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離一手持著手槍走到浴室門邊,另一手搭在門把手上準備開門。裏麵的動靜越來越大,分明就是有人在拆他浴室天花板的通風管道蓋!

難道說,陸啟鳴的人已經發現了他曾從通風管道出去了?

不行!一旦被人發現了,他也跑不掉!

可是他根本不想殺人……

正在他思考該怎麽處理裏麵那人時,他突然聽到了一聲略帶苦澀的“哎喲”。

“阿離!”

聲音一出,謝離搭在門把手上的十根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把聲音……就像投入湖水裏的石子,驚起了謝離內心深處的漣漪。

很奇怪,明明隻是一個多月沒聽到這把聲音而已,他竟覺得像是隔了好幾年那般久違。除此之外,他還有些難以置信,怕自己太久沒見他,聽錯了。

發抖的手,始終不敢推開那扇門。

“阿離,是我。我知道你在那,快來幫幫我。”梁夜的聲音繼續在浴室裏響起,他的情況有些難以啟齒……

“我卡住了……”

謝離:……

兩分鍾後,謝醫生成功將卡住胯部的梁警官從天花板的通風口解救了下來。

把這大高個子弄下來可花了謝離不少力氣,手槍被他隨意丟在水槽裏,他人靠在洗手台便喘著粗氣,散在額上的頭發遮住了眼睛,隻露出他翹立的鼻尖和微張的唇。

“你怎麽進來的?”謝離問他。

“毒蛇敲暈了一個保鏢換我進來的。任務提前了,我來協助你。”

“太危險了,你趕緊回去……”

梁夜根本就沒聽謝離的勸,自顧自地站到謝離跟前,緊張地問他:“你的傷怎麽樣?快讓我看看!”話剛說完,他直接上手開始扒謝離的睡衣。

謝離反應極快地攔下了梁夜的動作,他有些慌張。

“你幹什麽?”謝離瞪了他一眼,他沒想到再見到梁夜後,他第一反應竟然是關心自己的傷,其實那天的槍傷他已經恢複得七八成了,平時活動如常,就連自己也不怎麽在意,他沒想到當時處於崩潰狀態下的梁夜,到現在竟然一直惦記著自己的傷。

“給我看看傷口!”梁夜皺著眉頭,一副你敢攔著我就扯爛你衣服的表情,“我記得那天有兩聲槍聲,你快讓我看看傷到哪了,現在恢複得怎樣了?”

謝離推開他:“好了,這不重要。”

“你覺得不重要我覺得重要!”梁夜說話的聲音突然發了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多危險?萬一李庭君和陳曉峰有一個射偏了,你就沒命了!”

他說得很急,但很快意識到自己態度太惡劣了,再開口時,語氣從原先的責備變為哀求:“謝離,你要是沒命了,你讓我怎麽活?”

謝離抬頭又碰見他那濕潤的眼,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主動解開了上衣的扣子,將領子拉到右肩下方,露出了一道鮮紅的傷疤:“這裏的子彈剛好擦過肩膀,沒傷多深。”

一瞧這剛愈合不久的皮肉,梁夜瞬間拉下臉,他的指腹輕輕撫摸著那道傷疤,像在擦拭一件珍貴的瓷器。看了一會兒,才艱難地開口說:“還痛嗎?”

謝離搖了搖頭。

“還有一個傷口呢?”

謝離猶豫了兩秒,才撩起自己的褲腿:“這裏的傷口已經好了,就是暫時走不快。”

梁夜蹲下身來,顫抖著手輕輕碰了碰他傷疤上長出的新肉,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一定很痛吧……”梁夜抬頭問謝離。

謝離低頭淺笑,又是搖頭。

下一秒,梁夜便抱緊謝離那條受傷的腿,閉上眼睛親吻他的傷疤,一遍又一遍。

謝離如同觸電般縮了一下腿,他顯得有些緊張。

梁夜握著他的腳踝,對他說:“對不起,阿離。”

“你說什麽對不起?分明是……”

“我應該早些發現你露出的破綻的……”梁夜站起來抱謝離,一開始很用力地抱著,隨後他將頭靠到謝離露出的肩窩處,親吻右肩的傷疤,“你受苦了,阿離。”

屬於年輕男子獨有的炙熱,緊緊包裹著謝離。上次的分別太過慘烈,以至於他都產生過以後或許再也無法擁抱這個人的想法了。可是他沒想到,他依然期待著這個人的擁抱,眷戀他的體溫。

當謝離還沉浸在這個擁抱時,梁夜已經吻上了他的唇。

用力的、癡纏的、熱烈的、久違的吻。

梁夜一手環上謝離的腰,另一手將他的衣領往右肩方向扯下,手指自然下滑。

兩唇緊緊相貼,直到唇齒交錯都沒有分開一秒。

時隔一個多月的重逢,從說出分手二字,到和好如初,任何解釋的話語在他們麵前都顯得多餘。

謝離有些喘不過氣,但他顧不上那麽多了,他抱著梁夜的頭,同樣動情地回應著麵前的人。他發現,那些他曾以為累贅的愛與欲,他一點都不比別人少。

意亂情迷時,謝離感到身體突然變輕,他被人一下子托上了洗手台。

“梁夜?”謝離臉上寫滿震驚。

他……他還想做什麽?這可是在陸啟鳴的別墅裏!

