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肚子裏的狗崽子折騰的,一口肉都不讓我吃,吃一口就讓我吐十口。”

狗崽子好鬧啊。

給方理想看診的醫生,就是上次給周徐紡看診的那位陳醫生,因為方理想情況特殊,陳醫生建議她做了全麵檢查,不止血檢。

光檢查,就花了一個多小時。

因為是開了後門,陳醫生的診室外麵有護士守著,裏麵除了方理想和周徐紡,隻有陳醫生在。

方理想問:“陳醫生,看得出問題嗎?”

陳醫生讓她不要太緊張:“檢查結果目前還看不出什麽問題。”她詢問,“有出現過腹痛或者***出血的情況嗎?”

方理想回答:“沒有。”她仔細想了一下,一切都挺正常的,“除了吐得很厲害之外,沒什麽其他症狀。”

“寶寶有六周了。”陳醫生問,“你懷孕後多久吃了感冒藥?”

“兩天後。”

因為是冬天,又在浴缸裏,她回來就重感冒了,扛了兩天,沒扛住,就喝了點感冒藥。

陳醫生說:“受孕後不滿一周,受精卵還沒有種植在子宮內膜中,一般來說受藥物影響會很小。”

方理想皺著的眉頭下意識鬆開了。

陳醫生又問:“還記得你吃過什麽感冒藥嗎?”

方理想立馬的手機掏出來:“我拍照了。”

旁觀者清。

周徐紡看出來了,方理想其實很在意肚子裏的孩子,雖然嘴上說著不想當未婚媽媽。

陳醫生看了一下她拍的感冒藥:“不用擔心,都是中成藥,對胎兒基本不會有什麽影響。”

方理想立馬又問了:“那避孕藥呢?我還吃了過期的避孕藥。”

“你這種情況,不少夫婦也會遇到,還要觀察,如果有影響,胎兒很可能會自然流掉,你目前還沒有出現任何流產的征兆。”陳醫生就事論事,“我的建議是,先不要終止妊娠,等三個月後,再看看檢查結果。而且,方小姐你的子宮壁很薄,打胎的話,以後受孕會有一些影響。”

從診室出來,方理想臉上就一直愁雲慘淡的,悶不吭聲。

周徐紡有點擔心她:“理想,你還在苦惱嗎?”

是啊,她很苦惱:“我在想要吃點什麽。”

周徐紡:“……”

“為了做檢查,早飯一口沒吃,現在有點餓了。”她摸摸肚子裏的‘狗崽子’,真是不省心啊。

周徐紡很體貼孕婦:“我去給你買。”

“一起去。”

“你出去會被拍到的,你在這個病房裏等我。”孫副院後門開得很周到,還專門準備了病房歇腳。

方理想就不跟著去了:“我想吃油條。”油炸的能吃嗎?算了,她換好了,“還是給我買牛奶和豆包吧。”

“好。”

周徐紡去買飯了,方理想就在‘豪華綠鑽’的單人病房裏等,躺著等,等著等著,有點無聊,就給她家老方打了個電話。

“老方啊。”

老方在門衛室上班呢:“什麽事兒?”

方理想不敢來直接的,就拐彎抹角地問:“你覺得樓下老李頭幸不幸福?”

老方覺得她抽風:“你吃飽了撐得?管別人幸不幸福。”

方理想:“……”

方小溪同誌真的是不好溝通啊。

方理想繼續旁敲側擊:“我是說,你羨不羨慕樓下老李頭?”

前言不搭後語的,老方不知道她在說什麽鬼:“我羨慕他幹嘛,才六十多,牙齒就掉光了,還手抖,羨慕個鬼啊羨慕。”

方理想:“……”

沒法交流了。

她還是直接點吧,老方腦子是直的:“人老李頭有外孫抱啊,你就不羨慕他?”

老方在那邊摸著貴妃的狗頭:“羨慕有個屁用。”

讓她來試探試探:“要不我也給你整一個?”

老方無情地恥笑:“你還是先整個男朋友吧。”

他家閨女長這麽大了,哥們倒有幾個,男朋友就見不到影子,老方真怕她哪天帶個媳婦兒回來。

方理想還在作死的邊緣試探:“我覺得吧,順序不重要,咱可以先整個外孫,再整個男朋友。”

方小溪同誌:“那還是先把你整殘了吧。”

方理想:“……”

革命的道路,是不可能沒有鮮血的。

方小溪同誌鄭重地警告她:“你要是敢在外麵亂來,我打斷你的狗腿!”

