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羅小飛這間破爛網吧的經理室裏,黑壓壓擠了一堆人。

“嘖嘖,這孩子……”林朵朵抱著手臂搖頭。

“嘖嘖,這熊孩子……”陳曉峰直接沒眼看。

梁夜轉身,將這倆看熱鬧的推出了屋:“嘖什麽嘖!你倆沒事做嗎?去去去趕緊給我出去!”

“嘖……”另一邊的羅小飛還在湊熱鬧,渾然不覺梁夜的反應,就差手裏捧把瓜子了。

“你也給我出去!”梁夜朝羅小飛吼了一聲,把人嚇得立刻像老鼠一樣飛快逃竄,還不忘帶上門。

梁夜再轉身時,薑恒那臭小子還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謝離身上,又哭又笑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謝離的白襯衫蹭得一團糟,酒氣上頭時,還噘起嘴湊到謝離臉邊要親親。

見狀,梁夜火速衝上去一掌捂住薑恒的嘴,順勢將他從謝離身上撕下來,用麻繩將他捆成了一條毛毛蟲丟在沙發上。

謝離:……

梁夜指著那熊孩子:“他這種症狀多久了?”

謝離瞥了他一眼,沒脾氣地解釋道:“他隻是喝醉了,不是病。”

這話真是無獨有偶,梁夜記得十年前薑恒還很小的時候,就對他說謝離是生病了,不是瞎。

他們之間不是沒有親情的。

“留在這也不是辦法,送他回家吧。”

一聽說要回家,沙發上那條毛毛蟲就情緒激動:“我不回家我不回家我沒有家!我沒有媽媽了……嗚嗚舅舅也不要我……嗚嗚嗚我沒有家我不要回去……”

梁夜臉色一僵,他難以置信地看向謝離,發現謝離早已眼眶濕潤,正伸出一隻顫抖的手給薑恒擦眼淚。

“他……”梁夜艱難開口。

薑恒突然睜開淚眼,看著麵前的謝離呢喃道:“舅舅……舅舅為什麽不要我?我……我沒有家人了,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繼母一家欺負我……學校老師也不相信我,她……她說我考試作弊!可我沒有……舅舅……我沒有……”

薑恒哭得歇斯底裏,不停在沙發上掙紮,如果不是梁夜捆著他,可能早就到處亂撞受傷了。

謝離抱著他安撫了好一陣,慢慢用手背擦幹他滿臉的淚,輕聲說:“……對不起。”

梁夜看在眼內,聽在心裏,他隻是靜靜地站在旁邊,什麽也沒說。

“薑恒醒後如果知道我來過隻會更恨我……得找人來送他回去。”謝離將薑恒放下,“他今天逃課,也別回家了,讓他早點回學校宿舍休息。”

“行,我聯係一下他的同學。”

梁夜翻了翻薑恒的手機,聯係了他的置頂聯係人。

·

十幾分鍾後,一個同樣穿著校服的毛頭小子衝了進來,個子倒是比薑恒高些,梁夜閱人無數,看到這學生的那一刻就已經看出了他身上有著難以掩蓋的鋒芒,是個聰明人。

那高中生一見薑恒被五花大綁丟在沙發上,怒聲道:“他做了什麽你們要這麽對他?”

見來者火氣不小,梁夜也不甘落於下風,跟一高中生嗆聲:“這小子喝光我們網吧的啤酒,還不付錢,你說為什麽?”

謝離在後麵扯了扯梁夜的衣擺,梁夜回頭跟他對視了一眼就明白他意思了。。

“罷了罷了,不用付錢了,就當請他的,快帶他回去吧。”

幾張紅彤彤的毛爺爺被甩在沙發上,高中生冷聲道:“夠了嗎?我替他付。”

放完話,那高中生再沒看兩個成年人一眼,扶著爛泥一般的薑恒一步一步走出了這間網吧。

兩個成年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

十幾分鍾後,枰南的某條夜街上,梁夜使勁拉住即將衝向馬路的謝離。

“阿離,你確定要繼續跟著?”

“那小子居然帶薑恒去旅館?這個時候高中生難道不應該回學校嗎?”謝離指著馬路對麵快消失的兩個穿校服的人影,十分不冷靜。

“你冷靜一點,萬一他們有苦衷呢?”梁夜使勁用手臂框住謝離,防止他再衝出去,“比如學校有宵禁?喝酒會被處分?他也不敢明目張膽把薑恒帶回學校呀!”

