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楊林踩著點來到市局。
就發現，無論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
是重案組的同事，還是其他科室的同行們，看著自己的目光都變得古怪起來。
有更誇張的，見到自己過來了，還會忍不住緊張的恭恭敬敬的敬一個禮，嘴裏吱吱唔唔的叫聲師兄好。
問他有事嗎？直接就說沒事。
沒事是沒事。
楊林卻能看得出，跟自己敬禮這姐們，額頭上那滲出的冷汗。
“我就這麽嚇人嗎？又不是老虎。”
楊林掃眼望去，就看到四周或明目張膽，或偷偷看著、竊竊私語的一些人，全都低下了腦袋。
竟然無有一人膽敢跟自己對視。
“難道……”
楊林心裏隱隱有了猜測。
“楊頭，快看，看呀，都市頻道情感論壇，有人發文，把昨晚的事情全都曝光了。”
小顧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仍然是個很貼心的小迷妹。
畢竟，做朋友這麽久了，在她眼裏，楊林就是楊林。
變成哥斯拉了，也還是楊林。
反正，以前在她的心裏，楊林的形象就與常人很不一樣。
雖然當晚，近距離接觸到楊林殘酷霸氣的一幕的時候，心裏有些戚戚焉。
但是，睡過一覺這後，她就重新恢複過來。
還是原來那個沒心沒肺的樂天派妹子。
接過小顧的手機，楊林手指劃拉了一下。
就看到一篇《救救倫家吧，這次是真的要死了》的貼子。
“倫家是一個在讀樂師，十一月初三，晚上七點，接到一個大單。
聽說是為保留節目‘烽火戲諸侯’伴奏……
對方開的價很高，十分高。
做一單，可以吃上大半年。在師姐們的引領下，我去了……
倫家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就是單純的去伴奏的。偶爾還要哼上幾句和聲，湊湊氣氛。”
題主的名字叫“采蘑菇的小姑娘“，貼子的頭像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小女生，正在眉彩飛怕的彈著古箏，背景是一些年輕的男孩女孩坐得整齊，全都側耳傾聽著，眼中露出陶醉神色。
這是昨晚8點發的貼，有著視頻，還有著許多照片
貼子的名字有些驚悚，發貼人又是一個漂亮的陽光少女，楊林立刻就來興趣了。
都沒有看文案，直接就看向圖片，差點就沒把嘴裏的麵包給噴了出來。
“這不是我的大頭照嗎？”
那圖像照片第一張，就是一個身著警裝，雙眉斜飛，目光鋒銳透著森冷寒光的年輕男子。
隻是對視上去，任憑是誰，心裏都會忍不住寒意上湧。
“我有這麽凶嗎？”
“不是凶啦，是帥氣。”小顧鼓著嘴不滿地說道：“關鍵是這裏啦，你昨晚上行動時的一舉一動，都給人拍了下來。
從進門打死打傷幾個保鏢，到後來與廣東三虎張威的交鋒，全都拍得清清楚楚。”
小顧點了點上麵的視頻。
楊林點開視頻，發現果然是當時現場的錄像。
拍攝角度找得極好，把門口的衝突，以及張威用出八斬刀凶厲衝殺，全都拍了個明白。
並且，他在事前威脅警察的話語都收了進去。
尤其是，後麵楊林一拳爆發，打得屋宇震顫，碎刀破骨，穿胸裂牆的情景，更是拍得清清楚楚。
當然，也少不了最後驚豔一般的背麵躲子彈，再當麵緩行，連閃五槍的強大氣魄。
還有，趙均那眼淚鼻涕流了滿麵的醜惡嘴臉也拍了下來。
從目露凶光，到後麵的癱軟哭嚎。
把一個豪門子弟色厲而內荏的性子，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個視頻，鏡頭雖然微微搖晃，能看得出拍攝之人心裏的緊張，以及雙手的顫抖。
但是，該清晰的地方，卻是一點也不含糊。
尤其是那恍若隨著呼吸震顫的鏡頭，更是讓人心裏多了幾分緊張感，也多了許多真實感。
“有點意思。”
楊林搖了搖頭，表示沒有生氣。
轉頭問道：“這個采蘑菇的小姑娘”沒出事吧？
手速夠快啊，在昨晚那種情況下，竟然還能拍視頻，發論壇。神經很大條嘛。”
“那些樂師，本來全部抓了起來，不過，到了半夜的時候，她們學校的校長和老師都趕來局裏，替這些學生們擔保，就接回去了。”
小顧歎息道：“你昨天回去得早，沒看到……
當時那白頭發的老校長哭得像個孩子，一直在說自己屍位素餐，沒有教好這些孩子。
教會了她們的音樂，卻沒有教導出人品，竟然做出了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
老校長痛哭流涕，把這事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去。
說起來，也算是很負責任了。
可惜，卻是馬後炮。
攔江音樂學院作為一所很有名氣的高校，對學生們的道德品質教育，仍然有著許多欠缺的。
包括“采蘑菇的女孩”在內的那七八個年輕女生，為了金錢，或者說為了報酬，就去那等場合為金主演奏、助興……
就不說她們之中會不會有人，貪圖更高的報酬加入了進去。
就說這種舉動，就已經把攔江學院的名聲敗壞了。
“你看看，這教的都是什麽東西？”
當然，也有人會說，不過就是去談個琴，唱個和聲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這就是外行話了。
到了那等場所，紙醉金迷的，大把鈔票灑下，又有幾人可以保持初心？
從她們答應，並且開始彈奏開始。
心靈的防線，已經悄悄的打開。
她們看著那些差不多年紀的姐姐妹妹們，在眼前換著法子曲意奉迎“引吭高歌”，心裏就真沒點羞恥？
當然，教育這一塊，楊林管不著。
他隻是在心裏暗暗的譴責幾句，就開始批判起視頻之中，那幾個與趙均打配合的女生的“演技”來。
別說，當時想著尋趙均麻煩，他的視線還真沒有仔細的在那些女人身上逗留。
此時看著，竟然別有一番味道。
“看看評論吧，這家夥的一個視頻，已經把你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了。
雖然大部分是震驚和好評，卻也有一些人在唱著反調。
說你當時出手太狠，打死了不少人。不太像個警察，反而像位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