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離我遠點,裏頭有個人不喜歡女人的香水味。”

那是個祖宗啊,得哄著,身體又不好,能怎麽辦,寵著唄。

女人也識相,拉開些距離,端的是乖順又嫵媚:“二爺,唐人那個劇本我演成不成?”

這女人,是寶光上個月剛簽的新人。

薛寶怡端著下巴笑:“還沒伺候我呢,就惦記著資源了?”

女人嬌嗔:“討厭,人家哪有。”

“別急。”薛寶怡從口袋裏摸了張名片,塞在女人低開的領口裏,動作浪**得緊,隻是眼神精著呢,“乖乖等我電話。”

手還沒來得及收,後麵,有人咳了一聲,似乎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又連著清了幾下嗓子。

薛寶怡收回手,扭頭,沒好氣地:“幹嘛?”

浮生居的遊廊裏燈光都調得暗,灰綠色的燈罩籠著光,模糊的光影裏站著個人,身形頎長,米白色的外套,裏頭,搭了件杏粉色的毛衣。

這麽娘氣的搭配,托了那張娃娃臉的福,倒頗為傅粉何郎。

‘傅粉何郎’走近了,清澈無害的鹿眼瞪著薛寶怡:“害不害臊啊你!”

薛寶怡咧嘴,笑得跟二流子似的:“有什麽好害臊的,你當誰都跟你一樣純情?”

那純情的‘傅粉何郎’目光一掃,見女人領口開得低,立馬挪開眼,臉紅了個透,因為生得純良無害,疾言厲色也沒什麽威懾力:“快進來,別在外麵丟人現眼了。”

說完,‘傅粉何郎’扭頭走了。

女人笑問:“二爺,他是誰呀?”

薛寶怡整了整外套:“我叔,薛家三爺。”

哦,薛老爺子老來得子那位呀。

推開房門,薛寶怡才剛邁進去一條腿,一隻雞爪子撓過去。

“臥槽,”他當即踢了一腳,“這裏怎麽有隻雞?!”

“咯咯咯!”

那隻雞被踢到角落裏,叫個不停。

阿晚過去,把綁著雞的繩子踩住,免得它到處撲騰,說:“雞是江少的。”他特地帶著,回了家就宰了,燉給雇主補身子。

薛寶怡抽了張紙,擦了擦皮鞋,調侃道:“織哥兒,你不拍電影,改養雞了?”

包廂裏,都是仿古的陳設。

江織窩在一張軟榻上,都懶得理他。

阿晚就代為回答了:“這是別人送的。”

薛寶怡又擦了擦手,把紙巾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這年頭,還有人送雞?”他拉了把藤木椅子坐下,長腿一搭擱在茶幾上,“誰啊?男的女的?”

阿晚剛要回。

江織眉目懶懶地掃了他一眼:“你,還有那隻雞,都出去。”

好吧,阿晚抱著雞,出去了。

“南楚呢?”江織問。

剛過深秋,他已經穿上厚毛衣了,精神頭也越發不好,神色蔫兒蔫兒的。

薛寶怡給自己倒了杯酒:“他又跟他爸杠上了,要晚點來。”

這局是他組的,給他三叔接風洗塵。

“我冷。”江織用腳背踢了踢薛寶怡的小腿。

他身子嬌貴,怕冷,還受不得暖氣,這還沒到冬天呢,就成日嚷嚷著冷。薛寶怡好笑:“你真是老子祖宗啊你!”

他把酒杯擱下,出去給江織弄毯子。

沒辦法,誰讓他是個骨灰級顏狗,受不住美色,一群大老爺們裏,最數他寵江織這個嬌氣包。

等人走了,江織才問旁邊安安靜靜坐著的人:“藥呢?”

薛家老三,薛冰雪。

一個大男人,娃娃臉,滿臉膠原蛋白,嘴巴比女孩子紅,睫毛比女孩子長,眼睛也比女孩子大,不同於江織的嬌,他是軟,像話嗎?