老方要是知道她未婚先孕,估計真會打斷她的腿,打斷完她的,然後就去打斷那個狗男人的狗腿。

看來得先斬後奏了。

別誤會,她才不是舍不得薛狗子的種,她是因為子宮壁太薄,為了後代、為了香火香火著想,畢竟她是獨生女,雖然沒有皇位要繼承,但有情懷要傳承。

為了香火,為了情懷,她睜著眼睛說瞎話:“我你還不放心嗎,妥妥的五好青年,遵紀守法絕不亂來!”

老方覺得她腦子像被門擠了:“那你在這說什麽鬼話,掛了。”

說完,老方就把電話掛了。

“哎!”

方理想重重歎了一口氣,很是惆悵,很是……饑餓,她從病**起來,去門口看看她的豆包到了沒有。

突然——

“薛寶怡!”

是個女人的聲音,在外麵大喊了一句。

方理想條件反射就豎起了耳朵,並且貼在了門上。

光聽聲音,女人應該年紀不大,說話很有女王氣場,用命令的口吻:“還不快過來攙我。”

接著,就是薛寶怡的聲音,吊兒郎當的:“你小點聲兒成不,我不要麵子啊。”

女人不樂意了:“怎麽,陪我來產檢讓你丟人了?”

薛寶怡哼唧,很欠揍的口氣:“我沒說啊,你自己說的。”

“我看你是骨頭癢了,要不要我給你鬆鬆筋骨?”

“你可還懷著孕呢。”

“……”

後麵就聽不清楚了,方理想從門玻璃裏看到薛寶怡攙著女人走了,她也沒看到那個女人的長相,身高很高,懷孕了四肢依舊纖細。

方理想站在門口摳了一會兒門,拿出手機給周徐紡打電話:“徐紡,我想吃油條,你給我買油條吧。”

周徐紡:“哦。”

方理想說完掛了電話,然後用圍巾包住臉,又去了陳醫生的診室。

“方小姐,還有什麽事嗎?”

她眼睛紅紅的:“陳醫生,幫我安排手術吧,我要打胎。”

陳醫生向她再確認一遍:“不再考慮考慮?”

她頭一撇,賭氣似的,又有點委屈,說:“不用考慮了,孩子他爹死了,打掉了我好找第二春。”

“……”

陳醫生也不好說什麽了,覺得這位準媽媽還是舍不得孩子的,便沒有立刻安排手術,隻讓她回去等醫院安排。

方理想說了一句越快越好,就出去了。

她一打開門,那個‘死掉’的孩子他爹見了鬼的站在門口。

其實薛寶怡在拐角看到了她個背影,莫名其妙就認出來了,這才跟過來,居然跟到了婦產科門口。

他立馬質問了:“你為什麽從婦產科出來?”

方理想睜眼說瞎話:“看感冒。”

薛寶怡又不蠢,來婦產科還能看什麽,臉一下子就陰了:“你懷孕了?”

他還興師問罪的口氣!

方理想氣不打一出來,踹斷他第三條腿的衝動都有了,她火氣太大了,說話就嗆:“公司隻規定了不能談戀愛,沒規定不能懷孕吧。”

他整個臉色都變了:“孩子是誰的?”

他平時總是吊兒郎當的,很少會有這樣氣憤強勢的時候。

方理想心裏堵得不行,手心都掐疼了,才忍住沒踹他:“關你什麽事兒?”

他聲調都提高了:“哪個野男人的?”他冷著臉問,語氣凶巴巴的,“是不是夏函鬆那個小白臉?”

這個樣子,好像出軌的是她似的。

媽蛋!

死狗!

她再跟他揪扯她就是狗:“跟你有關係嗎?”

他把她從婦產科門口拉出來,不依不饒地問:“是不是他?”

方理想甩開他的手,紅著眼睛吼他:“薛寶怡,你給我滾,老娘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他看了她一眼,扭頭就走了。

他滾了,真滾了……

拐角處,小腹隆起的女人就看見薛寶怡怒氣衝衝地走過來,一點要停腳的意思都沒有:“薛寶怡,你去哪兒啊?”

他臭著張臉,一副要揍人的樣子:“回家。”

女人也不知道他抽的什麽風:“我這兒還沒結束呢?”

他頭都不回地往樓梯下麵走,惡聲惡氣地說了句:“關我什麽事,誰兒子誰管!”

“……”

樓梯口的孕婦,姓薛,名寶琳。

周徐紡買飯回來就看到方理想在病房裏哭,鼻涕眼淚一大把。

“你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

她吸了吸鼻子,嗚嗚嗚地說:“我就是太想吃油條了。”

“……”

孕婦的情緒很大,月亮不圓也會哭。

周徐紡趕緊把油條給她:“那你吃。”

她含著淚吃油條,表情很悲傷:“徐紡,這個孩子我不想要了。”

“為什麽?”

她油條吃不下去了,嚎啕大哭:“薛狗子有別的小狗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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