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命令,把紀律督察人員撤回來吧。”

聽到曹毅的匯報。

對麵的女聲愣了半晌,才沉聲說道。

“原來如此,這人不是一頭虎,而是一條龍啊,難怪沒有半點敬畏之心。

他既然能打死唐蓮溪,想必,也不會把組織放在眼裏……就列入最高危險等級吧。”

她聲音停了停,又道:“大唐雙龍死了一條,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你們無需插手,就看看楊林能不能走到京城。”

“京城?”

曹毅有些不解。

在他的印象中,楊林並不是一個喜歡到處遊曆的性子。

怎麽,教官會認為他就要跑到京城去?

“這一趟他非來不可,否則,天下之大,再無他的立足之地,京城八大門派幾乎就代表了整個武林,千萬別高估他們的品性。

隻要他們存心抹黑一個人,配合著官方力量宣揚,楊林就會變得人人喊打,成為臭名昭著的魔頭。

但凡與他有著半點關係的親人朋友,都會寸步難行,過得十分艱難。

如果是你,你會不會來?”

於是,曹毅明白了。

就有些焦急,“難道,組織上就任由那些人如此行事?要知道,楊林他……”

說到這裏,他再也說不下去。

猛然想到,此時的楊林已經辭職了,他也沒有聽從組織的命令。

“知道了吧,個人的力量,其實就那麽一回事,前麵若非我加力壓製住京城各大門派的反撲,那些人早就反攻倒算了。

既然他不為我所用,那麽,就是敵人,越是實力強大,就越是危險。

此事你不要再插手,一旁靜觀就可以了,隻有等這人被打落了羽毛,陷入了絕境之中,才是最好的收服良機。”

對麵的教官,語氣之中有著篤定。

似乎天下大事盡在掌握之中。

也不知,她哪來的信心。

“若是他,堅持不肯屈服呢?”

“那就寧願毀掉,也不能放過,這個天下,絕不能出現第二個唐紫塵。”

對麵那人斬釘截鐵地說道。

話語裏的森冷寒意,隔著聽筒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曹毅忍不住就打了個寒顫,心裏為難至極。

這一刻,國法和私誼,在他的內心不斷糾結纏繞,讓他完全不知道怎麽去做了。

因為,他知道,那一位一旦下定決心針對一個人出手,憑借著強大的武力,和先進的武器,有無數辦法,可以毀滅一個人。

即算是那個人,已經強大到恍如陸地神仙。

大唐雙龍之所以強大,並不單單隻是他們個人的強大,而是有著一個大國在做著後盾。

他們落單的時候極少。

這一次從海上登岸,圖謀一些事情,想必也是匆匆就來,匆匆就走。

唐蓮溪的全部兵力,全部注意力,應該隻是防著那些可能出手的大勢力。

完全就沒想到,半途之中會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因此,死得有些冤枉了。

隻能說是一個意外。

……

三天時間不算長。

在這個時代。

卻是已經足夠讓消息長上翅膀,飛過千山萬水。

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

該行動的人,已經啟程。

新加波。

陳氏祖宅。

陳立波陰沉著臉,斜靠在病床之上。

雖然病體枯槁,臉色蠟黃,仍然威風凜凜,氣勢不凡。

病床前站著一溜的男男女女,都是陳家的子女兒孫輩。

陳艾陽兄妹兩人也在其中。

“我不知道,你們暗下裏怎麽爭鬥?但是,表麵上,你們得表現出兄友弟恭,一團和氣。

否則,老夫在身死之前,卻也不得不忍痛揮刀,替家族清除隱患。”

先是敲打了一番眾人,陳立波語氣一轉,神情就變得微微沉痛。

“近些年來,陳家的家業越來越大,勢力也越來越廣,想做的,能做的,反而越來越少。原因在哪裏?是因為,許多人都把我們當成一塊肥美的鮮肉。

看似鮮花著錦,其實烈火烹油,我就擔心啊,說不定,哪一天咱們陳家就此轟然倒塌,被人吞得連渣都不剩……”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突然問道:“小陽,陳新被殺一事,你怎麽看?”

這話一出,病房裏氣壓變得陡然低沉。

陳艾陽心中也是微微一凜。

他明白,老爺子雖然隻是隨意問話,實際上卻是飽含深意。

一個回答不好,可能就永遠的失去了繼承權。

他就算明天突破化勁宗師,離了家族的庇護和撐腰,與那些流浪在江湖之中的武林散人也沒有什麽區別。

名聲,財力、勢力,終將離自己遠去。

可是,要他違背本心的附和著說話,卻也不可能。

他懷疑,一個不小心,可能會替家族惹到一個強仇大敵。

識英雄重英雄。

身為同樣練到一定境界的武者,他比所有人都明白。

練到丹境,甚至更高境界的武者,到底有多麽可怕。

“爺爺,我已經查過了,楊林之所以殺上門來,把內陸的公司勢力連根拔起,其原因就是他的父親被殺一事。

從他的行事方式來看,殺了陳新之後,應該就會停手,不會牽連下去,咱們其實不必……”

“夠了。”

陳立波神情轉厲,嗬斥一聲道,“你練武練壞了腦子嗎?兄弟被人殺了,竟然想著息事寧人?

是不是有朝一日,陳家被吞了,你還要拍手稱快?”

這話誅心了。

聽得陳艾陽、陳彬兩人麵如土色。

四周各位叔伯和兄弟,全都側頭看來,麵上有著幸災樂禍。

大部分人都是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陳大權放聲大哭道:“父親,新兒自從在美國讀完博士歸來,就想著為家族效力,盡心遠赴海外去開拓財源,現在被人害死,這仇不可不報啊。

要不然,人人都會以為我們陳家是軟柿子,誰都來捏一下,那還有什麽將來?”

“是啊,爺爺,聽說當時與新弟一起死去的還有神盾局的沃頓將軍,他們失去一員大將,恐怕也不會輕易罷手。

那楊林雖然厲害,但是,雙拳難敵四手,隻要選準機會,就可把他幹掉。”

陳儷在一旁出謀劃策,她眼中垂淚,好像是在為了陳新的死傷心。

當然,是不是真的傷心,所有人都是不在意的。

有這個態度就好。

“不是說,那楊林是大陸警察出身嗎?長風、利劍兩支隊伍實力奇強,他們要是插手護著,恐怕根本就奈何不得他。”

一個中年人在旁表示擔憂。

“哼,長風、利劍又如何?到時自然有人牽製,我們隻要放出懸賞,請動各大組織,還怕殺不了他?”

陳大權哭聲稍歇,恨恨說道。

他死了兒子,倒是有理由這般不顧一切。

陳老爺子也有些心動,聽到這話,眉頭微鬆。

年紀大了,得了絕症又快死了。

最放不下的不是基業,而是兒孫。

孫子陳新,是他看好的後起之秀,這麽淒慘的被人一掌拍死,他心裏不憤怒,是怎麽也不可能的。

所以,他惱怒著陳艾陽的不念親情,也惋惜著陳新的英年早逝。

陳立波重重的拍了拍床頭,輕聲道:“別爭了,這事大權你去安排,抽調十億美金,請動輪回小組,鷗盟黑水,北美神盾……

傳出話去,誰若是能夠殺了楊林,價錢也不是不能商量。”

這話一出,眾人默然。

再沒人膽敢爭執,全都低頭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