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徐紡不見了。

薛寶怡懵了一下:“不見了是什麽意思?”

他沒有解釋,隻說:“先不要驚動警方,找人過來。”

“我馬上帶人過去。”

江織掛了薛寶怡的電話,再撥給林晚晚,林晚晚在那邊慌慌張張,問個不停,江織打斷:“把歌劇院附近的監控全部都調出來。”

隻說了這一句,他就掛斷了。

樓梯間裏沒有床,一絲月光也漏不進來,隻有手機屏幕發著微弱的光線,照在江織手上,他指尖微微紅,手背青筋若隱若現。

他停下腳,站在昏暗裏。

“徐紡。”

他又喊了一聲:“徐紡,”自言自語一樣,整個樓梯間裏隻有他一個人的回聲,“聽得到嗎?”

他停頓,手緊握著,掌心是冷汗。

“你聽力那麽好,是不是聽得我說話?”

她應該聽得到吧。

他說:“不要怕。”

不要慌,要冷靜,他深吸了一口氣:“也不要有顧及,對方如果提要求,不論是什麽,你全部答應,我隻要你安全。”

還有:“等我。”

歌劇院一樓,保安室。

湯佳接了個電話,把旁邊打盹的同事叫醒。

同事迷迷糊糊,聽見外麵一陣**:“出什麽事兒了?”他打了個哈欠,“這麽暗,怎麽關燈了?”

湯佳從抽屜裏拿了手電筒,說:“停電了。”

“電路昨天才做過檢修,怎麽會停電?”

“不知道。”湯佳給了同事一個手電筒,兩人一起出了保安室,他開了對講機,通知樓上樓下的保安,“先把出入口都封鎖了,不要讓人出去。”

同事就納悶了:“歌劇院這麽大,說封就封?誰下命令?”

“是江家的小公子親自下的命令。”

“……”

好吧,當他沒問。

這家歌劇院是喬家的產業,江家小公子和喬家四公子是發小,別說閉館封鎖,就是叫挖掘機過來掘地三尺,也沒人敢說什麽。

這時,歌劇院外,救護車的鳴笛聲傳來。

湯佳拿著手電筒,往外照:“誰受傷了,怎麽救護車也來了?”

他話剛說完,一樓大廳的樓梯口衝出來幾個人,還都穿著演出服,其中兩人抬著擔架,跑在前麵。

湯佳帶著同事過去,把人攔下了。

前麵抬擔架的男人滿臉焦急,滿頭是汗,他大吼:“快讓讓!”

湯佳抬高手電筒,照在男人臉上,是個五大三粗的,相貌普通,身上穿著古裝的演出服,袖子挽著,手臂上有一條黑龍的紋身。

這人奇奇怪怪的。

湯佳沒放行:“出口封鎖了,暫時不能出去。”

男人急了,騰出一隻手,搶了對方的手電筒,照在擔架上:“沒看見她在流血嗎?人要是死了,誰負責?”

湯佳剛才沒注意看,這才看清,嚇了一跳,擔架上是個女孩,渾身全是血,臉也被血糊得看不清了,女孩手垂在擔架外麵,血順著指尖往下滴。

天啊,怎麽傷得這麽重!

湯佳看了看外麵的救護車,問:“你們是哪個劇場的?”

“三樓四號廳。”那抬擔架的男人說,“因為停電,演員從台上摔下來,撞到了拍攝設備。”

湯佳拿回手電筒,仔細照了照擔架上的女孩,這滿身是血的樣子,看的人毛骨悚然,趕緊跟身邊的同事打了個眼色:“快打電話過去確認一下。”

同事立馬連線了三樓的四號廳,確認完,點頭,說確實這事兒。

湯佳還在猶豫,心想著要不要先請示一下江家小公子,可對方已經急了:“你們這些保安怎麽回事?人命關天的大事,還在這阻撓,要不要我報警?!”

