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有什麽特別的能力嗎?”

“我也不知道,在實驗室裏,我們都被關在不同的地方,我隻在輸血的時候見過他幾次。”她補充,“還有爆炸的時候。”

細節她不太記得了,隻記得有次017出現藥物排斥,病危了很久,有個博士便抽了她的血,輸到了017身上。

就是從那之後,她經常被抽血。

“能確定是蕭雲生嗎?”江織蹙著眉頭,似乎不安。

周徐紡搖頭,她確定不了:“不止女大十八變,男孩子長大了,也很不一樣的。”她想了想五年前,“蕭雲生太好看了,017好像沒有那麽好看。”

017好不好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第二次了,周徐紡誇蕭雲生長得好。

“他有我好看?”

這話聽著涼嗖嗖的。

江織不是個喜歡攀比的人,也不喜歡被別人誇長相,畢竟對任何一個思想成熟的男性來說,有很多東西都比長相重要,可矛盾的是,在他這周徐紡最重要,也就意味著,他必須在乎臉,因為周徐紡喜歡好看的。

被冷空氣凍得一個激靈的周徐紡:“沒有。”

她的表情真誠得隻差對天發誓了:“你最好看。”她豎起大拇指,是一位老實並且誠實的老幹部,“江織天下第一好看。”

天下第一好看的江織把她拉到了車裏,放下她喜歡的粉色的簾子。

五分鍾後——

周徐紡:“小流氓!”

周徐紡:“小色鬼!”

周徐紡:“小變態!”

嘴上雖然這麽罵著,但她要是不給江小流氓小色鬼小變態欺負,江小流氓小色鬼小變態也不可能有本事把她按副駕駛上。

江織:“嗯,你說什麽是什麽。”

江織:“別動。”

周徐紡:“哼!”

次日,天晴。

駱常德的屍體還沒有打撈到,交通大隊對家屬說了兩個字:節哀。

沒有一個人哭。

刑偵隊的程隊說了一句話:生前又多可恨,死了就有多可悲,能可悲到連個哭喪的人都沒有。

九點,電視台。

“周先生。”

周清讓對麵坐的是職業跑腿公司的人,專門搜集情報。

“找到了嗎?”

中年男人點頭:“找到了當年在駱家幫工的下人。”

周清讓坐在沙發上,拐杖放在的手邊的位置,他穿黑色的正裝,不愛笑,眉眼冷清:“有沒有我姐姐的消息?”

“除了駱家人,沒有人知道周小姐的下落。”中年男人從黑色皮製的公文包裏拿出一份資料,“而且,當年周小姐還生下了一個男孩。”

周清檬與人私奔,一年後被人拋棄,生下一個男孩。

這是當時的傳聞。

“那個孩子呢?”是否還活著?

“是在駱家出生的,沒有去醫院,接生的人是管家唐光霽的妻子。”

周清讓問:“何香秀?”

男人點頭:“她應該知道那個孩子在哪。”停頓,“不過,八年前駱家大火,唐光霽遇難,何香秀就精神失常了。”

除了何香秀和駱家人,就沒有知道那個孩子的下落了。

這件事,是駱家最大的秘聞。

“周主播。”

“周主播。”

門口的同事喊了他兩句,他都反應。

“周主播。”同事又敲了敲門。

周清讓回神:“什麽事?”

同事說:“外麵有人找你。”是個年輕的男同事,喜歡調侃人,眼神很玩味,“是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周清讓拄著拐杖坐到輪椅上,推著輪子出了休息室。

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這會兒正站在電視台的谘詢台旁,踮著腳翹首以盼。

後麵,有人喊了聲:“聲聲。”

正是陸聲,因為今天沒有去公司,她沒穿職業裝,不僅沒穿職業裝,她還穿了漂亮的蕾絲裙子,妝很淡,卻很精致,連指甲都做了與裙子相同的色係。

她回頭,看見了熟人:“徐叔叔。”

她口中的徐叔叔五十上下,很高,偏瘦,戴著眼鏡長相斯文。旁邊谘詢台的工作人員見了人,喊了聲‘徐台’。

徐錦林與陸聲的父母是好友,因為在電視台工作,而且未婚,心態很年輕,與陸聲關係十分不錯:“你怎麽有空來電視台了?”

她說是私事。

“私事啊。”徐錦林笑著戳穿了,“找清讓?”

陸聲:有這麽明顯嗎?

徐錦林是過來人,哪會看不出來:“上次你拜托我把他調回台裏,我就看出苗頭了。”

周清讓那次得罪了駱家人,被調去了電台做夜間主播。沒過幾天,這小姑娘就請他去喝茶,拐彎抹角地把周清讓誇了好一頓,大致意思就是再不讓周清讓回電視台,新聞直播就要失去一大批忠實觀眾了。

陸聲可有理由了:“我是他的粉絲。”

這年頭,新聞主播的粉絲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徐錦林直接把粉絲一言略過,說:“你可得抓緊了,清讓在台裏很搶手。”

搶手?!

平日裏在商場搞天搞地都麵不改色的小姑娘著急了,衝口而出了一句:“還有誰惦記他?”我看誰敢!

徐謹林哈哈大笑:“不是粉絲嗎?”

是粉絲啊,一個想上位的粉絲。

既然都不打自招了,陸聲就不藏著掖著了:“您先別跟我爸媽說。”怕長輩誤會,她說清楚,“等我把人追到了再說。”

得,小姑娘一頭栽得猛啊。

這時,電梯門開了。

陸聲眼睛立馬亮了,手放到後背,衝徐錦林揮手:“徐叔叔你快走,周清讓來了,您別說認識我。”

不能讓周清讓知道她插手了他的工作。

徐錦林故意逗她,偏不走:“怎麽不能說了?”

他一個電視台的台長,怎麽這麽不穩重。

穩重的陸聲臉上是穩重的表情,用穩重的語氣問:“這位先生,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不穩重的徐先生:“……”

周清讓的輪椅已經推過來了,他先看見了站在陸聲前麵的徐錦林,禮貌客套地喊一聲:“徐台。”

周清讓平日裏對誰都周到,但也與誰都不親近。

當真是一塊冰,就是不知道捂不捂得化。

“這小姑娘,找你的。”徐錦林說了這麽一句,把地兒騰出來,先走了。

周清讓推著輪椅過去:“陸小姐。”

好見外啊。

陸聲不自然地撥了撥耳邊的短發,有點緊張,舔了一下唇:“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他點頭,說:“陸聲。”

好聽得要爆炸了!

陸聲是個聲控晚期,她聽過無數悅耳的聲音,卻沒有一個像周清讓,分明是很暖的音色,卻總是帶著涼意。

網上對周清讓有一句評價,陸聲很讚同,是這麽說的:周清讓念任何一句話,都會讓人覺得,他在講一個很悲傷的故事。

陸聲對他的嗓音很著迷,著迷到隻要這麽聽著,她就想衝上去擁抱他、親吻他。

“嗯,就叫陸聲。”她說。

她不喜歡陸小姐這個稱呼,聽著像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周清讓明白她的意思了:“你過來拿傘嗎?”

她點頭,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了一句:“剛好路過這附近。”

天氣剛好,她剛好想起他了,剛好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