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有鎖,風起雲一劍劈開,那大門轟然倒地,隻見迎麵一把石灰撒了過來,風起雲查文斌二人揮手遮擋,隻見那人速度是極快的從圍牆處翻越而下,轉眼便是朝著山坡跑去。風起雲想追,卻被查文斌攔住道:“狐狸既然已經露了尾巴,就不怕他不會再來。”

院內,那棵銀杏樹上係滿了各式棉線飄帶,正中的位置擺放著一個碩大無比的香爐,再往後便是一座大殿,裏麵供奉著古**村的先祖牌位和畫像,房梁的正中位置吊著一口大棺材,而下方的貢桌上則擺放著八熱八涼共計十六碗菜,這些菜全都是半生不熟的。

桌子的每一方有兩個碗,碗內是倒頭飯,過去人們把半熟的米飯盛進碗裏,壓實,取出來後成一個碗的形狀,倒過來放在碗的口上麵,這就被稱稱“倒頭飯”,當然這種飯菜是絕不是給活人用的,而是作為祭奠死者的祭品。

桌上菜品整齊,正中的位置還有一個酒壺,八副碗筷加上八個酒盅,所有的飯菜全都形狀整齊,這一切瞧著都像是用來預備給祠堂裏先祖們享用的豐盛祭品。

院子裏那枚香爐中還殘存著不少沒有燃盡的紙錢,祠堂兩旁的圍牆邊擺放著各式靈屋,一種七座,紙紮童男童女共計十四人,散落著的紙錢冥幣更是無處不在。

“看來這裏剛剛舉辦過一場葬禮,”風起雲道:“一個偌大的村子就這般沒了,千年的香火到此便是絕唱了。”

“從來就沒有誰可以千秋萬代,”查文斌走到那桌前拿起酒壺輕輕嗅了嗅,又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沾了點殘存的酒水抖了抖,隻見那符紙立刻變成了黑色。“酒裏有毒,”他說道:“我想這是他們最後的晚餐,在祖宗的牌位麵前的這些老人們喝下了這些酒,到底是什麽事情可以讓他下這麽大的決心。”

“誰下的毒,老王頭?”

“從那個人的死狀來看,應該和下給我們的是同一種毒,”他拿起正上方位置的一個酒杯道:“八杯酒,唯獨這一杯裏是滿的,也就說明隻有一個人沒有飲酒,老王頭說村裏還剩下八戶人家,這裏剛好是八個人的宴席,但喪葬用品卻隻是準備了七個人的。”

“看來我判斷錯了一點,不是誰都有資格可以跳進那個湖泊的。”查文斌指著那供桌上方的牌位道:“王秉臣,這個牌位上的油漆還沒有幹,我猜它是剛剛做的,屬於老王頭,你再看其它的牌位,全都是舊的。”

“咦,你看這兒兩塊空著的,也很久了,但是上麵沒有名諱。”在老王頭的牌位前方和後麵還各有一塊空白靈位,上麵的落灰顯示它們已經被擺放了很久了。

查文斌道:“按照規矩,人不死是不得進祠堂的,那麽既然還空著就說明屬於這兩個牌位的人還活著。”

風起雲道:“我記得老王頭說他有一個女兒出走了,而那個叫妮子的是上一任族長唯一的血脈,這塊是不是給她留著的呢?”

“自古女不進祠堂,當然你們風氏除外,”查文斌道:“你看這一整麵的牌位,哪裏有女性的名字。”

過去由於宗教製的關係,在封建時代的人們都很注重對先人的侍奉,也就有了重男輕女的思想,認為隻有兒子能傳宗接代,能給先人送終供奉先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也就這樣來了,所以在新中國建立之前的時代,男女平等就隻是一個傳說。

這就導致了過去女人們的地位一直都很低,覺得女兒是要嫁入別人家裏的,嫁出去了就是外人了,為了多生兒子妻妾成群在古代也是司空見慣的,母憑子貴、長子嫡孫等等都可以看出兒子的金貴。

那麽對於非常注重的祖宗供奉之地,祠堂也是非常重要的,大戶人家還要派專人守祠堂,而且針對祠堂專門設置了家規,非常的嚴格,擅入祠堂等同犯了家法的,有很多女人因為誤闖祠堂而被休或者是處死的例子。

當然,現代社會這種封建糟粕早就已經不複存在了,而查文斌卻覺得古**村如此封閉,斷然是遵循祖製,所以對於那兩塊空著的牌位他一時間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我更奇怪的是,這些人他們原本該埋在哪裏。”查文斌看著院子裏的那棵銀杏樹陷入了沉思,忽然他有了一種可怕的念頭,不過這念頭僅僅是一閃而逝。“今晚,恐怕又是一場風波,希望他們都能平安無事。”

“你說聚寶齋?有葉秋在,應該是沒事的,放心吧。”風起雲摸了摸肩膀道:“老實說我一分鍾也不想呆在這兒,讓人覺得瘮的慌。”

“有些東西,白天是看不到的,”查文斌道:“不到夜晚,這個古**村不會有真相。”他撇了一眼那口垂在祠堂正上方的大棺材道:“你猜,這裏麵裝的是誰?我一直很納悶,為何在這麽大一片村子裏找不到一個墳包,這些人死了難道就不用入殮嘛。”

“吱嘎”一聲,祠堂的門開了,抬頭一看,老王頭正吃力的拖著屋外那個老人的屍體在往祠堂裏走,他把人放下後又到屋外取了一卷草席把那人蓋上,全程完全無視查文斌二人的存在。

又過了不多久,老王頭陸續又拉進來五具屍體,他們被依次擺開齊刷刷的躺在祠堂的地上,等到第六具屍體擺放完畢後,他這才看著一直戳在祠堂裏的查文斌道:“年輕人,擅入祠堂者是沒有好下場的,你當真不走嘛?”

風起雲道:“算上你自己和地上的這六位一共是七個,加上早上出殯的那一位,八個人,您打算怎麽處理呢?”

老王頭也不作答,自顧自的走上到那供桌前看了看自己的牌位,然後歎了口氣又走到牌位後麵的隔間裏,隻聽一陣“吱嘎拉”的響聲過後,那口棺材被緩緩放了下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麽村裏沒有墳嘛?”老王頭弓著腰慢慢走到那棺材上輕輕拍了拍道:“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風俗,我們這裏的風俗和別的地方都不一樣,說罷他對著那棺材大頭狠狠用力一推,隻見棺材裏麵還躺著一具人形的青銅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