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駱穎和召開了記者招待會,針對這次暴力事件,她聲淚俱下地道了歉,其工作室也跟著發了聲明,說會暫停一切通告,積極配合心理醫生的治療。另外,還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用來援助心理病患者。

然後,網上大批大批的水軍,開始為她賣慘,為她樹立積極正麵的人設,當然,也有大批不買賬的。

娛樂圈就是這樣,出了黑料,就暫時躲著,等網民們差不多忘了,黑料藝人就出來做做公益,洗了白好複出。

駱穎和估計也要走這條路。

不過,還是網友們還是挺開心,至少有一段時間不用看見她那張整容網紅臉了。

傍晚六點。

薛寶怡興高采烈地去了酒店,酒店的大堂經理當然認得這位財神爺,點頭哈腰地把人迎進去。

薛寶怡取下他那副騷包的墨鏡:“房間開好了?”

秘書小莊夾著公文包跟在後麵,臉太圓,梳了個背頭更顯‘喜慶’了:“開好了,老板。”

半個小時前,他老板特地去換了一套粉色的西裝……

好騷啊。

平常也騷,今天格外騷!

薛·騷·寶怡:“人呢?”

小莊回話:“都通知好了,都是織女郎圈裏的好朋友,夠湊兩桌麻將了。”

這裏的織女郎,指的是方理想。

老板今天特地穿了一身騷包粉來跟織女郎搓麻將,還叫了六朵小花來陪襯,小莊也不知道他老板哪根筋搭錯了,也不敢問呐。

手機鈴聲響,是薛寶怡的。

他看了一眼號碼,是狐朋狗友打來的,狐朋狗友邀他:“搓麻將來不,三缺一?”

薛寶怡又把墨鏡架回鼻梁上,走路帶風:“不去。”

狐朋狗友吆喝了:“別介啊,你不來就沒意思了。”

帝都的公子哥兒裏頭,最會玩兒的就是薛小二爺了,公子哥們都喜歡跟著他浪,平時也不用叫,薛小二爺一到天黑,哪裏熱鬧他準往哪紮,可今個兒薛小二爺跟轉了性似的,竟用萬分嫌棄的語氣拒絕了相邀:“爺這麽風流倜儻,為什麽要跟你們一群歪瓜裂棗的大老爺們兒搓麻將?”

歪瓜裂棗……

狐朋狗友惡狠狠:“滾你媽!”

“哼~”

薛寶怡直接掛斷了,沒多久,又有電話打進來,他看了一眼號碼,笑了,也不急著接,故意撂了十幾二十秒,才放到耳邊。

“喂。”這大爺的口氣啊。

那邊,一如既往慫唧唧:“老板,是我。”

薛寶怡故意拿喬了:“你誰啊?”

“是我呀老板。”那邊自報家門了,“方理想。”

他還能不知道是她?

他都能把她的電話號碼倒著背過來,不過是想著這家夥在遊戲裏沒大沒小地認兒子,非挫挫她銳氣不可。

他語氣大爺得很,跟土匪窩裏的土匪頭子似的:“什麽事兒?”

方理想恭恭敬敬,猶如小弟:“我恐怕不能陪您搓麻將了?”

薛大爺一聽,很不快:“怎麽不能了?”

她必須來!

他要還他的腎一個清白。

“是這樣的老板,”電話裏的家夥語氣開始悲痛了,“您不是約了我晚上八點搓麻將嘛,我就早早地去赴您的約,由於我心情太激動了,下樓梯的時候就忍不住蹦跳了一下。”

說得倒誠心誠意。

薛寶怡半信半疑:“然後呢?”

那邊在唉聲歎氣:“然後我的手就骨折了,現在在醫院打石膏呢。”

這家夥平日裏就是個戲精,薛寶怡才不信她:“糊弄我是吧?”

“我怎麽敢!”

她好冤枉!

她就說:“您等著,我給您發張彩信。”

叮——

薛寶怡收到了張彩信,點開一看,她還真打了一手石膏,正躺醫院的病**,旁邊護士三兩,她臉色慘白,滿臉痛苦之色。

薛寶怡腳步一停,沒再往前走了:“真摔了?”

“是的老板,手腕脫臼了,還有點韌帶拉傷,抬不起來了,也搓不了麻將了。”可能碰到了傷處,她倒抽了一口氣,忍著痛,訴說她的失落與沮喪,“不能陪您搓麻將,我真的好遺憾啊。”

聽起來,有點可憐。

薛寶怡煩躁地抓抓頭發:“那下次吧。”

她乖巧又老實:“好的老板,祝您玩得愉快。”

“好好養傷。”他當然不是關心她,大爺的語氣再端出來,“別耽誤了拍戲!”

