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昨天晚上,劉斌在博物館忙活了一整夜,蘭城那座古廟下麵出土的那堆器物得一一登記歸類。

他也是個工作狂,一忙就到了後半夜。收拾完桌子他感覺有些疲憊,就去衛生間裏洗了一把臉,對著鏡子用水使勁拍著臉,拍著拍著,他就看見鏡子裏頭自己的身後出現了一張陌生的臉。那張臉的兩側都被黑黑的頭發給遮住了,隻見露出了半個鮮紅的嘴唇。

原本還有些迷糊的劉斌一下子就給驚醒了,猛地扭頭喝道:“誰?”

一轉身,衛生間裏空****的,隻有水龍頭還在不斷地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

“難道是自己眼花了?”劉斌隻覺得自己身上的寒毛一根根在往起豎,他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一點零五分。到底是年輕的小夥,劉斌順手折斷了衛生間裏的一根拖把柄,然後捏在手裏輕輕下了樓。

劉斌的家住在縣城東邊的開發區,開車也不過就十五分鍾,這個點路上的車少,他照例打開了收音機,電台裏的正在播放著流行歌曲,這讓他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些許。

在開發區和縣城隻見有一段長約三百米的路,這條路的盡頭有個分叉口。往左是通向開發區,往右則是通向安縣殯儀館,路的兩旁滿是高聳的法國梧桐。這條路,劉斌每天都要走一個來回,他甚至清楚的知道哪個地方有個小水坑,哪個地方有一段小起伏,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順利到家。

可就是在這條路上,劉斌開錯了,起先他並沒有發現,但是收音機裏的那個熟悉的女聲逐漸開始變得扭曲,甚至是尖銳,到了後來幹脆就成了嘈雜的“吱吱”聲時,這時他才猛然發現前方那個亮著燈的建築不是他的小區,而是殯儀館!

從那個岔路口到他現在所在的位置,足足有五公裏,這一段也被當地人戲稱為“黃泉路”。但是,劉斌完全沒有發現,於是他立刻選擇了掉頭,慌亂中,車屁股還與路邊的一棵大樹發生了刮擦,但是緊張之餘他都沒有選擇下車查看。

劉斌的母親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她曾經送給劉斌一個玉質的觀音掛件,據說是從普陀山求來的。劉斌嫌那玩意土,但礙於母親麵子,就把它拴在了汽車後視鏡下當做了個裝飾品。

掉頭後,一腳地板油,車子頓時發出了歇斯底裏的咆哮聲。往下有一段長約二百米的彎道,但劉斌依舊沒有放滿速度,當大燈的燈光出現在正路上時,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豁然出現在了道路中央。

“吱”的一聲急刹車,同時方向盤猛地向右一掃,“轟”得一聲車頭狠狠撞向了路邊的一顆大樹……

醫院,劉斌正躺在加護病房裏,小陸醫生恰好是他的主治醫生。

拿著手中的幾張CT片,他介紹道:“斷了四根肋骨,其中有一根插進了肺裏;腦部蛛網膜有出血症狀;右腿大腿骨粉碎性骨折。”

超子倒吸一口涼氣道:“傷的這麽重?”

“要不是安全氣囊估計就已經沒了,”小陸繼續道:“不過現在已經度過了危險期,手術還算順利,像他這種情況,起碼也得躺個半年吧。”

透過窗戶看著那個包的像木乃伊的劉斌,他們心裏也都不是滋味兒,因為在這之前,他們已經先看到了劉斌車上的行車記錄儀。

記錄儀裏清晰記錄下了整個事件的經過,雖然都對劉斌開錯路的解釋為加班太晚,但是行車儀的最後那個撞車的瞬間才是最叫人覺得匪夷所思的。隻見屏幕上道路的中間出現了一團雪白,有人說那是車燈對霧氣的反光,或者是路麵有積水造成的反光,但隻有查文斌心裏明白,那八成不是一個好東西,因為車內收音機聲音的變化一清二楚。

電磁在有其它磁場在附近時往往會受到幹擾,而很多靈異的研究者都認為“鬼魂”就屬於磁場的一種,它也許在多數時間是不可見的,當兩者的頻率達成一致時,也就產生了“見鬼”的說法。

回去的路上查文斌道:“其實很早的時候,就有一些民間的‘捉鬼師’用收音機的方式來判定周圍有無‘鬼魂’,一般來說,在亂葬崗或者是寺廟周邊,收音機受到幹擾的情況會遠比在其它地方多得多。”

馬教授道:“那這麽說來,他豈不是很危險?”

查文斌道:“剛才我發現他車裏有半塊玉佩,剩下的板塊在座椅下麵找到了。”他遞出剩下的那半塊玉佩道:“這是上好的和田玉,這種等級的玉飾佛像一般都會開過光,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吧。”

馬教授不解道:“你是道士,怎麽對於佛家的東西也會推崇?”

“不管是什麽宗教,都有它好的一麵,若不然這世上的信徒萬萬千,全靠坑蒙拐騙怎麽可能還會有那麽多追隨者呢?它既然能夠繁榮昌盛,就必定有它的優勢,去承認比要去詆毀要好的多。”

“你還真的和一般人與眾不同,”馬教授道:“如果都像你一樣,那這個世界也就會太平的多了。不過我擔心的是,劉斌出這個事並不是因為他運氣差,是不是因為蘭城那件事?”

“應該不會,”查文斌道:“溪口村那邊今晚我要去給他們做個法事,等我把那兩個人出完殯,然後再來處理蘭城這件事。”

溪口村的法事是查文斌主動提的,一則他挺同情章家人,二來,兩人上吊確實太不尋常,加上今天白天做的這個夢,讓查文斌隱約覺得這件事如果要有突破口,還得從章家先入手。

回到家,換了一身衣裳,飯也沒來得及扒拉兩口就又匆匆趕了過去。見查文斌來,章華還挺意外,因為確實沒有請他,昨天查文斌拒絕了他的紅包就已經挺不好意思了,也就不敢再繼續麻煩他,不成想今天竟然自己來了。

到了內堂,查文斌徑找到了賬房先生遞上了兩個白包,先生一愣道:“您這?”

“一家一份,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我這幹了這麽多年賬房,這道士隨禮的您這兒還是頭一份。好好好,我給您記上。”

“不用寫名字了,”查文斌道:“老先生,我看您字寫的不錯,得空,勞煩您幫我寫封東西,一會兒我得用得上。”

查文斌要讓他寫什麽?寫冥書,也就是冥信,這是一種寫給死人看的信,這東西可有意思了,至於怎麽做的,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