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風起雲道:“這種人的話連半句話都不能信。”

“曾經我跟陰陽道的人交過手,”查文斌道:“陰陽術是通過把幻術、道術中的鬼道和一些其它巫術等歪門邪道糅合起來的這麽一門功夫,我們的道術以陽剛之力建長,而陰陽術則是陰柔為主,所以依我看,葉秋是事先中了他的幻術才得以如此狼狽。”

“好在他的身體恢複能力確實異於常人,之前受的也都是一些皮外傷。”風起雲道:“再加上你那個老夥計三足蟾的唾液,他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沒有什麽大礙,一直在那帳篷裏睡覺呢。”

“這筆賬,先記著,”超子道:“早晚跟他一起算,文斌哥,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到時候交給我們對付,你就盯著那個安培寇海,也不知道素素怎麽樣了。”

“不要急,”查文斌道:“素素一定會出現的,我倒是想看這幫人怎麽對這座湖下手。”

“趙興國的日記裏記載他是乘著那一年大旱,湖水快要蒸發殆盡之時才進入的,很顯然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和設備來抽幹這麽大一座野湖,”風起雲道:“五十米的水深不是專業潛水人員也不可能安全作業,更何況這湖裏頭還指不定有些什麽奇怪的東西。”

“那就要看是先有這座湖還是先有這座墓了,”查文斌道:“依照如此大規模的建築來說,非一代人手中可以完成,王羲之是辭官的右將軍,又是文人,斷然不會耗費如此的精力建造這樣的寢陵,恐怕古**村的曆史怕是要比我們想象的長久的多。”

“如果是先有墓呢?”安培寇海像個鬼魅一般再次出現在了查文斌的麵前。

“墓一旦封死便是永久性的,”查文斌道:“就像這種湖泊結構,一種是先建造好墓地再蓄水淹沒,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墓地選址一般都會避開水脈,唯恐陵墓造水侵入,這是被視為不詳的。所以,但凡能夠在水中建墓者,都需要耗費大量工程做好防水準備,這種工程非王侯者無力操辦。

所以,曆史上所有的帝王墓般是靠山麵河,可以免遭水淹,風水中叫作“枕山蹬河”,但也有例外,漢光帝劉秀便是偏偏要“枕水蹬山”,曆經兩朝帝王在滾滾黃河底部建了一座水中冥城,成為洛陽唯一埋葬在黃河灘的帝王。

如果真先有墓,除非你們能抽幹這整座湖泊,又或者再派十個二十個蛙人想辦法破了防水層再進入寢陵內部。”

“抽水是絕不可能的,”張天仇也來了一旁,他說道:“我們幹的活兒本來就見不得光,不可能大張旗鼓,一切都必須是在水下作業。破防水層也不現實,一旦湖水侵入,墓中一切都會被水淹了幹淨,那不又是白忙活一場,所以這就是我們希望查先生參與的原因,要論風水道術您是如今的第一人,要進此墓還要多多仰仗先生。”

查文斌冷笑道:“我不是神仙,墓主人建在水下便是防盜,這腳下的水壩固若金湯,千百年都不曾潰敗,除非你能祈禱奇跡出現,這湖水能一夜之間消失幹淨。”

張天仇道:“王羲之能辦到的,別人就能辦到。”

“你怎麽知道的?”查文斌道。

張天仇道:“史書記載,王羲之是葬於瀑布山,史書記載在蕭翼賺蘭亭後,那位辯才和尚的師傅因痛失祖宗遺寶,曾經來過金庭尋墓欲在墓前向羲之賠罪。

書記載:軍乃吾七世祖也在剡之金庭,而。我欲蹤跡耄不能也。爾在便存亡因記先師遺語,得略備邱塋之製不墳,樸而不甃。

這裏很明確的說了,他是王羲之的七世孫,先師曾告訴他王羲之的墳墓是看不見找不著的,即使他一直到老也未嚐能得償所願。先生您再看這堤壩,若是水位上漲,湖水從在堤壩上方蔓延而去,從遠處看是不是就像一座瀑布山呢?”

胖子道:“王羲之辭官回鄉,以他百來號家奴的能力,能幹得了這麽大的工程?我家查爺早說了,這個地方就算是個墓子,那也不會是王羲之的。”

安培寇海道:“的確不是他修的,查先生,你可知道王姓的來源?王氏出自姬姓。周靈王太子晉以直諫廢為庶人,其子宗敬為司徒,時人號曰‘王家’,因以為氏。

這位太子晉就是王氏的先祖,15歲就行冠禮,登太子位,不久,因大雨連綿,穀、洛二水泛濫,危及王宮。情急之際,周靈王采取壅堵辦法來治水,遭到了太子晉的強烈反對,他以‘川不可壅’據理力爭,提出用疏導的辦法來治水,還引用曆史上壅堵治水貽害天下的事例勸誡靈王,指出他的行為無疑於‘亡王之為也’。

正因為這次和天子周靈王的爭吵,晉就被削去了太子位,貶為庶人,流放於剡縣,傳聞王子晉十七歲時去世,靈王聽到這個消息後派人挖出他的棺槨,發現裏麵不僅沒人,反而隻有一隻仙鶴騰空而起,這就是羽化登仙的來曆,我想查道長不會不清楚吧?

周靈王聽聞其已成仙後,派人在剡縣以帝王級規格修建了一座王陵作為太子晉的衣冠塚,而當初正是因為父子二人因治水才導致的這場悲劇,最終也由父親為其營造了一座水中王陵作為結束。而其家奴,後人便世代守護於此,王羲之正是王子晉的後人,普天之下,哪裏還能找到比這座王陵更為適合埋葬蘭亭序的呢?”

“你這般說來那就更不可能,”風起雲道:“既是祖宗的王陵,後人又豈敢鳩占鵲巢去占了祖宗的陰宅。”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所有的王氏後裔,每一任的族長都可以埋葬在這座寢陵,”說話間,老王頭竟然是出現了,他給自己換上了一套黑色的長袍,他看著張天仇道:“你告訴妮子,我沒有臉去見祖宗,在我死後,叫她把我的骨灰撒在山外麵吧。”

他又轉身看向查文斌道:“年輕人,你過來,我有些事兒想告訴你。”

待查文斌和老王頭走到一旁後,老王頭輕聲道:“要想開啟這座墓,就隻能用我的血,當年趙興國進去之後不久我就發現老族長已經殯天了,他就躺在這座堤壩上,流幹了身體裏的每一滴血,一個是她愛的男人,一個是最愛她的親爺爺,這個秘密在我的心裏已經藏了整整四十年了,妮子到今天都不知道她的爺爺是怎麽死的。我想,她心裏永遠不會放棄那個男人,所以,無論花多大代價,她都想要進去找到他,無論是死是活,這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了。”

“所以,是妮子為了找到趙興國,不惜以這個王陵的秘密作為交換,讓這些人和您開啟先祖的安息之地。”

“我對不起她……”老王頭的眼裏有淚水直打轉,他強忍著看著下方那個村莊道:“可是我更對不起列祖列宗們和那些死去的弟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