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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裏,程隊還在給阮紅做筆錄。

她很配合,全部都招:“我先生的情況從半年前開始,就不是很好,醫生說很有可能會發展成肝硬化,抗病毒治療也越來越不起作用。上個月,陸家的二小姐找到我們,說可以幫我們在體檢報告上造價,隻要體檢報告合格了,就可以買高額的生命保險。”

她抹掉眼淚,神色很悲痛,緩了很久才繼續往下說。

“那樣的話,等我先生去世了,就能拿到保險金,我和我兒子也有個保障。”說到這裏,她停頓下來,猶豫了片刻,“買保險花的錢也是陸家二小姐給的,她說隻要我們幫她做一件事就行。”

“做什麽事?”程隊的視線一直盯著對麵的人,她情緒波動雖然很大,但說話條理清晰。

她目光沒有半分閃躲,很快回答:“拿著假的體檢報告去第五醫院開藥。”

所以,是陸聲栽贓江家?

本來以為是衝著江家來的,查著查著,居然變成陸家的鍋了。

程隊順著阮紅的口供提問:“也就是說,你丈夫那個時候已經患有腎病了?”

阮紅點頭,哭得淚眼婆娑:“我先生說反正要死,早死一點也沒有關係,隻要能拿到巨額的保險費。”她捂著嘴抽噎,平複了許久,才接著說,“陸二小姐給了我一張藥品清單,我按照她的指使分幾次去常康醫院買藥,沒吃多久,我先生就出現了腎炎的症狀。”

這口供,說得有因有果,像模像樣,至少從她的話裏抓不到漏洞。

“你說的這些都是你的一麵之詞,有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她想了會兒,立馬又改口了,“對了,其中有一次常康醫院的醫生不給我開藥,說那個藥不能亂開,必須做精密檢查,確保是重症患者才能拿藥,當時是陸二小姐幫我解決的,還把買保險的錢給了我,監控應該拍到了。”

“還記得是哪一天嗎?”

她不假思索:“是四號。

審訊室的隔壁,刑偵隊的兩個同事在旁聽,江織與周徐紡也在,開了監聽,都聽到了阮紅的口供。

“說得倒是有理有據。”邢副隊扭頭看江織,“江少你覺得呢。”他自個兒覺得吧,不是江家在搞事情,就是陸家。

江織答非所問:“她記性不錯。”想都沒想就說四號。

“老邢,”張文過來知會,“陸二小姐請來了。”

一起來的還有周清讓。

“舅舅。”周徐紡走上前。

周清讓應了聲。

“徐紡也在啊,那正好。”陸聲拜托她,“你可以幫我送你舅舅回家嗎?這麽晚了,我怕他打不到車。”

周徐紡愣愣地點頭。

一旁的刑警對陸聲這個嫌疑人挺客氣,調侃了句:“還有閑功夫管男朋友,先自求多福吧。”

嫌疑人陸聲還在安慰男朋友:“我什麽都沒做過,不用擔心。”

周清讓還是放心不下,眉頭緊鎖:“我明天再過來。”

“別來了,腿不疼嗎?”陸聲心疼他,他也沒拄拐杖,戴著假肢走路很費力。

“我不要緊。”周清讓問旁邊的刑警,“我女朋友的飯,我可以單獨送嗎?”

“……”

這是擔心警局會餓著他女朋友?

程隊剛好從審訊室過來,聽到就回了一句:“周老師,我們刑偵隊這邊包吃包住。”

周清讓點點頭,打完招呼後,這次直接問程隊:“飯可以單獨送嗎?”

“……”

這不是要來送飯,是要來送狗糧。

程隊很大方,允了:“你想送的話,可以。”

周清讓道了聲謝,又問:“被子呢,警局會給嗎?”

程隊忍俊不禁:“周老師,你沒蹲過局子可能不知道,現在的局子都很人性化,尤其是我們刑偵隊。”

周清讓稍稍放心一點了。

時間也不早了,程隊先辦正事:“陸二小姐,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陸聲說了句‘稍等’,轉頭看向江織:“外甥女婿,一定要幫我把人送到家。”

外甥女婿?

江家陸家不是鬥得你死我活嗎,居然還是親戚?

“江織,我們談談。”周清讓先出去了。

江織拉著周徐紡到外麵,他支開她:“徐紡,去車裏等我。”

“好。”

周徐紡去車裏等,車停得遠,她聽不到兩人的談話。

他們一前一後去了警局後麵的空地,那邊沒有路燈,就遠處的燈光漏過去一點兒,昏昏暗暗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件事應該是江家那邊起的頭。”周清讓問江織,“你知情嗎?”

“不知情。”

江家人連江織也防著。

周清讓是做新聞的,江家那幾位是什麽樣的人,他多少有一些了解:“有件事,想拜托你。”

“舅舅你說。”

“我知道江家同陸家的關係不好,你和聲聲都有自己的立場,商場如戰場,你來我往避免不了,江家其他人都無所謂,江織你不一樣,你是徐紡的男朋友,我不希望你和聲聲鬧得太僵,如果你們有生意上的衝突,”他說得很委婉,“盡量公平競爭可以嗎?”

爾虞我詐的話,他和周徐紡隔在中間會左右為難。

江織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確地表態:“我做什麽都會經過周徐紡的同意。”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跟周徐紡一邊,江家靠後。

周清讓心裏有數了:“聲聲和你一樣,也會先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