方小弟連忙答應:“那是那是。”

“掛了。”

“再見,老板。”

薛寶怡掛完電話就掉頭。

小莊趕緊刹住腳,跟上去:“不搓麻將了?”

“打個電話問問方理想的經紀人,看她在哪個醫院。”他有點急,走得很快。

小莊也不知道發生了啥,趕緊給方理想的經紀人打電話,這邊剛撥通——

“不用打了。”

這語氣,有點咬牙切齒啊。

隻見薛寶怡盯著自己的手機,微信頁麵上,備注名為‘老衲法號你祖宗’的好友給他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兒砸,快來,我們飛自閉城。”

薛寶怡:“……”

不是手骨折了嗎?

一個帥字貫穿一生:“你手沒事兒?”

一個帥字貫穿一生:“你天天打遊戲,手不疼?”

給她一次解釋的機會,最好,好好說!

老衲法號你祖宗:“疼個鳥啊。”她還不耐煩,在那邊催,“快點上遊戲,今天一定帶你進決賽圈!”

薛寶怡忍著揍人的衝動上了遊戲,這把,還真進了決賽圈,她的技術一如既往的好,一如既往的一槍爆頭百發百中。

骨折?韌帶拉傷?

嗬嗬。

隔天,薛寶怡又上頭條了,又是帶姑娘上酒店,這次帶了六個,當這六個姑娘被訪問上酒店幹嘛,她們都一致回答——搓麻將。

哦!

網友們恍然大悟,並且,做了一個很暖心的舉動——重酬給小二爺買腎寶。

方理想也大方地捐了一塊錢。

晚上七點。

刑偵隊的同事還沒有下班。

張文從外麵回來:“程隊。”

程隊把手裏便當放下:“怎麽樣?”

“上周二,韓封的卡裏的確有一筆現金出賬,數量與陳麗存在珠峰大廈儲物櫃裏的現金剛好對得上,而且,大廈附近的監控也拍到了兩人碰麵。”

邢副隊看程隊:“難不成真是韓封幹的?”他還是覺得駱常德不可能是無辜的。

程隊起身去倒了杯水:“就算是他幹的,那也是駱家授意。”

辦公室的座機響了。

張文聽了電話,掛斷後說:“程隊,段惜指甲裏的血跡驗出來。”

“是不是陳麗的?”

張文點頭。

血跡和凶器都有了,買凶殺人的現金也找到了,基本可以確定陳麗就是殺害段惜的凶手。

法醫的報告一出來,刑偵隊就提審了韓封。

這是第三次審了。

這家夥,不知道是不是精通心理學,還是不想活了,他‘供認不諱’,從頭到尾鎮定自若。

“把你犯罪的詳細過程再說一遍。”程隊看著嫌犯的眼睛。

韓封戴眼鏡,目光躲也不躲一下:“12月3號晚上九點,我以公事為由,把段惜騙到了沒有監控的賓客休息室,對她施暴。”停頓兩秒,他麵無表情地補充,“用鋼筆。”

與段惜的屍檢報告吻合。

程隊用指關節敲了敲桌子:“說具體一點。”

“我打了她,脖子、臉上、大腿都有,哦,她頭上是用煙灰缸砸的,但我沒有強·暴她,她不聽話,一直叫,我就用鋼筆刺傷了她的下·體。”

韓封不急不緩,供詞與第一遍幾乎毫無差入。

“她說要去告我,所以在遊輪上我就想殺了她,但讓她跑了,遊輪婚禮結束後,我找到了陳麗。”

程隊立馬問:“為什麽是陳麗?”

“陳麗在我的一個朋友那裏拿毒品,她毒癮重,但沒錢,我答應給她兩百萬,讓她替我殺了段惜。”

程隊沒有說話,示意他繼續。

“段惜死了沒多久,屍體就被你們警方找到了,我怕事情敗露,就打算把陳麗送出國,可她卻獅子大開口,要我再給她五百萬,我不肯,隻給了兩百萬,她就用那把殺了段惜的水果刀來威脅我。”

程隊打斷,目光逼視:“所以你就把陳麗也殺了?”

韓封斬釘截鐵:“是。”

“當時在陳麗家中,還有沒有別人在場?”

“沒有。”

“你撒謊!”程隊把現場的照片扔過去,站起來,雙手撐在桌麵,語調突然升高,咄咄逼人,“陳麗的家中,除了你,還有一個腳印,說!你的幫凶是誰?”

