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長的幻境之中醒來。
楊林悵然若失。
這一次的演武令教學幻境，給他的感覺隻有兩個字。
那就是“仙境”。
“如果世間存在著仙境，應該就是如此了吧。”
他閉上眼睛，細細的回味著先前的情景，久久不願忘卻那種感覺。
在那裏，靈氣如雲，倒灌入體，仙鶴低徊，靈果滿山……
空間中的規則似乎肉眼可見，精神隻是微微探出體外，就能察探到陰陽五行各種規則，明悟到能量的外顯和本質。
不用多花心思去剖析，也不用再費勁巴拉的把所有能量融合到一起。
自然而然。
自然就是最好的老師。
已經在他的眼前展現了最完美的一幕。
楊林如饑似渴的體悟著這一切，直至身形一虛，幻境破碎，他還有些不舍。
“終於明白了，為何無論是現代世界，還是民國世界，都不能修練內氣。
而射雕世界和大唐世界，修練真氣之時，也是格外艱難，這完全就是世界本質的區別。
是環境的因素……
不同的世界有著不同的規則，或許是物理規則，或許是能量規則，或許是精神規則。
在物理規則的世界裏，想要領悟精神和真氣規則，就會艱難萬分。
剛剛進入的世界，很顯然是那個十分有利於領悟真氣和精神力量的世界環境，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曾經出現過神仙妖魔的環境。”
心中歎息著。
楊林再來看自己身處的環境，就如一條魚重新回到了岸上，有著說不出的束縛和難受。
過了好一會，他才把心中這種奇異的不舒服強行壓了下去。
兩手微微攤開在身側，掌心就有勁風疾旋，身周以及整個藏寶大殿，氣流狂卷，黑白二色隱隱分化五行，有五色流轉……
身周十丈方圓之內。
一時變了人間。
一直守在門外的綰綰，突然感受到一陣心悸，猛然驚覺。
竄入殿中，張大小嘴看著，眼中全是不敢相信。
殿中七色流轉，氣流呼嘯著恍如天崩地裂一般，有著一種莫名的偉力蘊釀其中。
似乎隨著正中心的那個人，一呼一吸之中，自然而然的律動。
景色在變，能量也在變。
但無論是哪一種能量生成，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無論如何，都抵擋不住。
她忍不住就退後幾步，細細看去，就發現了些許端倪。
原來，那陰陽五色能量，正在演化著一點實景，時而凝成一座山丘，時而凝成一團火苗，時而化為一汪湖泊，時而化為漆黑狂風。
“地，水，火，風。”
一一在綰綰眼前演繹。
讓她看得目眩神迷，一時不能自拔。
她完全想象不到，在古籍之中，隻是神仙傳聞掌故之中才能看到的情景，竟然會這般活靈活現的出現在眼前。
“這是在模仿創世界嗎？”
綰綰失聲驚道。
楊林長長噓了一口氣，眉目之間有著喜意，也有著一些失望。
“終究還是不成啊，虛像仍是虛像，並不能化為實體。
這不是創世界，而是師法自然，武道的終點，其實是大道……
人身小宇宙，天地大宇宙，以小宇宙的力量來模仿大天地的運行規則，還是很艱難的。
至少，我隻練成了陰陽二氣的程度還是不夠的，需要把五行之氣都練到頂點，再生成內心景像，映照於外。
再引動天地之氣，生成外景，也就是你先前看到的情況了。”
“內景為虛，外景為實。
精神幹涉現世，真氣當做橋梁，化虛為實，就是神仙手段。
達到這一步的時候，也許就能破碎虛空。”
“這，這……”
綰綰聽得滿臉懵逼，一臉你好厲害，又不明白的樣子，隻是乖順得如同小綿羊一般，把整個嬌小的身體緊緊擠到楊林懷裏。
唯有如此，才能表達她內心的震撼和崇敬。
“那，王上已經突破成為大宗師了嗎？”
綰綰仰著小臉，滿臉期待的問道。
什麽內景，外景，離她遠了點，聽不懂。
但是，大宗師境界的天人合一，她還是知道的。
“你再看看……”
楊林灑然一笑，身形就變得影影綽綽起來。
氣息也若有若無。
似乎無所不在，似乎又無跡可尋。
綰綰站在身前，就感覺到眼前的男人已經化為一縷清風，一粒塵土。
甚至，明明就在眼前，也會當他不在。
似乎，他就是大殿，大殿就是他，伸手可以觸摸，心靈卻隔著天涯。
有著無與倫比的威嚴和高邈。
麵對這種奇異的感覺，綰綰有些失神的站在那裏，眼裏全是豔羨。
先前的再創世界的嚐試，她看不懂。
眼前這種與天地融為一體，無分彼此的感覺，她卻是能夠觸摸到一點神奧，對她的作用還要更大一些。
登時，就差點陷入參悟之中去了。
“不用急，等回去了，我再引領著你去體悟這種境界，現在這種環境不太適合。”
楊林笑著道。
“唔……”
綰綰臉上悄悄泛起一絲紅暈。
她當然知道，楊林所說的引領，到底是怎麽去引領。
看著邪帝舍利已經化灰崩散，楊林再不關注，坐在一旁，看著士卒魚貫而入，搬運兵甲財寶，去到山崖，再運到船上。
約莫過了大半天時間，才終於搬空。
出到外邊，已是月上高天，夜色澄靜。
船行入水，靜悄悄的遠去。
……
寇仲站在船頭，眼中有著一絲絲擔憂。
看了良久，直至視線阻隔，才回轉艙內，擦拭長刀。
這一路起出藏寶，沿路漫長，路上肯定有不開眼的家夥前來試刀，他得養足精神，力求萬無一失。
“仲爺，王上怎會不與我們一同南下，是在等人嗎？”
大江會原會主龍君裴嶽，此時就有些疑惑。
在他看來，這批兵甲比任何東西都重要，很可能就有人從中攔截。
王爺此時離開，甚至，還把綰綰小魔女也帶在身邊，實在是有些讓人不能理解。
虎君裴炎也是瞪著銅鈴大眼，不解望來。
反倒是雲玉真，似乎想通了什麽東西，踮著腳尖望向身後，側著耳朵細聽著。
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麽。
寇仲彈刀震聲，哈哈大笑道：“怎麽，裴老哥你們兄弟兩人是心虛害怕了嗎？不管什麽樣的敵人，隻要夠膽出手，寇某就讓他來得去不得。”
他神情凜然，身上騰起無邊殺氣，又道：“王上那邊自然有他的戰場，我們插不進手，也無需多慮。
隻要把這百嫂貨船運到江都，就算大功告成。”
雲玉真也在一旁嬌笑道：“是啊，王上神威蓋世，又有綰大人從旁協助，就算是來的高手再強，也不是他們對手，還是不要多想了。”
她第一時間，就領悟到了寇仲話裏的深意。
兵分兩路的意思，其實很明白。
身為最強的高手，也是他們的主心骨，靠山王楊林，竟然不隨軍離開，而是逗留不去。
唯一的解釋，就是斷後。
或者說，是以身為餌，引人上鉤。
有些事總得了結，有些人也必須麵堅。
王上在江南伐山破廟，說是被道佛兩門白道中人恨之入骨，是有些誇張了。
但是，若說能得到這兩門高人喜歡，那肯定是在說笑話。
你破其信仰，對方就要你人頭落地。
無論是王朝稱霸，還是教派相爭，其中血腥處，比起江湖拚殺一點也不會溫和到哪裏去。
甚至，還會殘酷許多。
自己這些人之所以沒有感覺到異常。
那是因為境界還低。
感受不到空氣之中彌漫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