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晚上打了個人,可能被人拍了,你幫我處理一下。”

喬南楚的舅舅搞媒體的,是這一塊的大佬。

他說沒問題,最後掛電話之前,還囑咐了一句:“早點睡,得養腎。”

江織:狗東西!

次日,微博熱搜被蕭雲生霸屏了,全讓楊晰料準了,什麽演唱會上車禍現場,什麽忽視嘉賓目中無人,負麵新聞一堆。

好在蕭雲生的粉絲忠誠度很高,脫粉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脫粉。

哦,值得一提的是,熱搜前麵除了蕭雲生,還有個名字從夾縫中殺出來了。

方理想正悶頭大睡,手機響了,她翻了個身,不想管,也不知道是哪個討人嫌的家夥,一直打。

她從被窩裏伸出一隻手來,摸到手機,又縮回被子裏,瞌睡還沒醒:“喂……”

“還在睡?”

是她經紀人。

方理想打著哈欠,從被窩裏爬起來:“怎麽了?”

“你跟夏函鬆是怎麽回事?”

她扒拉扒拉頭發,睡昏了頭,還有點暈暈乎乎:“夏函鬆?誰啊?”

林商無語了好一陣:“你都跟人家一起去看演唱會了,還問我是誰?”

演唱會?

哦,想起來了。

“那個肖子墨啊。”

原諒她臉盲,那個偶像男團裏十幾個男孩子,有七八個她看著都長得差不多,眼睛鼻子嘴巴都很標致端正,各個是花美男,她短時間內還分不清誰是誰。

“什麽亂七八糟的。”林商口吻嚴肅了,“我問你,你怎麽跟夏函鬆去看演唱會了?”

冤枉啊!

方理想立刻撇清:“沒一起去,路上碰到的。”

“你們被狗仔拍了。”林商讓她自己去看微博,“墮胎的風波剛消停,你又出了個緋聞男友了。”

方理想很不能理解啊:“我都包成那樣了,怎麽還被拍?難道我已經紅到了這種程度?”

林商殘忍地戳穿她:“人家狗仔不是去拍你的,是去蹲夏函鬆的。”

夏函鬆是最近大勢的流量小鮮肉,正當紅。

所以,她是躺槍了?方理想撓頭:“現在怎麽辦?”

“你趕快來公司,夏函鬆的經紀人過來了,正在跟老板談。”

夏函鬆的經紀人叫孫耀光,在圈子裏,是根出了名的老油條,才到不惑之年,頭發就掉得差不多了,他幹脆就理了個光頭,人送外號——孫滑頭。

孫耀光捧紅了不少藝人,最擅長炒作。

“他們年紀相當,又一起上過兩次節目,粉絲還挺磕他倆的,這次的緋聞傳出來,網上也沒什麽不好的聲音,不如就趁這個勢頭炒一把。”孫耀光都打算好了,“倒也不用真談,偶爾互動就行,能真在一起更好,要是沒在一起,就得把握好度,炒過頭了容易糊。”

他說完了。

對麵沙發上,薛寶怡一條腿大剌剌地伸著,一條腿搭在茶幾上,還沒表態。

孫耀光喝了口茶:“小二爺,你覺得怎麽樣?”

他懶洋洋地接了一句:“不怎麽樣。”

孫耀光笑眯眯地:“小二爺覺得哪兒不合適?”

“哪兒都不合適。”

小二爺那語氣是哪哪都不爽,哪哪都不滿。

孫耀光洗耳恭聽。

“方理想是演技派,她的定位很高,走大熒幕,想跟她炒cp也行。”薛寶怡眉毛一挑,“讓你家藝人去拿個影帝再說,代表作都沒一個,還想跟電影咖捆綁。”

你家藝人配得上我家藝人嗎?

言外之意是這個。

夏函鬆怎麽說也是個頂級流量啊,咋到了小二爺嘴裏,就這麽一無是處呢,孫耀光估摸著是自家的藝人不小心得罪這位爺了。

他腆著老臉勸著:“小二爺,你要不再考慮考慮?華娛現在是薛三爺在管著,咱都是一家人,這麽做也是雙贏——”

薛寶怡:“雙贏個屁。”

孫耀光:“……”他就是再滑頭,到了這個土匪這裏,也滑頭不起來了。

薛土匪那嫌棄的語氣:“誰跟你一家人,你姓薛嗎?”哼了哼,“還是夏函鬆姓薛?”

這土霸王!

孫耀光陪笑:“三爺姓薛啊。”

當初靳鬆靳磊兩兄弟內鬥,薛家三爺插了手,控股了靳氏,後來靳家的生意就都是薛三爺在管著,華娛隻是旗下的一家經紀公司,薛三爺貴人事忙,自然不會管得那麽細,可這土霸王跟薛三爺不是叔侄嘛,孫耀光這才把薛三爺這尊大佛搬了出來,哪知道這土霸王根本不吃這一套。

他油鹽不進,直接放話:“那讓薛冰雪來跟我說。”

不敢,三爺根本不管這檔子事兒。

薛寶怡不耐煩了,揮趕蒼蠅似的:“出去出去,看到你就煩。”

孫耀光:“……”

他招誰惹誰了?

