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發燒燒死,還舍不得我對不對?”

他滿含期待地看她。

江維爾把目光錯開,手抽走,看著別處:“冰雪,我需要時間緩緩。”

她也知道,錯不全在薛冰雪和她母親,肖麟書太自卑了,她當局者迷,又太蠢了,是是非非,沒有一清二楚的界定。

薛冰雪一聽她說需要時間,就很緊張,立馬表態:“我不分手,絕對不分。”

江維爾摸到桌上那個藥罐子,砸他。

塑料的藥瓶子能砸多重,她手抬得高,落下時,還是沒忍心。

薛冰雪也不躲,讓藥瓶子砸中了手臂,滾到地上,他去撿起來,又塞給江維爾:“我不躲,給你打。”

她抬起手,把瓶子一扔,越過他頭頂,扔進了垃圾桶。

“我明天去樟鎮。”

她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這麽說了一句。

薛冰雪愣了一下,快步跟上去,因為發燒,他聲音啞了,語調軟軟的,最會招人心疼:“維爾,你不要去。”

肖麟書就在樟鎮。

他怕她去了,就不回來了。

江維爾沉默了很短時間:“要去。”

一定要去,不然,這個坎過不去的,疙瘩也消不掉。

薛冰雪跟在她後麵,小心翼翼地追問著:“那你還回來嗎?”

她沒回答,進了浴室,把門關上,站了一會兒,她開了水龍頭,站到花灑下麵,冷水兜頭澆下來。

比如薛冰雪和她母親,她最怨的,是她自己……

早上八點,江織醒來就沒看見周徐紡,一摸枕邊,都涼了。沒見到人,他有起床氣了。

“徐紡。”

“徐紡。”

他下床:“周徐紡。”

“周徐紡!”

她不在家。

她居然把他落下了!

他立馬打電話:“周徐紡,你去哪兒了!”

周徐紡說:“我出來打工了。”

他很不滿:“你為什麽不叫醒我?”

“叫了,你沒醒。”

“……”

怪他睡得死咯?

江織去了浴室,把手機開免提放在盥洗台上,接了杯水,擰牙膏:“你去哪兒打工了?”

“我在理想表哥的店裏。”

那個叫仙女下凡的店,江織的頭發就是那裏染的。

“你又去當發型模特了?”

周徐紡:“嗯,理想表哥昨天晚上找我說的,讓我幫忙。”

昨天晚上?他怎麽不知道?問:“幾點?”

“十二點。”

十二點的話,他在浴室,剛把她折騰完。

江織把睡衣往下拉了點,對著鏡子看肩上的痕跡,是昨天晚上周徐紡抓的,心情頓時好了:“什麽時候結束?我去接你。”

“不用,你待會兒有拍攝,我弄好了去片場找你。”

她說發型師來了,就掛電話了。

來的不是首席,是首席的徒弟,叫小畢:“程哥突然有事兒,來不了店裏,他讓我給你燙。”

小畢跟周徐紡一樣大,已經做了兩年美容美發了。

“哦。”

店裏也沒其他人,因為做完發型還要拍照,為了不耽誤做生意,周徐紡跟程鋅約得很早。

一個半小時過得很快,因為周徐紡找到了一本很好看的,她看得非常入迷。

“好了。”

周徐紡把關了,抬起頭來:“……”她懵了三秒,“為什麽跟圖片上的不一樣?”

小畢目光閃躲:“一樣啊。”

“不一樣。”周徐紡把昨晚程鋅發給她的圖片給他看。

圖片上的發型很漂亮,也很少女。

小畢解釋:“可能圖片美顏了吧。”

周徐紡:“……”

剛好,程鋅回來了。

“頭發做完——”

做完了。

程鋅驚呆了,驚完呆完之後:“周小姐,我們談談賠償的事吧,這小子一個月五千,你看賠一個月工資怎麽樣?”

五千塊啊。

周徐紡爽快地答應了:“好。”

“照片就不拍了,模特費用我照給你。”程鋅有點自責,這頭發,估計美顏也救不回來了。

“好。”

周徐紡心情不錯地去了片場。

老遠,方理想就認出了她身上那件拉鏈能拉到頭的連帽衛衣,正喝著水呢,一口水就噴出來了。

“那是周徐紡?”方理想懷疑她看錯了。

她助理:“是。”

這頭發……

旁邊的特約女演員欲言又止:“江導她女朋友年紀很小吧?”

另外一位特約女演員:“看著是挺小。”

“好像是叛逆期到了。”

今天的黑無常大人在人群當中有點紮眼啊。

“徐紡,你這頭發,”方理想找不到形容詞了,“挺不羈的呀。”

這頭發,要擱非主流時代,絕對是殿堂級別的。

頭發上麵是死亡芭比粉,漸進變色,到發尾是棕黃,小畢那小子上麵顏色用多了,下麵用少了,上麵卷,下麵直,像爆炸頭又不是爆炸頭。

方理想忍不住問了:“誰給你燙的?”

周徐紡被人看得怪不好意思的,把口罩戴上:“你表哥的徒弟。”

方理想發誓,絕不讓那小子給自己燙頭。

“你這燙的是一次性的吧?”

“嗯。”

還好還好,是一次性的。

“江織呢?”

方理想指給她看:“喏,在那邊訓人呢。”

周徐紡去那邊找江織。

劇組的男三號才剛拍完一個鏡頭,就說要走,說三個小時後才能回來繼續,問導演能不能挪一下拍攝順序,讓劇組先拍方理想的戲份。

挪順序?

江織把罐子裏的牛奶喝完:“副導演沒跟你說過不準軋戲?”

男三號很忙,一邊回微信一邊回答:“說過了,就口頭說了一句,也沒簽合同。”

咣!

男三號的手機掉地上了。

江織一腳下去,把喝空了的牛奶罐子踩癟了:“沒簽合同就不把我的規矩當規矩了?”

男三號這下怵了:“我不是那意思,我以為——”

“那你的意思是讓劇組等你?”江織把劇本重重摔在桌子上,“你是有多大牌,讓老子帶著一幫人在這等!”

老子都蹦出來了,是真火了。

“你他媽現在就給我——”

趙副導非常及時地插話了:“周小姐。”

一聽周徐紡來了,江織到嘴的粗**不去了,回頭,桃花眼都瞪大了:“周徐紡,誰給你整的這頭發?!”跟個不良少女似的。

周徐紡眉毛皺了皺:“很醜嗎?”

江織停頓了三秒:“不醜。”違心地誇,“很美。”

身後眾人:“……”好狗腿。

周徐紡摸摸頭發:“那我去燙個永久的。”

“給你十分鍾去協商,協商不好就自己走人。”留下一句話,江織把周徐紡牽走,“別燙了。”

周徐紡:“為什麽?”

“你太美了我怕別人搶走。”江織順手把她的帽子給她戴上了。

周徐紡抿嘴笑,突然很喜歡她的新發型。

身後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