衣服準備回娘家的過程中,撞破了馬孝。馬孝一不做二不休,順手就解決了這個女人。而為了防止查文斌招魂審問,馬孝搶先寫了冥書借天尊之手割了章貴水的舌頭,又利用邪術控製了章家兒媳的亡魂為自己所用。

更為難得可貴的是,馬忠似乎預料到了弟弟馬孝還會做出報複的舉動,所以他把那張解藥的配方也夾在了那封遺書裏,正是這份配方後來救了安縣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