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分兩路,綰綰,你趁夜潛入洛陽城,‘說服’上官龍,也開始造勢。

不要驚動洛陽首富榮鳳祥,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沒錯,榮家女兒榮姣姣是大明尊教的五明子之一。”

楊林一掌拍落,地麵土石湧動著,就在寧道奇身死之處拱起一個小小的土包,算是立了一個墳。

對方畢竟是天下三大宗師之一,不能曝屍荒野。

這是對敵人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

大宗師的身份還是必須講究的。

他伸手撿起一塊木頭,削出一塊墓碑,氣運手指,寫下:“寧道奇之墓”五個大字,豎在墳前,眼中就有了一些笑意。

隨意吩咐綰綰去洛陽辦事。

洛陽幫上官龍本來就是陰癸派的下屬勢力,不過,這些年來,其幫內高層,多數已經被榮鳳祥拉攏。

有時候是幫著陰癸派辦事,有時候,又在幫著大明尊教攪事情。

這些完全不必分得太清楚。

綰綰以陰癸派下任宗主,也是聖女的身份出麵,再加上她足堪比擬祝玉妍的天魔功修為……

隻要她的人到了,無論洛陽幫幫眾到底有著什麽打算,當麵反抗那肯定是不敢的。

而且,經過這麽多的曆練,綰綰也足夠獨當一麵。

應付一個地方幫派,她做得隻會比寇仲要好,不會比他更差了。

“是,王上,既然榮鳳祥心意未明,身為洛陽首富,是不是把他也控製起來?

並且,擒拿榮姣姣……大明尊教這等塞外勢力也來中原攪風攪雨的,就不應該放任他們。”

綰綰躍躍欲試。

她剛剛一出道,第一次任務就栽到了楊林的手裏,被收服之後,從身到心全都變成了楊林的模樣。

姹女心經可以說是極邪門,又極正統。

一旦確立主從之後,那是至死不變。

忠心上麵,根本就無需再擔心。

而且,這門功法,雖然能潛移默化的改變個人的一些傾向,但是,對於當事人的性格以及行事方式,卻是沒有半點改變。

她仍然是那個聰明絕頂,精靈古怪的小魔女。

做事不擇手段,這是基本操作。

這時候,她想要多立點功勞,多做點事情討好一下自家王上,做事的主動積極性,可謂極高。

“可以,保證造勢完成,其他的你盡可擅專。

王世充與楊侗爭權一事,暫且不必理會,讓他們狗咬狗,消磨一些實力。

王世充也算了得,竟然拉攏了大批高手,直至能與獨孤家正麵抗衡才開始發動,他是不滿足這個鄭國公之位了,想要稱帝,就由得他。”

“是。”

綰綰嫣然一笑。

她知道楊林想去做什麽。

見識過他與寧道奇了空一戰之後,她心中沒有半點擔憂。

回首看了一眼,目中光波流轉,嬌美身子彈躍著,如同一片雲彩飄遠。

這是直往洛陽城去了。

……

楊林看了一眼寧道奇的孤墳,鼻端還有著殘留的血腥味。

他搖了搖頭,轉過方向,向著了空離開的方向,大袖飄飄的跨山越嶺一直往南。

走不多久,就見眼前出現一條長長的白色細石鋪就的小路,足足能讓四馬並行。

再往上行,就是八百零八級白玉台階。

抬首望去,山腰平台處,見到一片宏闊的寺廟。

靜念禪院到了。

靜念禪院不愧於佛門兩大聖地之一,寺內建築加起來達數百餘間,儼如一座小城。

正中處有七座大殿及一座闊深各達三丈,高達丈半的小銅殿。

除銅殿外,所有建築均以三彩琉璃瓦覆蓋,色澤鮮豔。

透著華貴莊嚴。

銅殿前有一廣闊達百丈,以白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的平台廣場。

正中處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薩騎金獅的銅像,龕旁還有藥師、釋迦和彌陀等三世佛……

各式塑像彩塑金飾,頗有氣魄。

廣場之上,除了四個石階出入口外,平均分布著五百羅漢,均以金銅鑄製,個個神情栩栩如生。

原本,身為佛門兩大聖地之一,天下最負盛名的佛家廟堂,自然有著很大的排場。

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

肯定是守衛森嚴,無人敢闖。

就算是洛陽城中的達官貴人,想要進廟奉香,也得早早的遞上拜貼,得到允準才能上去。

但現在,卻是無人值守,放眼望去,就見到一大片亮逞逞的光頭和尚,足足有兩三百人,全都聚集在銅殿前廣場之上。

圍著一個圈子,麵容悲憫,念著經文。

陣陣梵貝誦經之音,空茫悠遠,帶著往生極樂之意,能從中聽出悲涼、釋然,還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解脫之感。

楊林不研佛家經文,完全聽不出,他們到底念的是哪一部經文。

他這次前來,也不是來觀禮的。

了空被自己一式陰陽念珠,直接打穿了後心,把心髒都打沒了,任憑他再強的生命力,也難免一死。

能硬撐著跑回禪院再死,楊林已經很意外了。

其實也沒區別。

楊林也不是前來送葬的。

他來此的用意很簡單。

踏過長階,伸指微微一彈,鍾樓上足足有著五米來高的巨大銅鍾就轟然震響。

一股巨大音波如雷鳴一般,響徹禪院,震得四周屋宇都嗡嗡作響。

數百和尚神情劇震,從誦經之中醒過神,轉首望來。

為首一個老僧身形飄忽向前,身後跟著四個身高足足接近兩米、肌肉鼓囊的大和尚。

這幾個和尚年齡其實都已不小,人人擰眉冷目,凶悍看來,手中拿著降魔杵、方便鏟,青銅棍,錫環禪杖。

僧袍沒有遮蓋住的皮膚,黃澄澄的,直如廟裏金剛。

後麵兩百多個和尚,個個拿刀持棍,擺出一個大大的圓陣出來,如臨大敵。

“靠山王深夜來臨,可是前來尋仇?

師兄了空已經死在你的手中,還有什麽恩怨不能化解,得饒人處且饒人,施主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老和尚滿麵悲憫,話語中隱隱有著怒氣。

真真應了那句話,佛亦有火。

更何況,這些還沒成佛的和尚們。

“說這話就沒意思了,本王前來洛陽,也未礙著佛道兩門何事。了空禪師與寧道奇,不顧身份,深夜伏擊本王,可有什麽道理?”

楊林搖頭:“凡事有因有果,既然你們這些方外清修之士,不願意呆在方位得享清福,偏偏要親自下場,火中取栗。那麽,引火燒身之時,須當怪不得別人。”

他緩步而下,直視數百和尚如無物,冷然道:“你靜念禪院是中原佛教聖地,主持了空做下此等不光彩的事情,隨便說幾句,就想揭過此事,那是怎麽也不可能的。

寧道奇已經身死,了空也死了,老和尚你姓甚名誰,可是也想跟本王試試拳腳?”

“貧僧了凡……冤家宜解不宜結,了空師兄已經為了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了沉痛的代價,靠山王何必把氣撒在闔寺無辜僧眾身上?

欺淩弱小的舉動,若是傳將出去,對王爺的名聲也是不利。”

“你倒是挺會為本王著想,既然知道自己是弱者,見著本王當麵,為何不跪迎?”

楊林眼中閃過一絲譏誚。

看看形勢不對就認慫,占著上風了就窮追猛打。

這種手段,和尚們玩得可真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