擔架上的人還在流血,才這麽一會兒,地上已經凝了一小灘血水了,湯佳看著都慌,回頭對門口的同事說了句:“放行。”

沒全部放行,就讓抬擔架的兩個人出去了,擔架一抬出去,外麵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就立馬把人抬上了車。

“流這麽多血,還救得回來嗎?”

“不知道。”湯佳摸了一把頭,“總覺得哪兒不對。”

外麵,救護車已經開走了,車速非常快,一會兒就聽不見聲音了。

同事問他:“哪兒不對啊?”

他搖搖頭,一時也想不出來:“你們幾個守好出口,別再放人出去了。”

吩咐完,他拿著手電筒去巡邏,剛走了兩步——

不對!

他反應過來了:“救護車來得太快了!”

完了!

“老李,你們幾個快開車去追。”湯佳急得紅了臉,推了旁邊傻愣的同事一把,“衝哥,你給江公子打個電話。”

不用打了,人來了。

江織是跑下來的,頭上都是汗,額前的頭發已經潮,他腳步停在了那灘血的旁邊:“被帶去哪兒了?”

他在喘著,聲音嘶啞。

因為聽見,供暖也已經停了,湯佳卻還出了一身汗:“被抬上了救護車。”

江織蹲下,伸出手,輕微地顫,指腹碰了碰地上的血,是冰涼冰涼的,眼睛被那觸目驚心的血色染紅了。

“她傷得很重?”

湯佳心驚膽戰:“身、身上都是血。”

江織起身,腳步踉蹌了一下。

“老板!”

是阿晚,他也跑下來了。

江織手指上還沾著血,殷紅的顏色,更襯得他手指發白,他流了汗,睫毛上像落了一層水霧,眼眶早就紅了:“我的狀態開不了車,你帶人去追救護車。”

“好,我這就去。”

阿晚叫上幾個人,立馬追出去了。

那輛救護車車速很快,才幾分鍾就上了高架。

除了前麵開車的人,後麵有四個人,兩個穿白大褂,兩個穿演出服。救護車的車門沒有關嚴實,平頭的男人從縫隙裏觀察車外:“三哥,好像有人追上來了。”

被喚九哥的男人把血跡斑斑的演出服脫下,裏麵襯衫的袖子沒有放下去,手臂上紋了一條黑色的龍,盤亙在整個手臂上。

男人叫洪三,道上都稱他一聲三哥。

他說:“通知華哥,讓他準備好,在三裏橋換車。”

“那她呢?”平頭男人指著擔架上的人。

“先綁起來。”

吩咐完,洪三撥了一個電話,說:“人已經到手了。”

電話那邊是女人的聲音,輕輕嗯了一聲:“後麵知道怎麽做?”

“知道。”

八點五十七。

歌劇院的電路已經接好了,停電的原因是三根總保險絲全部斷了,不是故障,是人為。

薛寶怡到那時,無關人員都已經清走了,江織在保安室查監控。薛寶怡把帶來的人都安排下去,問他:“情況怎麽樣了?”

江織不作聲,盯著監控的屏幕。

歌劇院裏麵停電了,但外麵的監控不是內接線路,並沒有停斷,剛好,拍到了擔架抬上救護車的整個過程。

薛寶怡看了一眼監控:“這是周徐紡?”

“是她。”

江織不會認錯,她身上的衛衣是他買的,就算她滿臉是血,他也認得她的骨相,那就是她。

流這麽多血……

看著擔架上那個血人,薛寶怡都跟著慌了:“這些人想幹什麽?”害命還是圖財?圖財還好,要是害命……

“他們把她帶走,說明兩個問題。”江織盯著監控屏幕,眼睛通紅,“她還活著,她還有用。”

薛寶怡稍稍鬆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至少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他們一定會再聯係你的。”

保安室外,腳步匆匆。

是阿晚回來了。

江織問他:“沒有追到?”

阿晚搖頭,臉上全是汗:“老板,是預謀,逃跑線路都事先安排好了。”

確實是預謀,不然,不會那麽順利地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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