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譚不在病房,陸星瀾在睡覺。

陳香台把門關上,走近去叫他。

“陸星瀾先生。”

“陸星瀾先生。”

他睡相很規矩,平躺著一動不動。

見他還沒醒,她就想逗逗他,蹲著趴到床邊兒上:“你再不醒,我親你了。”

她噘嘴,作勢要湊過去。

原本雙目緊閉的陸星瀾突然睜開了眼,抬手環住她的腰,往前一帶:“行啊。”

隔得太近,她的影子毫無預兆地撞進了他的眼睛裏,慌亂顫動的睫毛、暈紅了的臉,還有慫唧唧的她。

“我、我唬你的。”

陸星瀾沒鬆手,就讓小姑娘半趴在他身上:“你的口水真能治病?”

她怕壓到他,把手悄悄挪開:“對呀。”

小妖精又來盜寶了。

“小仙童,星君今日可有練出新的仙丹?”

仙童說沒有呀。

小妖精就說:“那我把你擄了。”

仙童又傻又憨地去收拾了行囊,還把星君大人煉丹的爐子也捎上了。

陸星瀾:“我不信。”

陳香台一臉真誠:“真的。”

陸星瀾勾唇一笑,得逞了:“我試試。”

他坐起來,把她抱上了病床,她呀了一聲,就被他堵住了小嘴。

外頭雪落枝頭,房間裏很安靜,隻有小姑娘一雙細細的腿伸在了病床的外邊,輕輕地晃著。

他扶著她的腰,吞咽了一口,才挪開唇:“會不會把感冒傳給你?”

她睜著濕漉漉的眸子看他:“不會。”

應該不會,從實驗室出來之後,她就沒再生過病。

陸星瀾繼續。

“陳香台。”

她暈暈乎乎的:“嗯?”

他們都說,陸星瀾是頭沉睡的獅子。

可獅子變成貓,連與她說話都軟了腔調:“和陳家斷了好不好?以後我當你的家人。”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哽咽了。

“好。”

陳香台把譚女士和陳德寶都拉黑了,不知道陳德寶那又出了幺蛾子。

下午,譚女士和陳德寶一同去見了那位“車禍受害人”,“車禍受害人”就要一百萬,一個子兒都不肯讓步,不僅沒談妥,兩方還吵起來了。傍晚,趙公子借給陳德寶的那輛車被人砸了,砸了個稀巴爛,陳德寶覺得是那位獅子大開口的“車禍受害人”幹的,可沒有證據,這下不僅要陪“車禍受害人”的錢,還要陪趙公子那輛車的錢,那輛車價值兩百萬,趙公子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隻要了一百萬。

禍不單行,一下子要掏兩百萬出來,那簡直是要譚女士的命,譚女士一個電話打到陳香台那裏。

一個不接,就再接著打。

譚女士一連打了十幾個,氣得咬牙:“這個死丫頭,居然不接我電話。”

母子倆剛從趙公子家出來,人都沒見著,就被轟出了別墅小區。

陳德寶這下是真慌了:“媽,你快讓爸給他們轉錢,我可不想坐牢。”

譚女士被他催得更窩火了,用“愛馬仕”打他的頭:“那可是兩百萬,你讓我們上哪兒給你弄錢去!”

陳德寶抱頭說:“咱家不是還有兩套房子,賣一套不就行了。”

年前,陳青山發了筆小財,在市區買了套三室一廳的房子,一家人搬過去沒多久,陳家的老房子拆遷,又分到了兩套安置房,還沒裝修,都空著。

保守估計,一套值個一兩百萬。不過因為是安置房,戶型不是很好,價錢又開得不低,在介掛了很久也沒賣出去。

譚女士也不想低價出售,吼了聲:“你說賣就立馬賣得出去!”

陳德寶可管不了那麽多,他就怕坐牢:“那怎麽辦?”

“要賠兩百萬,還不如送你去吃牢飯,頂多也就關幾年,反正你也賺不了什麽錢,不如送進去,省的成天給我惹麻煩!”

這當然是氣話。

譚女士哪裏舍得。

陳德寶哼哼:“我可是你親兒子,要是有了案底,一輩子可就全完了。”

譚女士氣得拿腳踹他:“誰讓你到處去惹禍。”

陳德寶不服氣:“這能怪我嗎?還不都是陳香台那個男朋友搞的,要不是他,我能被吊銷駕照?”

譚女士一想也是,罵陳香台白眼狼,又吼陳德寶,嚇唬他說要送他去坐牢。

陳德寶才不信:“媽你也別嚇唬我,你和爸有多少老底我可都知道。”他可不信他家裏沒錢。

譚女士瞪他:“什麽老底?”

“年前你們不是了彩票嘛,當時買房子隻花了一百多萬,應該還剩了不少錢。”

年前陳青山是突然發了筆小財,但夫妻倆從來不說那錢怎麽來的,親戚都猜是了彩票,這事陳德寶也知道,要不是發了小財,他們家也買不起商品房。

不過,關於那筆錢,還有個傳聞陳德寶不知道,說是陳青山在外邊出了軌,還生了個智障私生女,那私生女長到十幾歲,心智還像個孩子,後來又出車禍,那私生女記憶沒了,那頭的人就不想要了,尋思著把人再塞回陳家,那筆錢就是讓譚女士接受私生女才給的補償。

後來,私生女不是走丟了嗎?還有傳聞說是譚女士故意丟掉的。

“你哪兒聽來的胡話,什麽彩票,淨胡說8道!”譚女士絕口不提那筆錢的事,“待會兒到了陳香台那裏,什麽都別說,你就哭,我就不信她還真能眼睜睜看你去坐牢。”

陳德寶心裏頭沒底:“她那個男朋友會給錢嗎?”

譚女士嗤笑:“兩百萬都不給,那他也休想娶陳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