用薛寶怡的話說:我三叔就是個傻白甜,二十八了,還天真如少女,善良如聖母,估計,還是個抖m體質,不然,怎麽會這把年紀玩暗戀,暗戀的還是那個扒他褲子、掐他jj的人。

薛冰雪從外套口袋裏摸出個藥瓶子,扔給江織:“一周一顆,不能多吃。”

他嗯了聲,擰開瓶蓋,倒了一顆出來,扔在嘴裏,就著溫水咽下去,然後把藥瓶收進兜裏,伸出手,捋起袖子擱桌子上。

薛冰雪是個醫生,血液內科,師承一位老中醫。

他坐過去,給江織號脈。

先天不足,心肺皆虛。

這是江織五歲時,大夫給的診斷,他是早產兒,不足七月便出生了,身體自然不好,可若是調養得好,也不會有性命之憂,本來也隻是虛症,在江家寶貝似的溫養著,卻多年不見好,到後來,髒腑慢性衰竭、心衰體弱,身體越來越不濟。

尤其是冬天,他甚至需要臥床,有咳血之症,怪就怪在,分明渾身是病,卻沒有一個醫生定義得出來,他具體得了病。

好在那年,讓那少年誤打誤撞了……

江家有傳聞,小少爺活不過二十五,今年,他可二十四了。

“為了那幫人,不值當。”薛冰雪說。

這藥苦,江織便倒了小半杯酒衝了衝嘴裏的味道,他也不喜歡酒,擰著眉,胃裏有些不適。

他說:“我有數。”

薛冰雪性子軟,不敢勸,隻說:“這藥不能多吃。”

“嗯。”

他還說:“吃多了會不孕。”

江織抬眼瞧著他一張比女孩子還可愛幹淨的臉,笑了:“你覺得,”拖著調,懶懶的,“我會跟別人生孩子?”

怕惹他不快,薛冰雪小聲嘟囔:“說不定有人能把你掰直了。”

江織哼了聲:“扯淡。”

薛冰雪就不說了。

江織擱下杯子,又躺下,不知道是不是藥效來了,有些犯困:“你大侄子那裏,別漏了風聲,他腦子直,藏不住事兒,我那病不能跟他說。”

薛寶怡不傻,就是嘴上兜不住事兒。

薛冰雪坐得端正:“我知道。”

剛好,說完了正事,薛寶怡就回來了,抱著一床毯子:“織哥兒,哥們兒給你挑了個少女粉。”

江織瞥了一眼薛冰雪身上那件杏粉色毛衣,冷漠地扔給薛寶怡兩個字:“白癡。”

“……”

薛寶怡翻了個白眼。

哎,織哥兒虐他千百遍,他待哥兒如初戀啊。

浮生居的前身是個八進八出的院子,加了點現代化的裝修和改建,分為內樓和外樓,外樓用做招待平常客人,內樓有梅蘭竹菊四小苑,便隻對帝都的權貴們開放。

這浮生居,是帝都商賈駱家的地盤,駱家財大氣粗,隻是底蘊不深,並不在四大世家之內。

周徐紡抬頭看了一眼門匾,竟不知帝都還有這樣的地方,她背著挎包進去,剛走過前廳,就被人攔住了。

穿著短旗袍的女人麵容姣好,笑得也溫柔:“不好意思,裏麵是貴賓區。”

外麵下了雨,周徐紡穿著黑色的雨衣,黑色的雨鞋,帽子是配送員專用,是黃色,她戴著口罩,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

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您的外賣到了。”

她平時閑了,會在一家海鮮粥店送外賣,老板娘人很好,她以前是那裏的常客,有次給她上錯了粥,粥裏放了雞蛋,把她給吃醉了,是老板娘好心收留她睡了一晚,後來,她有空就幫著送外賣了。

電話裏是女人的聲音:“在304,你送進來。”

周徐紡說:“我進不去。”

那邊,換了個男人接電話:“把電話給攔你的那個人。”

周徐紡便把手機給了那個攔她的人,手縮在雨衣裏,小心地避開肢體接觸。

女人接完電話,把手機歸還:“你可以進去了。”

周徐紡捏著手機的一角,又小心地接過來,然後往內院裏去,進去就有四個岔路口,邊上掛了字畫,繪了梅蘭竹菊圖,她發了短信問顧客是哪個苑,等了幾分鍾也沒人回,隻好一處一處地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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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司機的日常小劇場。

薛冰雪:再亂吃藥就不孕了!

江織:阿紡,把套套都扔了,老子不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