除了辦公室,孫耀光把小莊叫到一邊:“陳特助,小二爺最近是有什麽不順嗎?怎麽火氣這麽大?”

就說這炒cp的事吧,分明是雙贏,一個缺流量,一個缺資源,兩人不是一拍即合嗎,不同意就算了,還發什麽脾氣。

小莊自個兒也是苦不堪言呐:“估計是,這兩天特暴躁。”

孫耀光納悶了:“這帝都也沒幾個敢得罪他的,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啊。”

小莊肥嘟嘟的大臉紅潤有光亮:“不知道是誰,我敬他是條漢子。”

“還有啊,”孫耀光打探,“這個方理想什麽來頭?不就是炒個cp,還用得著小二爺親自過問?”

寶光的女藝人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了吧,小二爺是閑得蛋疼了嗎,不去忙電影投資跑來管個小藝人。

小莊是這麽想的:“畢竟是織女郎嘛,小二爺跟江導關係好,當然要照顧照顧。”

孫耀光摸了摸光頭:“別到時照顧到**去了。”

就在他們後麵的方理想:“……”

誰說照顧到**去了?!

分明是照顧到浴缸裏去了!

這話林商也聽到了,寬慰了她一句:“別放心上,老孫這人就是嘴欠,人不壞。”

兩人回了林商的辦公室。

方理想這幾天重感冒,她也沒去醫院,自己扛著,有些精神不振:“談得怎麽樣?”

孫耀光和薛寶怡在裏麵談的時候,林商就在外麵,情況知道的一清二楚,隻是她這個經紀人沒有發言權。

“老板不同意炒cp,兩邊都會辟謠。”

這個結果方理想很滿意:“那沒我事兒了,我回去了?”她最近感冒,老犯困。

林商問她:“什麽時候開工?”

她精神懨懨:“快過年了,先休年假再說吧。”

林商看她狀態不對,人也瘦了點兒:“病好點兒了嗎?醫生怎麽說?”

薛寶怡沒敲門,直接衝進來了:“你哪兒不舒服?”

方理想窩在沙發上,瞥了他一眼,沒接他話。

林商眼力見兒好,裝模作樣地接了個電話:“我還有點事兒,先去忙了。”她先出去了,順帶關上了門。

屋裏就剩兩人了,方理想不太自在。

薛寶怡也有點不知道說什麽,他明顯感覺到這個‘員工’這幾天脾氣很大,他還莫名其妙有點怵她,也不知道心虛個什麽,可他就是很心虛,這感覺就像吃雞的時候不小心炸了她,然後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跟個孫子似的。

行吧,跟她一女人較什麽勁兒,他問:“狗咬的地方還沒好?”

方理想嗯了一聲,回答很敷衍。

薛寶怡看在她是病患的份上,不同她計較,還很關懷他的員工:“咬哪了,給我看看。”

他才剛往前了一步。

方理想立馬往後縮:“老板,男女授受不親。”

搞得他好像登徒浪子似的,薛寶怡不爽:“我還能吃了你不成?”不給看就不看,誰稀罕看!

“那個夏函鬆,你真跟他去聽演唱會了?”

這句話,是質問的口氣,跟問罪似的。

方理想賭氣:“不行嗎?”

薛寶怡立馬說:“不行。”說完就找了個理由,口氣義正言辭了,“公司有規定,上升期的女藝人不準談戀愛。”

拿規定說事兒是吧。

寶光他開的,還是他說什麽是什麽。

方理想本來就生著悶氣,被他這麽一胡攪蠻纏,更窩火了,非跟他對著幹:“你的原話是不準偷偷談戀愛,需要向你報備。”

薛寶怡眼神危險了:“你現在是在向我報備?”

她不否認:“您批準嗎?”

“不批準。”

“哦。”

沒了?

不批準,然後呢,不會偷偷摸摸交往吧?薛寶怡一想到這種可能,就渾身不爽利:“你不是真喜歡那小白臉吧?”

小白臉也比你這個滾完就忘的混蛋強!

她不想跟混蛋說話了:“這是我的私事。”

薛寶怡覺得她在袒護小白臉,很不舒坦,有種‘自己種的白菜還沒吃上一口就被別人家的豬拱了’的感覺。

夏函鬆那頭豬!

薛寶怡不吐不快:“那小白臉有什麽好的,娘兒們唧唧的,唱歌不行,跳舞也一般,演技就更不用說了,簡直是狗屎。”

方理想:“……”

狗屎不至於吧,雖然是很尬。

“人家臉長得好。”

薛寶怡哼哼:“我家織哥兒的臉甩他幾萬條街!”

方理想覺得他在無理取鬧:“您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她說完就走,眼不見為淨。

咣的一聲,門還被她摔上了。

這是要造反啊?!

