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突然哭不下去的江織:“……”

周徐紡卻笑了,踮腳親了親他左邊的眼角,又親親右邊:“好了。”哄好了。

傻子!

她跟以前一樣,還是個小傻子,這時候了,卻隻顧著擔心他。

江織張開手,抱她:“記得這裏嗎?”

周徐紡搖頭:“我隻記得一點點,很多事都想不起來。”哦,她還不忘補充一句,“所以我也不是很難過,你也不要再難過了。”

不記得也好。

“那就別想了。”她也沒多少好的回憶。

周徐紡想了想:“可我想記起來,我想知道你以前是什麽樣子的。”

年少的江織,一定有她喜歡的所有模樣。

她想知道所有跟他有關的事情。

江織把她的帽子拿下來,拂順她壓亂的頭發,他眼裏雨過天晴,是最好看、最純粹的墨色:“你隻要知道,我從小好看到大就行了。”

周徐紡笑吟吟地點頭,她也這麽覺得,江織肯定從小就是美人胚子。

“關於我的,我都會告訴你,其他的,就不要記起來了。”

周徐紡:“好。”

江織突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在這裏親過我。”

周徐紡好驚訝:“那我為什麽親你呀?”

江織眼角一彎,驕傲了:“喜歡我唄。”

周徐紡害羞:“哦。”

那一回是駱家二小姐的生日,江家把生日宴辦得很盛大,蛋糕有一米那麽高,那天江家小公子也來了,還有他的朋友們,駱家特別熱鬧。

平時,駱三是不被允許去別墅那邊的,因為駱家嫌她丟人。

她是偷偷跑去的,躲在門後麵偷偷看江織。

隻是她還沒看夠,就被駱穎和逮住了,氣急敗壞地喊:“駱三!”

屋裏,少年回頭。

那傻子,又傻站著挨罵。

“誰準你到這兒來的,還不快滾,又髒又醜,嚇壞了客人看我怎麽收拾你!”十六歲的少女頤指氣使,很是嬌縱囂張。

駱三失落地走了。

她想,等快結束了,她再去門口守,她用狗尾巴草編了一頂帽子,要送給江織。

屋裏,少年擱下杯子,就要走人。

“織哥兒,你去哪兒?”

是十七歲的薛寶怡,留著擋眼睛的那種劉海,耳朵上還戴了十字架的耳飾,非常的非主流,非常的馬沙特,往那裏一站,就是整個葬愛家族最靚的仔。

“別跟來。”江織用碟子盛了一大塊蛋糕,走了。

葬愛家族的骨灰成員薛騷年問旁邊的同伴:“他幹嘛去啊?不是又去找那小啞巴吧?”

十七歲的喬南楚,看著就正常多了,白襯衫黑褲子,翩翩少年郎:“人家有名字,別小啞巴小啞巴的叫,當心江織跟你急。”

“他幹嘛那麽護著那個小啞——”薛騷年乖乖改口了,“護著那個駱三。”

“瞧上眼了唄。”

騷年不懂,抓了一把他非主流的頭發,尚未脫去稚氣,還有點嬰兒肥,他尋思著:“什麽意思?他不會想跟駱三結拜吧?”

喬南楚看他,宛如看一個智障:“傻缺。”

傻缺騷年:“……”

再說江織,端了盤蛋糕,去了閣樓找那小傻子。

“駱三。”

他在外麵喊,沒人應,便推門進去了:“駱三。”

在屋裏找了一圈,沒人,然後一轉身,他就看見她了,她在門口,剛跑過來的,像隻小狗一樣氣喘籲籲。

他把手裏的盤子一遞:“喏,吃吧。”

她傻笑著接了,然後用勺子舀了一大勺,先給他吃。

少年撇開頭:“我吃過了。”

哦。

那她自己吃。

她吃相不好看,狼吞虎咽的,吃得滿嘴都是,奶油花白花白的,她小臉黝黑黝黑的,一對比,看著就很滑稽。

他想笑她,扭過頭去,抿著嘴角笑,笑完,說:“慢點吃。”掏了塊手絹出來,塞她手裏,嘴上嫌棄,“你髒死了。”

她是很髒,因為要在花棚幹活。

江織的手絹很幹淨,月白色的,邊角還繡了竹葉。

她拿在手裏,沒用來擦嘴,想藏到枕頭芯裏去,等他走了,她就藏好。

“你真的不會餓?”少年看著她吃蛋糕的樣子,有點懷疑。

她點頭。

“那你還這麽喜歡吃。”語氣又有點嫌棄,可少年眼睛裏的光很溫暖,很明亮。

她舀了一大勺蛋糕塞進嘴裏,吃得很滿足,眼睛都眯起來了。

他又問:“也不會疼嗎?”

別人打她,她從來不躲,也不哭。

她想了一下,點頭,然後又搖頭,好像不疼,又好像很疼。

少年嗤了一聲,又罵她:“傻子。”

她就是傻子呀。

她捧著塊蛋糕,吃得歡歡喜喜,因為他盛了太大一塊了,比她的臉還大,她吃得又急,開始還用勺子,後來就用手了,弄得到處都是,嘴上沾了一圈奶油,臉上也有。

“臉上弄到了。”

啊?

她茫然地看著背光站在門前的少年。

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臉:“臉上。”又指了指,“這裏。”

他想說,她臉上的蛋糕髒死了。

她懵懵地思考了一下,然後朝他走了一步,踮起腳,一口撞在他臉上,沾了他一臉蛋糕。

“……”

少年白皙的臉瞬間爆紅。

他猛地往後跳,摸了摸自己油膩膩的臉,耳朵都紅了,指著眼前的小光頭,瞪著,惱羞成怒地罵:“你、你不要臉!”

明明很生氣的,話到嘴邊,他卻結巴了。

他氣急敗壞,又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了。

她端著半塊蛋糕,頂著一嘴奶油,懵逼地坐在小木**……

閣樓外,突然警笛聲響。

是駱家報警了。

周徐紡抱著江織就跳下了平樓,一躍就跨過了圍牆,再一躍,躥上了對麵別墅的樓頂。

江織:“……”他發型都亂了。

周徐紡的機車停在了距離駱家約摸一千米外的路上,她看看四周,沒人,問江織:“你開車來的嗎?”

“嗯。”江織扒拉了兩下頭發,把‘飛簷走壁’時弄得東倒西歪的呆毛都壓下去。

“你的車呢?”

“停在對麵路上。”江織說,“明天讓林晚晚過去取。”

周徐紡就問:“你要坐我的機車回去嗎?”

她的機車超帥的!

機身是黑色,超炫酷!

江織點頭:“嗯。”當然,他要跟她回家。

周徐紡從超帥、超炫酷的機車上拿了粉色的頭盔過來:“低一點。”

這粉粉嫩嫩的頭盔……

江織內心有點拒絕,還是低了頭。

周徐紡給他戴上,再把擋風罩也打下來,然後笑眯眯地摸摸他的頭盔:“今天也是霸道紡總的小嬌妻。”

江織直接把她抱起來,放在了後座,然後把另一個同款的頭盔給她戴上,他坐前麵,抓著她兩隻手放在腰上:“抱緊了,紡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