“欸,我在。”梁夜明明已經看出謝離的想法,但他依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不由分說便除去了某人的褲子。

“不行……不行!梁夜……你快停下來!”謝離縮了縮身體,他被梁夜逼得肌膚背靠到身後的鏡麵上,背部一陣冰涼。

“噓!阿離小聲一點,小心隔牆有耳。”梁夜將謝離的雙腿放到自己腰上。

話音未落,謝離的身體突然一個激靈,他的腿已經開始顫抖。

謝離雙手緊抱著梁夜的背,他根本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他現在完全在梁夜的掌控之下,隻能強忍著發出些氣音:“梁夜……你個瘋子……”

梁夜親吻著謝離的耳垂,在他耳邊吹氣:“一個多月沒見,阿離力氣變大了不少啊,都抓傷我了……”

……

突然,房間外麵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阿離,睡了嗎?”是陸啟鳴的聲音。

謝離的心一瞬間涼了半截。此時他還在洗手台上,與梁夜緊貼著。

“梁夜,有人敲門,快停下!”謝離用力推開梁夜,目光從原先的渙散變得清醒。

他竟然在陸啟鳴的別墅裏與梁夜苟且,實在太膽大妄為了,他們就這麽不怕死嗎?

梁夜也聽到了敲門聲,他從謝離的體內退出,再將他抱下洗手台,又迅速幫謝離套上了睡衣。

雙腳落地時,謝離有些腿軟站不穩,被梁夜扶住了。

“你躲在門後,我去見他。”

梁夜從腰後掏出手槍持在手上,已然做好了隨時滅口的準備:“放心,一旦他闖進來,我立刻開槍。”

陸啟鳴的聲音在門外持續響起:“阿離,我來與你說說明天的計劃。”

不能再拖了,謝離赤腳走出了浴室,他回頭衝梁夜搖了搖頭。

兩人都明白,現在還不是殺陸啟鳴的時候,隻要陸啟鳴沒有發現梁夜,計劃便可以繼續進行。

浴室門虛掩,梁夜躲進了門後。

謝離走到床邊,掀開一半的被角,隨後他換上拖鞋,走到門邊,他調整完自己的呼吸節奏後,才擰開門把手解鎖:“什麽事?”

門外,還維持著敲門姿勢的陸啟鳴,看謝離的眼神有些驚奇:“吵醒你了?”

“離開計劃今晚晚飯不是說過了嗎?還要說什麽?”謝離沒有完全打開門,隻露出一半身體在陸啟鳴的視線裏。

“當然是計劃有變……”陸啟鳴湊近謝離,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後,謝離疑惑地問:“為什麽要我先上船?”

“自然是因為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由你先出發,我的合作夥伴會更放心。”陸啟鳴沒有給謝離拒絕的機會,“好好休息,六個小時後出發,明早我讓人來送你出發。”

謝離不知道的是,陸啟鳴借著和他說話的機會朝屋裏看了一眼,有一絲狠意掠過眼底。

“晚安。”陸啟鳴說完便轉身離開,沒有任何要進屋的打算。

謝離剛準備關上門,前方的陸啟鳴突然停住腳步,扭頭對他說了一句:“其實有沒有人告訴過你……

僅僅隻聽到上半句,謝離便一顆心吊了上來。

陸啟鳴笑著說:“……你很香。”

莫名其妙。

謝離將房門關上,並且上了鎖。

他剛轉身,就被人壓著身體靠到門邊上,梁夜的吻像是發了瘋一樣襲來,吻得他頭昏眼花。

在他感覺自己快要被梁夜吻窒息的時候,那人終於鬆開了口。

梁夜咬了一下謝離的嘴唇:“阿離,我吃醋了。”

“你等一下,先聽我說。”謝離推開他,“計劃有變,我要提前搭遊艇到五海裏外和陸啟鳴的同夥見麵。”

“陸啟鳴他們呢?”梁夜總算放開了謝離的腰,兩人挪步到**坐下。

“我不懂他的用意……”謝離搖了搖頭,又問道:“你剛說,警方計劃有變,是指?”

“封禁‘盲點’信息係統的計劃提前了,兩小時後,警方會先關閉‘盲點’,隨後入侵陸啟鳴他們的通訊係統。與此同時,我們已聯絡海警協助,李庭君他們會在陸啟鳴同夥那邊展開行動。”梁夜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陸啟鳴讓你先出發,不如你先按照他說的去做,到時李庭君他們自會接應你。”

謝離有些驚訝:“你們已經知道陸啟鳴的同夥是誰了?”

“他的同夥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已經鎖定了他的行動位置。”

謝離訝然,原來他還不知道……『喤^檮|鍠.饕』

該怎麽告訴他,才不至於讓他太難過呢?謝離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氣去表達一個那麽殘酷的事實。如何處理複雜的人情世故,他向來都不擅長。

“你在想什麽?” 梁夜又伸手撩起了他耳邊的發絲,指腹按在他的耳垂上輕輕摩擦。

他的目光如此清澈,謝離實在不忍心在這時告訴他真相。

“沒什麽……”謝離抬手摸了摸梁夜的臉頰:“我想,我們是不是還有事情沒做完?”

笑意彌漫在梁夜臉上,他欺身而上,將謝離撲倒在床。

他們都明白,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在強烈的震**中,謝離低聲喘息著,他感到痛苦,卻也感到無比滿足。

**的兩人全程一句話都沒說,隻有身體在努力配合對方,合作得天衣無縫。

盡管一言不發,他們卻已心照不宣。

·

幾個小時後,天色微亮,海島四周彌漫著大霧,根本看不清海上的景象。

海上風大,謝離裹上一層厚外套,在眾保鏢的跟隨之下,踏著霧氣,向著未知的目的地前行。

他孤獨得像個棄子,也像一名前行者,明知前方或許死無葬身之地,卻毅然投身。

不遠處的別墅裏,傳出此起彼伏的槍聲,火光一下一下的,照亮了夜霧中的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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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點糖~他們其實有互通信息!容我在正文留一點懸念,後麵再說!真的真的真的很快完結啦!

刷新熬夜新紀錄,淩晨五點……馬上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