對麵,嫌犯麵色不改:“沒有幫凶。”

他從容應對,沒有半點身為階下囚的慌張無措,條理和邏輯都天衣無縫?

“可能是他的朋友、鄰居,也可以在我殺她之前、或者之後的任意時間進來。”他抬頭,反問程隊,“這能說明什麽?”

這個家夥,恐怕自首之前就打好了所有腹稿,簡直滴水不漏。

程隊坐回去,壓著想暴打犯人的怒火:“那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人是你殺的?”

他沉默了片刻,把右手腕上的手表取下來,放在桌子上:“這上麵應該還有陳麗的血跡,我殺她的時候沾到了。”

“沾到了死者的血跡還不清理,剛好留著自首嗎?”

他不置可否。

程隊把手表拿過去,掂在手裏打量了兩眼:“這是駱常德的手表。”那塊限量的、在遊輪上被拍到了的手表。

“他上個月就轉送給了我。”

程隊看了一眼他的右手:“江織是你推下海的?”

他不假思索:“是。”

“動機是什麽?”

“他也在那一層,我懷疑他看到了什麽。”

“懷疑?”程隊磨了磨後槽牙,“隻是懷疑你就動了殺人的心?”

韓封抬頭,目光挑釁:“不行嗎?警官。”

程隊沒忍住,直接把一遝資料扔在了他頭上。

從審訊室出來,程隊火氣都沒消。

邢副隊給了他一杯咖啡:“韓封的證詞都是假的嗎?”

“半真半假。”

就怕這種了,如果是幫凶,半真半假的證詞很難推翻。

程隊把證物袋裏的手表給邢副隊:“把手表送去鑒定科化驗。”

化驗的結果三天後出來了,手表內的確還有死者陳麗的血跡,甚至,還有韓封的血跡。

凶器、物證都全了。

駱常德的律師當天就要求釋放駱常德,警方拒絕,以駱常德為韓封做偽證為由。

駱常德的律師聲稱駱常德當時在遊輪上並未佩戴手表,錯誤估計了時間,才誤做了偽證,並且願意承擔法律責任,冠冕堂皇之後,駱常德的律師提交了取保候審,把人保出去了。

平安夜那天,駱常德就被釋放了。

程隊看著那個畜生滿臉笑容地出了警局,咬著牙才沒追上去打,看身邊的人:“就這麽放了他?”

喬南楚抱著手,一隻腳擱在地上,一隻腳搭在椅子上:“不然呢?”

程隊不甘心:“推江織下海,還有殺陳麗的凶手,都是左手佩戴手表,可韓封是個左撇子,手表習慣戴在右手上,就是說,極有可能韓封隻是奉命買凶殺人,性·虐死者段惜與殺害陳麗的真正凶手都是駱常德。”

喬南楚一臉淡定:“那證據呢?”

有證據早就把駱常德扣下了!

程隊煩躁得想打人。

喬南楚收了腿,把扔在桌上的資料翻開,推到程隊那邊:“韓封五年前做過胃癌切除手術,一個月前被查出複發,他的妻兒都已經被駱青和送出了國,要撬開他的嘴把駱常德供出來,基本沒有可能。”

程隊簡直難以置信:“這都是駱青和搞的鬼?”

“嗯。”

細思極恐,怪不得說,最毒婦人心。

程隊聽著都覺得心驚膽戰的:“處理得這麽幹淨,這個女人沒少幹這種事吧。”

喬南楚不置可否:“她的每一任秘書,都工作不滿一年,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

喬南楚起身,拍拍程隊的肩,壓低了肩在他耳邊說了句:“因為都坐牢去了。”

“……”

程隊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喬南楚出了警局,給江織撥了個電話:“駱常德脫罪了。”

“嗯。”

他抽出了根煙,叼著,從褲子口袋裏摸到把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你有什麽打算?”

江織在車上,還有風聲灌進來:“光明磊落的法子行不通,那就要換條路。”

喬南楚笑:“比如?”

江織嬌嬌氣氣地咳了一聲,聲音裏有倦意,懶到了骨子裏似的,沒力氣:“比如歪門邪道之類的。”

喬南楚笑罵他胡來。

“我胡來也不是一天兩條。”江織喊了聲停車,才又道,“不急,駱家的人,得一個一個送進去。”

是夜,一輪彎月,幾點星辰。

警局對麵,停了輛黑色的路虎,駱常德與律師告別之後,又去了對麵,看了看車牌,問主駕駛的人:“你是青和叫來的司機?”

