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孝林答非所問:“剛剛那男的多大?”

這是什麽莫名其妙的問題?

唐想回了句:“三十多吧。”她把合同拿過去,問,“哪個數據有問題?”

他還是答非所問,語氣不是很好,平時斯文儒雅都被狗吃了,嘴角噙著幾分揶揄人的笑:“才三十多啊,我還以為快四十了。”

哪裏像四十了?

唐想白了他一眼:“你管人家多大。”

江孝林坐著,抬頭瞥她:“你怎麽還好這口。”

越說越胡攪蠻纏了。

唐想看著那張欠揍的俊臉:“我好哪口了?”

“專挑老的下嘴,也不怕牙口疼。”

“……”

她牙口不疼,有點癢,想咬人:“合同簽不簽?不簽就給我滾。”

江孝林起身:“不簽,下回再談。”

他第一次見唐想是在新生報到那天,她幫他追回了被飛車賊搶走的電腦,可屏幕碎了,他留了號碼,讓她賠。

幾天過去了,她沒打來過。

第二次見她,是在09屆金融專業的班會上,她坐在他前麵兩排,回頭的時候看見了他。

“同學,真是你啊。”她語氣跟見了老鄉一樣。

他早就看到她了,紮個馬尾辮晃來晃去。他站起來,坐到前麵一排:“怎麽沒聯係我?”

“啊?”

他提醒:“電腦你還沒賠。”

她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我暫時沒那麽多錢。”

“微信給我,可以分期。”

“……”

唐想把微信給他了。

當時她想,怎麽會有這麽惡劣的人?白長了一張招人稀罕的俊臉。

坐在旁邊的室友偷偷問她:“唐想,誰呀?”

“債主!”

麻蛋!

她一腳踹在桌子腳上,拿出手機,埋頭找兼職。

他們專業的導員是位三十多歲的男士,很風趣幽默,穿著打扮都很幹淨。

室友在底下跟她耳語:“我們導員還挺帥。”

她抬頭看了一眼:“是挺帥的。”

“你喜歡這款?”

她專心在找兼職:“嗯。”

“那我不跟你搶了。”

她心裏默算著學校步行街一家冷飲店的時薪:“嗯。”

在她後麵,江孝林看了一眼講台上妙語連珠的男人,無聲地嗤笑: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哪帥了。

十八歲的江孝林覺得三十多歲的男人是老男人。

二十八歲的他依然這麽覺得。

第五醫院。

江織不讓護士碰,是男醫生來給他換的藥。

他在跟喬南楚通電話。

“駱常芳吞了三億,但那筆錢沒有走她的賬戶,目前還下落不明。”

醫生把換下來的輸液袋帶出去。

江織讓他關上門,才回喬南楚:“她拿去給江老二送禮了。”

江維禮想往上爬,夫妻倆一個在明麵上裝模作樣,一個在背地裏八麵玲瓏,這幾年,沒少幹這種勾當。..org

正事說到下半,江織下了床:“我這有事兒,先掛了。”他直接掛了手機,推著輸液架走到窗邊,“周徐紡?”

一個頭從窗戶外伸進來:“江織,幫我開窗。”

江織:“……”

醫院的病房沒有裝防盜窗,她兩隻手就那樣扒著窗戶邊緣。

江織看著都覺得心驚肉跳,趕緊開了窗戶:“你怎麽又爬窗。”

她身手敏捷,麻利地翻進來了,身上還穿著護士的衣服:“你門口有個鬼鬼祟祟的人,一直沒走,我覺得她很可疑,就沒敢走正門。”

病房外邊。

那個鬼鬼祟祟的人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門邊一左一右有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都穿黑西裝,站得筆直。

這位可疑人士是個女孩子,看著人畜無害的樣子,她怯生生地搭訕:“兩位大哥,你們是保鏢嗎?”

兩位大哥都不理她。

她表情囧囧的,撓撓頭:“當保鏢是不是很辛苦?一定很危險吧。”

兩位大哥用異樣的目光看她。

她一副很怕很怕但是也要勇敢麵對的神情,弱弱地問:“大哥,要不要買份保險?”她從背包裏掏出一份來,“投保十萬,意外身亡就可以拿到一千萬。”

大哥麵無表情:“滾。”

“……哦。”

她縮縮脖子,好凶啊。

這是她第一次賣保險,要賺到十萬去找恩人,她就得賣出二十份,好難啊。

“香台。”

她回頭:“在這兒。”

是她的朋友,林東山。

她跟林東山都是學護理的,林東山來了第五醫院,她去了常康醫院,林東山是正式工,她是臨時工,林東山是學霸,她是學渣,但她們是好朋友。

“我們走吧。”

“你交完班了?”

林東山已經換好衣服了:“嗯。”

兩人手挽著手,正要回合租的家中——

“東山,”林東山同科室的護士追來了,“403的病人有點異常,護士長讓你過去一趟。”

林東山看看時間,都快六點了。

陳香台說:“你去吧,我去學校幫你接穀雨。”

林東山說好,跟科室的護士走了。

陳香台在走廊逗留了一小會兒,猶猶豫豫了很久,還是壯著膽子去那位保鏢大哥的腳邊放了一張保險的宣傳單。

宣傳單下麵,紅色筆寫了一句話:“買保險的時候一定要說是陳香台小姐介紹來的哦,你會有福報的。”

後麵,還畫了一個笑臉。

保鏢大哥把宣傳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這個賣保險的,有點蠢。

病房裏的周徐紡:“……”

鬼鬼祟祟蹲了半個小時,居然是賣保險的。

“周徐紡,”江織板著臉在訓她,“你是不是忘了你肚子裏還有顆‘蛋’?”

“沒忘。”

“那你還敢爬窗。”

周徐紡是真誠表情:“想快點見到你。”

江織:“……”

這火發不下去了。

他舍不得對她說重話,輕聲輕語地:“以後不可以再爬窗了。”

“二樓也不行嗎?”

江織的病房在二樓,對她來說,就是隨便蹦蹦就能夠到的高度。

江織很堅決:“不行。”

周徐紡:“哦。”

他拉了把椅子,讓她坐下:“因為陸家的事,許九如一直派人盯著我,你待我身邊不安全,我和方理想他爸爸說好了,送你去那邊的小區住幾天。”

周徐紡立馬問:“那我怎麽見你?”

“晚上我會過去。”

她又問:“白天呢?”

江織笑,彎著腰親她的臉:“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偷著過去陪你。”

她仰著頭:“好。”

“但不可以一直玩手機,會有輻射。”

“嗯嗯。”她抱著他的胳膊,拿臉去蹭他的手,“江織,我們這樣好像**啊。”

江織把輸液架拉過去一點,伸手摸摸她亂拱腦袋,糾正:“是金屋藏嬌。”

周徐紡笑眯眯地點頭。

他站著,俯身去吻她。

放在**的手機響了,他任手機響了一頓,親熱夠了才去接。

“江少,親緣鑒定的結果出來了。”孫副院在電話裏說,“您和陸星瀾先生,的確是堂兄弟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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