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牛灣上,一個長著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走出了帳篷,他手中捏著一根雪茄,身旁跟著的便是那個戴著墨鏡的年輕女子。“安培先生,你說查文斌會來嘛?”

安培寇海看著山下,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道:“一定會,他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絕。”

“你定,”風起雲道:“你要走我便走,你要留我便留,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你要去,我陪你一程又有何妨?”

“文斌哥,沒有你,我早就死了幾回了,”胖子道:“我也不會像她那麽會說,你就一句話,我都聽你的。”

“那些人應該都是衝著蘭亭序來的,”超子道:“我就怕安培寇海也不過是個馬前卒,背後還有看不見的黑手,不管有沒有這回事,既然他們來了,又是指名道姓,就算他安培寇海是來旅遊的,我們也不能讓他就這麽輕易的去。”

“河圖,”查文斌看著那個曾經被自己趕出門的弟子道:“回去吧,乘著天亮之前,回洪村,幫我們各自點一盞長明燈。”

他怯聲道:“師傅我不能跟著你們嘛……”

“不能,聽我的話,天亮之前必須走!”查文斌看著遠處野牛灣上的星星點點道:“這些人恐怕一個都不會活著走出去……”

山巒邊緣依稀已經開始泛白,查文斌、超子、風起雲、葉秋、胖子一行五人緩緩登上了野牛灣,那些人正在整理著裝備,湖邊一片忙碌,八字胡正在指揮著兩個蛙人尋找著入水的地點。

“既然來了,那麽就先請先看看這個……”安培寇海遞過去一個厚厚的文件袋道:“從現在起,我們就是同盟了。”

文件袋裏是一疊複印件,都是當年趙興國的日記,安培寇海取出其中有一頁標準著“重點”二字的紅標的遞給了查文斌,文中其中一段是如此描寫的:

【永和八年,東晉王師北伐,大敗而歸。到了永和九年的春天,時任北伐統帥的殷浩親率大軍在淮河與敵軍對峙,戰事一觸即發。和前線的劍拔弩張相比,大後方的會稽,還是歌舞升平。】

【永和九年的紹興蘭亭天空中,懸掛著一輪紅月。】

【月變色,將有殃。】

【這不是一次文人的聚會,而是一次北伐前的調和。】

【當時北伐的統帥,有兩個人選,也就分成了兩派。一個是桓溫派,桓溫是當時最高的軍事統帥,但受到朝廷的猜忌。一個是殷浩派,殷浩是個名士,是東晉皇室用來牽製桓溫的。這兩派都有人參加蘭亭雅集,桓溫的兒子親自來參加,殷浩手下的兩個將軍也來參加了。】

【對於王羲之來說,右將軍的職務,使他成為這次會議上的關鍵人物。右將軍不是一個虛職,在當時相當於國防部副部長。】

【而桓溫和殷浩兩個人積怨很深,對於王羲之而言,一個是他上司,一個是他朋友。他想通過蘭亭集會調和兩人的關係。】

【但在這次會議上,調和失敗了。】

【《蘭亭序》後半段他大聲疾呼,帶有悲憤的情緒,就是因為這次會議無疾而終,而《蘭亭序》千古悲涼的密碼也就在這裏,半年之後,殷浩率領七萬大軍北伐,以慘敗告終,被廢為庶人。】

【蘭亭之會,終以悲劇收場。王羲之右將軍的政治生命也就此結束,六天後王羲之辭官回家,舍宅為寺,帶著家眷,悄悄歸隱了。隻留下一泓墨池,一個蘭亭,一段風雅傳說。】

接著安培寇海又取出一張符印件,這是一封樓言寫給趙興國的信,信上寫道:

【問趙兄好,】

【兄得信後,查閱古今典籍,唐太宗派出使者尋找《蘭亭序》一百多年後,曾有一個叫裴通的道士和幾名道友遊覽了道家第二十七洞天的金庭觀,寫過一篇《金庭觀晉右軍書樓墨池記》。】

【這篇收錄在《全唐文》中的文章,清晰地描述了金庭觀:琅琊王羲之領右軍家於此山,書樓墨池舊製猶在。】

【兄又在宋代地方誌《剡錄》一書中查閱到了如下記載:金庭觀,有丹池赤水,舊為右軍宅。】

【綜上所述,要尋金庭位置:一個是書樓墨池,一個是丹池赤水。】

【得聞兄發現野牛灣有赤色之水噴湧而出,固我將於下月初八動身前往與兄一聚。】

查文斌看完後把書信又交給了風起雲,他起身道:“這又能說明什麽,史書記載唐太宗因癡蘭亭序之書法,曾三次派人前往王羲之第七代孫僧智永嫡係的再傳弟子辯才和尚處花重金夠買,辯才不依,後用派監察禦史蕭翼使詐從辯才和尚騙取處騙取蘭亭真跡,這件事後被唐朝大畫家閻立本用一副名畫《蕭翼賺蘭亭》給記錄了下來,這幅畫現在就藏著博物館。

後唐太宗招天下名匠臨摹蘭亭以傳後世,關於蘭亭的後續一直頗有爭論,有說被太宗帶入昭陵下落不明,也有人說至今還藏在武則天的乾陵,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蘭亭真跡都早已流落它處,斷然不會還在這金庭附近,你何以就憑借這幾封民間書信就敢冒然前來,似乎有些太過草率了。”

“啪、啪、啪”八字胡一邊鼓掌一邊走過來道:“查文斌不愧就是查文斌,不光本事了得更是學貫古今,配得上仙風道骨四個字,”他伸出手道:“查先生,您好,我叫張天仇,是來負責協助二位的。”

查文斌瞥了他一眼道:“中國人?”

張天仇收起手,不過卻沒有絲毫尷尬,反而是哈哈一笑道:“您想想,若是真找到了《蘭亭序》那將會是一件多麽轟動的新聞。當然,我們的目的僅僅是想證實它尚在人間,從未想過把它占為己有,這種無價之寶若能麵世,自然是要把它獻給國家的……”

查文斌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講話道:“我保證你連這裏的一個石子都帶不出去。”

“查先生何必這般有敵意呢,”張天仇道:“我隻是一個中國文化愛好者,隻要是能保護文化的事情,我都是願意資助的,當然我的前提是保護好它,而不是破壞。

我的人,研究蘭亭序已經數十年,我堅信《蕭翼賺蘭亭》中的《蘭亭序》它的確出自羲之之手,但絕非原版,而是羲之自己的臨摹品,因為《全唐文》中明確記載:永和十年,羲之辭官隱居,帶家眷奴仆數百人,後他每日和好友支遁、許邁等人縱情山水之間,並發出了“我卒當以樂死”的感慨,但是當他再次書寫蘭亭序時前後不下數十遍,卻怎麽都找不到當時的感覺,隻因《蘭亭序》是一份**之作,是因為將相不和的內鬥導致了整個國家的失敗。

作為曾經的右將軍,他不願意承認國家的失敗僅僅是因為將相不和的內鬥所致。這個秘密足以讓東晉王朝蒙上羞愧,也足以讓他這個身負調和重擔的右將軍成為一生的心痛,所以這個理由足以支撐他會把原版真跡帶入屬於自己的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