薛寶怡覺得這個員工最近膽子大了,就跟她在遊戲裏拿了三級頭跟三級甲一樣一樣,敢在整個絕地橫著走。

他打開微信群聊。

帝都第一帥:“問你們個事兒。”

喬南楚:“說。”

要是說他被個女人搞得束手無策豈不太沒麵子了,薛寶怡換了個說法。

帝都第一帥:“我們家養了隻貓,以前很乖巧聽話,最近總對我齜牙咧嘴是怎麽回事?”

喬南楚:“嫌棄你唄。”

帝都第一帥:“才不是!”他這麽英俊瀟灑!

帝都第一帥:“我們以前關係還不錯。”

薛冰雪也冒泡了。

我是一朵小冰雪:“你媽不是貓毛過敏嗎?什麽時候養貓了?”

哦,他編故事的時候忘了這茬了。

帝都第一帥:“親戚家的。”

就怕他叔問他是哪個親戚,他趕緊糊弄過去。

帝都第一帥:“別扯遠了,先教我,怎麽才能把那隻貓**得又乖又聽話。”

喬南楚:“沒養過貓,不知道。”

江織冒泡了。

我女朋友紡寶小祖宗:“打一頓。”

真粗暴!

帝都第一帥:“我親戚很愛惜那隻貓,不能打。”姑娘家家的,再不聽管教,也打不得罵不得。

我是一朵小冰雪:“那就哄。”

帝都第一帥:“她不理我。”

我是一朵小冰雪:“她?”

帝都第一帥:“打錯字了。”

帝都第一帥:“它不理我。”差點露餡。

我女朋友紡寶小祖宗:“背著你親戚,打一頓。”

我女朋友紡寶小祖宗:“一頓不夠,再打一頓。”

你看這人!

長了個美人臉,怎麽就這麽蛇蠍心腸呢。

帝都第一帥:“別開口閉口就是打打殺殺,咱都是文明人。”

江織發了一隻狗子的圖片。

帝都第一帥:“我就打個比方說吧,要是不聽話的是你女朋友,你們怎麽管?”類比成貓不太合適,還是類比成女朋友比較貼切,至少都是個人。

我女朋友紡寶小祖宗:“我們家的很乖。”

喬南楚:“我們家的也乖。”

我是一朵小冰雪:【我是一隻檸檬精】GIF。

啥有用的都沒問到,還被塞了兩嘴狗糧,薛寶怡很不舒坦,坐在沙發上思索著,她不是真喜歡上那個小白臉了吧?

跟他沒關,不管。

媽的!

他煩躁了踢了一腳桌子,起身就往外跑。

方理想的車剛從停車位開出來,前麵車道突然衝過來一個人,她立馬踩刹車,嚇得她心肝兒一顫。

薛寶怡跑得急,扶著車在喘氣:“差點被你撞死。”

方理想火大了:“那你還往上撞!”平時混點兒也就算了,還不要命!

薛寶怡還有理了:“不撞你會停嗎?”

當然不會!

他走到車窗前,跑著來的,額頭還有汗:“給我個準話,真喜歡那個姓夏的小白臉?”語氣不再吊兒郎當,他正經了。

方理想把車窗玻璃放下去,正好,她也想要個準話:“薛寶怡,你是不是想潛我?”

薛寶怡一隻手撐在她車頂上,反駁得很快很幹脆:“不是。”

“那你到底想幹嘛?”

他突然俯身,從車窗裏看她,脫口而出了:“想追你。”話說出來,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完了,他真鬼迷了心竅了,都不知道從啥時候開始的。

方理想被他目光撞了個猝不及防,怔愣了一下。

他還彎著腰,跟她視線齊平,語氣不像平時那麽匪裏匪氣:“遊戲也不上,微信也拉黑了,還不願意搭理我,你是不是知道了?”

不然解釋不通她為什麽突然轉變了態度。

她說:“是。”

“什麽時候知道的?”他遊戲裏也沒露餡啊,語音都掐著聲呢。

方理想不想彎彎繞繞,直接了當地明說了:“你被白梨算計的那個晚上,我看到了你的備忘錄。”

薛寶怡明白了。

就是從那個晚上開始,她跟長出爪子似的,開始撓他了。

“你呢?”方理想反問他,“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薛寶怡有點沒底氣了:“一開始就知道。”他看她臉色,居然犯慫,聲兒都小了,“在片場看到過你的遊戲界麵。”

跟她裝了三個月。

一想到她還旁敲側擊地問他有沒有女朋友,甚至動了跟他網戀的念頭,她就覺得自己像個傻子:“耍我好玩兒嗎?看我在遊戲和現實裏精分很好玩是嗎?”

薛寶怡沒見過她這樣疾言厲色的時候,有點慌神了,立馬解釋:“不是有意騙你,剛開始是覺得告訴你了,你一準不會帶我上遊戲,後來熟了就不好開口了,怕開口了你會跟我生氣。”

她怎麽可能不氣!

她要氣死了!

她不想跟他說話了。

看她這個樣子,薛寶怡硬氣不起來,聲音軟趴趴的,有點窩窩囊囊:“這幾天生我氣是因為這事兒?”

她想了幾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