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高位者的心思。

楊林簡直是太明白了。

不說在宋朝時期,他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燕王。

就算是在民國時期,他也不算是見識短淺的平頭百姓。

也接觸過各國官員,以及上海高層。

高位者的心思,有一個最大的特色,那就是權力和掌控。

對於不屬於自己掌控中的力量,越是強大,就越會心懷警惕。

這一點,超過一切。

楊林自問。

如果換做自己,身處高位,也不願意手下有那麽一個不聽使喚,偏偏又武力強得驚人桀驁不馴的存在。

真要出現這麽一個人,第一反應,肯定不是哄著求著,而是要想辦法控製收服。

這是權力的本質決定的。

俠以武犯禁,這句流傳千年的話,並不是說說而已。

身懷利刃,殺心自起,更是千古不易之理。

人,一旦有了本事,就會生出野心來,或者說是理想。

永遠也不會像普通百姓一樣的安分守己。

不能受辱,也不能低人一等,想得到符合自己實力的地位。

分外不能容忍,有人在自己頭上發號施令。

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

這就是強大武者的天性。

不以人的品德為轉移。

所以,在古代,如果有臣子的勢力超過了朝廷,那就算他忠心耿耿,全無反心,也是取死有道。

原因很簡單,他有造反的力量。

不管有沒有這個心思,不受控製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種災禍。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楊林就知道。

自己除非任勞任怨,任由高層搓磨。

並且,每天拚殺在最危險的地方,像狗一樣的聽人使喚。

否則,無論他表現得多麽隱忍,多麽愛國,多麽為國為民。

終於還是要成為悲劇。

因為,他太強了。

刀,隻有握在自己手裏,沒有思想,才是最安全的。

這就是某些高位者的想法。

他從曹毅的隻言片語之中,就聽出了這一點。

所以,就毫不遲疑的辭職,不給對方發揮的機會。

本來,他以為殺了大唐雙龍之一的唐蓮溪,就可以讓某些人忌憚。

結果卻沒有。

接踵而來的,反而是更深刻的忌憚。

楊林知道這是為什麽。

因為,他表現出了更危險的力量。

但是,這份力量,對方自忖還能壓製。

就這麽簡單。

那麽,不妨表現出更強大的力量,讓人驚恐的力量。

那些人所恃,無非就是槍炮。

如果,自己正麵對衝,把槍炮的神話打滅。

他就不信,有誰還敢全無顧忌。

更不可能有人膽敢以莫須有的罪名,前來對付自己。

他們。

承受不起,撕破臉的代價。

什麽是威懾?

這才是威懾。

……

楊林一掌拍死突擊手,聽到四周傳出的一聲聲悲呼,輕笑一聲,身形一個前衝。

一拳如電,轟在舉槍瞄準自己另一個槍手喉間。

喀嚓……

那人整個脖頸被打斷,腦袋一歪,還沒倒下,楊林腳下一轉,就化為輕煙一般,已經撲到了一個手提火箭筒的壯漢身邊。

屈肘如槍,連人帶肘撞進他的懷裏。

那壯漢一聲狂嘶,還在喉嚨回**。

整個胸膛就已經塌陷下去。

血水從背部穿透而出,如箭般濺射,直打得樹木颯颯做響。

“什麽皇道十二宮,十二星座是嗎?就這等水平,也敢來殺我?”

哈哈狂笑聲中。

楊林身形飄忽,來去如電。

殺得往日裏縱橫世界的終結者精銳戰士,個個膽寒,人人心驚。

衝到了戰陣人堆裏,就像老虎衝進了羊群,出手必殺。

短短兩個呼吸之中,就殺了七個。

對方舉槍奔跑,嘶喊配合,根本沒有一粒子彈可以碰到他的衣服。

失去了陣地集火的優勢,近距離比拚反應力和攻擊力。

這些人手裏的現代化槍械,比起一根根燒火棍,並沒有強到哪去。

“去死。”

楊林剛剛撲到一個爆破手身前,這人就狂喊一聲,雙手揮舞著抓了過來。

眼中全是決絕。

“幼稚。”

楊林冷笑一聲,身形一折,退得比前進更快。

足尖在樹幹上微微一點,就如燕子飛掠一般,掠過十米距離。

到了大樹後麵,中途掌刀掠過一個狙擊手的脖子。

腦袋衝天飛起的同時。

爆破手身上火光一閃,整個人就自爆開來,還連累了身邊不遠處的兩個士兵。

連拖人墊背這種最後的手段都拿了出來,十二星座戰士,再無法可想。

剩下最後一個沒死的狙擊手,眼中全是灰敗,拿槍就指著自己的頭。

他受不了這種絕望,也受不了這種恥辱。

呯……

一槍結果了自己的性命。

“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得全無價值。”

楊林轉身,目視一蓬野**之後,那裏正緩緩的站起來一個人。

這人身材高大,足足有一米九多。

打扮十分奇怪。

像是時光倒流,從古代走到了現代。

他身上穿的是一套明光板甲,看那金屬光澤,以及鎖扣之間的陰影,就能估算出。

這東西,就算是拿著火箭炮來轟,也不一定能轟開掉。

子彈打在上麵,直接就能反彈開去。

除了鎧甲,還有頭盔,戰靴。

全都是厚厚的堅實的合金鋼打製而成。

至少有八百斤之重。

可是。

這麽重的全套鎧甲套在身上,那人卻是動作輕靈,一動一靜之間,就像是狸貓行走。

草地都沒有壓出腳印來。

能看出,對方的一身力量以極對力量的控製能力。

可以說是天下頂尖水平。

“不知要叫你摩根將軍,還是叫你唐碎雲?”

楊林精神感應之下,體悟到鎧甲內部那有若大河般的浩大氣血,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名字隻是一個代號,叫什麽都沒有區別……

我們生在這個世間,就如浩瀚星空之下的一粒粒微塵,分得再清楚,又有什麽意義?”

“嗬嗬,又是一位哲學家。”

楊林笑了。

“既然沒有什麽區別,為何你可以高高在上,讓這些士兵送死?”

“這你就不明白了吧,就算同為一窩螞蟻,也會有蟻後和工蟻、兵蟻的區別。

我跟十二星座戰士,也隻是社會分工不同,本質上還是一樣的,全都會為了國家死而後已,不計得失。”

唐碎雲搖了搖頭,看著楊林,仿佛在課堂上,看到一個不求甚解的學生,輕言慢語地說道。

他是在講課,也是在布道。

“好一個不計得失……穿上鎧甲之後,就有信心直麵於我了嗎?”

楊林其實感覺大唐雙龍這兩個老外,很有特色。

他們的思維深度,以及國學底蘊,甚至比自己這個純粹的國人,還要專業許多。

但他知道,對方的種種樁樁,其實都是表象。

內心,卻是徹頭徹尾的帝國主義走狗。

亡我之心不死。

國學深厚,哲學思辯的修練,其實,也隻是為了對付這個國家。

說白了,就跟清末時期一些仁人誌士想的一樣,師夷長技以製夷嘛。

這兩個白人,可能也是這樣想,這樣做的。

在他們的立場。

這個“夷”自然就是華國。

因此,與這種很有“理想”的家夥,其實沒什麽好說的。

他們有自己的思想,完全不是語言可以動搖心誌的。

再說,楊林也沒想過要策反收服對方。

他隻知道,這種厲害的外國人,死了的,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