“那怎麽不帶他回家?!”

“阿離你冷靜聽我說,你忘記薑恒說什麽了嗎?他不想回家,這或許是薑恒的意思?”梁夜頭一次看見這麽衝動的謝離,要是給他一把刀他可能立刻就能衝上去把那個小子活活捅死。

“對,你說得對。”謝離深呼吸一下,看上去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

但後麵,梁夜聽到了他更加不冷靜的一句話:“梁夜你是警察對吧,我們上去查房。”

梁夜:?

·

梁夜最終還是被謝離說服,在前台麵前亮了證件,兩人在薑恒他們隔壁開了一間房。

堂堂京北刑偵二組組長,年少有為的梁警官,動用了現代數一數二的高科技——一枚貼在房間門上的微型竊聽器,用來竊聽一對開房的未成年高中生。

這家平價旅館的床頭緊挨著牆,而這堵牆背後就是薑恒他們那間房的床。平價的旅店普遍都有個缺點——信號不好。所以梁夜和謝離二人現在動作有些怪異,他們各戴著一隻藍牙耳機,坐在床頭上,貼著牆靜聽對麵的聲音。

“你有聽到什麽嗎?”謝離問。

“有點聲音……貌似是床震動的聲音。”梁夜認真答道。

謝離臉一黑,仿佛馬上就要提刀過去砍死那小子。

“哈哈哈哈……逗你的,我什麽都沒聽見。”梁夜抽著肩膀笑。

謝離有些嫌棄:“你這竊聽器到底行不行?”

這可是梁夜這幾天當臥底的重要工具,已經竊聽了不少重要人物和對話,可是一次都沒失手過。

“那當然,當代最先進的竊聽器,十公裏內就算泡著水依然能正常運作。”

謝離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取走了梁夜左耳上的那枚耳機,塞到自己左邊耳朵裏。

謝離的手觸碰到梁夜的耳郭時,感覺涼絲絲的。梁夜的耳根很快便灼燒起來,但他毫不避諱,依然笑著挨到謝離麵前:“你還不信我啊?”

“兩隻耳機都沒聲音。”

“那隻能說明他們什麽都沒做,睡著了,你就放心吧。”梁夜安慰道,“我看那小子不像是不正經的,再說了,倆男的能做……做什麽呢?”

梁夜吞吞吐吐說完了後半句,因為他發現他和謝離正坐在同一張**,兩人身體往同一個方向傾斜,還靠得極近,近到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辨。從他的角度側臉看去,還能看到謝離襯衣最上方解開的兩顆紐扣下,微微露出的深邃鎖骨。

謝離對梁夜的**裸的凝視渾然不覺,他專注地聽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放棄,放下了耳機:“可能真是我多心了。”

梁夜對著謝離拍響手掌,笑著說:“阿離,你今晚……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什麽?”謝離沒明白他什麽意思,但當他轉頭看向梁夜時,才發現兩人現在在**的姿勢和動作都十分曖昧。謝離將一邊耳機遞還給他,又稍微坐遠了一點。

“沒什麽。”梁夜看在眼內,不得不將自己腦中的瘋狂想法壓下去,緩聲問,“不過既然你這麽擔心你的外甥,為什麽不把他接回你家?”

謝離和薑恒的母親薑秋是同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兩人一直相依為命多年,情同親姐弟。當年謝離失明,薑秋傾家**產也要給他治療,兒子薑恒小小年紀也很懂事乖巧,一直對舅舅謝離很關愛。

根據梁夜的了解,謝離絕對不是那種會拋下薑恒獨自偷生的人。他直覺當年一定有著謝離無法解釋的原因,才使得他和薑恒必須分開,導致今天薑恒依然對他誤解頗深。

隱約中,梁夜覺得謝離不和薑恒一起生活的原因,便是他如今身份存在諸多謎團的關鍵所在。

“所以到底是為什麽呢?謝醫生,我很好奇。”

昏黃的燈光映著謝離的半張臉,他目光空洞地看向前方的虛無,像極了當年失明的模樣。良久,他啟唇道:“是我不好,十年前薑秋走的時候,我沒能見她最後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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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離:我們上去查房!

梁夜:救命……他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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