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雄沒有放棄繼續尋找蛇路,他不放過周邊的任何一絲線索,最終在那棵老槐樹上發現了異樣。

“這兒,”他指著背麵的一塊樹皮道:“這裏比四周的皮子都要略顯光滑,你們看,從這上方順著往下,剛好是一道S形。”說罷,他又索性順著那老槐樹爬了上去。這棵樹的上半截本來就已經斷了,裏麵竟然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中空,他用頭燈往那樹洞裏照了照也沒見到個底,隻覺裏麵涼悠悠的似有空氣在流動。

樹的內部長著一圈苔蘚,那些苔蘚上有著明顯的摩擦痕跡,卓雄興奮的喊道:“裏麵,它一定是在這個裏麵!”

本想著一個爛掉的樹洞能有多深?再者這種地方的確是蛇類喜歡的聚集地,所以卓雄就有小時候學的那套本事準備進洞捕蛇。他用樹皮包住自己的胳膊,用腰上的武裝帶再進行纏繞,另一手則拿著火把,頭上戴著頭燈,雙腳上則被係上登山索倒掛著進入樹內。

一切都如同預料的那麽順利,在那樹洞的下方還有一個橫洞,是由腐爛的樹根形成的,在卓雄腦袋與地麵平行的那一瞬間,一道腥風從左側“呼”的一下撲了過來。他當即舉起左邊的胳膊一擋,按照過去捕蛇者的經驗,蛇牙會死死的咬住樹皮從而和人形成拉鋸戰,然後再由樹洞外的同伴把人連蛇一塊兒從洞裏拽出來。

這種辦法雖然危險,但成功率卻是極高的,因為蛇牙呈彎曲的倒鉤狀,極其容易和樹皮咬合後被卡住牙齒。捕蛇者會利用這個時間迅速把樹皮外麵的那層皮帶往前套住蛇的上下顎之間,蛇這種生物咬合的力量很大但張嘴卻因為其先天構造而十分費力,隻要鎖住了蛇的嘴,再大的蟒在狹窄的洞穴裏無法施展死亡纏繞也隻能束手就擒。

那碩大的腦袋張開血盆大口照著他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咬了下去,本想著樹皮的厚度足以對抗蛇牙的長度,可不想他們竟是小瞧了這條蛇。隻是那一瞬間卓雄便感覺到胳膊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還未等他來得及把皮帶從胳膊上挪出去,那蛇便是原地一個翻滾。

這卓雄的反應也是極快,他立刻調整姿勢用單掌趁著樹洞也跟著翻了一個滾,若不然,就憑剛才那一擊,他的胳膊就已經被擰成麻花了,這條蛇的力量嚴重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擔心對方再來兩次翻滾,於是立刻把腰帶挪了過去,還沒來得及收緊,那蛇又跟了一記翻滾。

這一次卓雄略微慢了那麽半拍,他隻覺得自己的左肩好像被硬生生從身體上扯了下來一般,這還哪裏顧得上其它,隻拿著那燃著火的木棍朝著前方一通胡亂的捅,火星在那蛇頭上四濺開來,這下終於是讓那怪蛇吃了痛,接連甩動著腦袋總算是把那樹皮一塊兒從他胳膊上扯了下去,身子猛地往後一縮便是快速消失了。

被拽出洞外的卓雄就別提有多狼狽了,耷拉著的那條左胳膊腫的就像個擀麵杖似得,左肩脫臼,手臂上兩道被撕裂的咬傷,臉上脖子上全是和那洞裏樹皮造成的擦傷。即使查文斌給他接上了胳膊但他還是心有餘悸道:“要是沒那火把,我估計就進了它的肚子了,真是可惜,隻差那麽一絲我就能鎖住它了……”

超子一邊給他敷藥一邊道:“不都說隨侯珠是產自靈蛇體內嘛,那索性把那畜生給宰了,看看它肚子裏有沒有珠子不就是完事了!我們這麽多人還弄不死一條蛇,這邊上不是有井嘛,直接用水灌,嗆也要把它給嗆出來!”

要不說超子這人鬼點子多呢,說幹那就幹起來,大山車著那軲轆,葉秋蹲在樹梢,他負責送水。三人說幹就幹,一桶接著一桶就往樹洞裏灌,隻等那蛇受不了鑽出樹洞的瞬間葉秋便可一刀結果了它的性命。

殊不知這樹洞裏麵竟像是一個無底洞,三人打水打的胳膊都開始酸了也沒見底部有水漫上來的跡象。就在這時大山的水桶墜下去發出了“嘭”的一聲清脆響,拉上來一看,那個木桶的一角已經被砸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跡,他摸著腦袋道:“文斌哥,我好像把這井裏的水給舀幹了,你們誰打個燈瞧瞧是不是見底了。”

隻見那井底的水還在搖晃著,水麵正中的位置露出了一塊尖尖的凸起,有點像是一塊石頭,而在石頭的邊上則有個白乎乎的東西正在一上一下的漂浮著。超子的燈光一直聚焦在那白色的東西上,隻見那依稀好像是條胳膊!

“這井裏有人!”

這一聲驚呼直接掀開了一個後來讓人不寒而栗的場景,隨著井水的持續下降,裏麵竟然層層疊疊壘著四五具屍體。這些屍體無一例外的都被人用鐵絲反捆著雙手,而他們的脖子上則都被套著一塊大石,因為浸泡在水中的時間實在太長,這些屍首早已成了巨人狀,皮膚上被包裹著一層又黏又滑的屍蠟,這個場景饒是見慣了死屍的查文斌也覺得惡心至極,像古雪早就跑到一邊嘔吐起來了……

而根據這些屍體上還殘留著的衣物和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他們應該是在最近這一年左右的時間裏被人丟到這口井中的。這些人到底是誰?他們又怎麽會死在一個如此偏僻和蹊蹺的地方呢?

要不說超子是偵察兵出身,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先前試圖敲詐他們的老頭!

“怪不得剛才他提醒我們這井水髒得很碰不得,後來你一說要報官他立刻連錢都不拿了,這井裏的人就算不是他殺的,我看八成和他也脫不開關係,他不是說他就住在那邊的山坡上嘛,我們過去抓他個現行一問便知!”

山坡上果然是有一間小木屋,但搭的非常隱蔽,位於兩棵枝葉茂密的大樹下方,右側稀稀拉拉的擺放著三四個木桶,掀開一看裏麵連半隻蜜蜂都沒有。木屋裏空無一人,裏麵隻有一張床,床頭有一簡單的爐灶,超子用手一摸那被子還是溫熱的,他道:“沒走遠,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