對方沒有低著個頭,鴨舌帽遮住了臉:“嗯。”

駱常德便上了車。

路虎開得很快,一會兒就上了高架。

後座上,駱常德閉眼在小憩了,約摸十幾分鍾,他被車窗外的風聲驚醒了,打了個哈欠,看了看窗外。

路燈昏黃,外頭僻靜。

駱常德突然坐直:“這是開去那裏。”不是回駱家的路!

主駕駛的人抬了頭,口罩遮著臉,一踩油門,進了隧道,昏昏暗暗裏,陰陰冷冷的聲音傳來:“黃泉路。”

是女人的聲音,壓得低沉,冷而犀利。

駱常德後背一涼,大驚失色:“你是誰?!”

方向盤猛然一打,車拐進了橋洞下麵,主駕駛上的人回頭,戴著特殊眼鏡,看不清她眼睛的顏色,隻有黑漆漆的一片。

風聲很大,她聲音夾在裏麵,穿透過來:“職業跑腿人,Z。”

駱常德聽完,臉色大變。

車停了,在海邊,就是江織落水的那片海。

周徐紡解了安全帶,回頭:“聽過我的名字?”她沒想幹什麽,她才不做違法亂紀的事,就是江織在這海裏喝了幾口水,她就讓這個家夥也來喝幾口。

當然,她不能暴露了自己。

所以,她決定騙他:“你既然聽過我,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駱常德一聽,立馬問:“是誰雇你來的?”

誰啊?

她沒想好:“你猜啊?”她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像個女鬼。

駱常德對職業跑腿人有所耳聞,被嚇得不輕,一時慌神就口不擇言了:“是不是駱青和,是不是她讓你來殺人滅口的?”

殺人滅口……

這個詞說得妙。

周徐紡打開車門,下車,走到後麵,把駱常德從後座上拎出來。

車停得離路燈很近,光線很強,駱常德被一隻手提著,嚇破了膽,慌亂掙紮時抬了頭。

周徐紡這才看清他的全臉,這張臉……

她隻怔愣了一下,駱常德趁機,把早攥在手裏的鋼筆尖用力紮進了她肩鎖下麵,她手一脫力,駱常德就摔在了地上。

鋼筆紮得不淺,血滲出來,瞬間髒了她的衣服,她眉都沒皺一下,拔出肩上的鋼筆,抬起來就往駱常德背上紮——

突然,路過的車燈一閃,是明晃晃的光,像火,像熊熊大火。

“別叫。”

男人粗獷的聲音壓著。

“別叫。”

“不要叫。”

“很快就好了。”

“很快你就解脫了。”

火光太亮,灼人眼睛,她什麽都看不清,隱隱約約就看見一肥碩的手,那手握著錘子,一錘一錘地敲打著。

咣,咣,咣……

周徐紡握著鋼筆的手開始發抖,她趔趄了兩下,鋼筆掉地上了,手上還有血,她木訥地抬起來手,捂在右邊胸腔上。

鋼筋,是鋼筋,錘子下麵是一截很粗的鋼筋……

她幾乎站不穩,連連踉蹌。身後,駱常德從地上爬起來,撿起一塊石頭,從後麵靠近,高高抬起來——

突然,他的手被截住了。

他回頭,瞠目結舌:“江、江織。”

路燈下麵,江織的臉白得幾乎剔透,眼珠卻漆黑,與身後濃濃夜色一樣,像一灘化不開的墨。

他截了那塊石頭,毫不猶豫地,直接砸在了駱常德腦門上。

駱常德身子一軟,倒下了,腦門的血汩汩地流。

江織扔了石頭,伸手拉住了趔趔趄趄的周徐紡。

“徐紡。”

她回過頭來,瞳孔無神,搖搖欲墜著往後倒去。

“徐紡!”

她倒在了他懷裏,目光空洞,像是呼吸不上來,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息:“鋼筋……”

江織看見她胸口的血,整個人都慌了,他聽不清楚,摘掉她的口罩:“怎麽了,紡寶?”

她眼睛通紅,淚如雨下。

“這裏,”她顫著手,抓住江織的手,按在胸腔上麵,像脫水的魚,張著嘴,“這裏……釘了鋼筋……”

有隻手,拿著錘子,把鋼筋一點一點往她胸腔裏釘。

------題外話------

顧總裁:地獄空****,魔鬼在人間。

顧總裁:織哥兒,快去抓鬼。

江織:先同居。

顧總裁:脖子以下,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