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夜色之中。

能見度已經越來越低。

廠房那雪亮的燈光,散射到樹林邊緣,就照出婆娑的鬼影來。

一個黑影提著兩個碩大皮箱,身形輕若無物,貼地一踏,雙臂微展,就如一隻仙鶴,躍過四五米。

這人騰躍著前進,速度很快。

如果換做其他人來追,自是很難追得上來。

就算是這次指揮行動的曹毅親自追敵,也是夠嗆。

但是,這些人不行,楊林卻是可以的。

他就算沒有把自己膻中穴中蘊養著的先天真氣運用出來,腳下不動用輕功,身形速度也遠在前方黑影之上。

梅花步,本來就對身形步法有著加成。

更何況,他的修為境界,遠遠超過對方。

兩人一追一逃,隻是跑了兩分鍾不到。

就已經追了個首尾相連,越來越近。

黑影連拐了幾個方向,看看怎麽也逃不脫。

眼神一狠,停了下來。

他知道,不打發掉身後跟蹤而來的對手,自己手裏還提著東西,再怎麽逃也會被吊住。

等到對方的大部支援,趕了上來,麻煩就大了。

他猛然扔掉皮箱,全無征兆的回頭加力疾撲。

雙臂一展,如同白鶴低翔。

虛實變化,右手拳頭突然就化為鳥嘴,夾著烈烈勁風,直啄楊林的咽喉而來。

不愧是沿海一帶身經百戰殺出來的高手。

這人眼神冷酷,下手狠辣,一出手就是奔著殺人的目的。

鳥拳連啄帶掛,一出手就封死了楊林麵前一線之地。

隨時都可掛胸、擊頭,還可以屈肘發勁,進步連環。

“不錯。”

楊林輕笑一聲,心裏倒是起了難得的一絲絲**。

到了這個世界,他一直在單獨修練之中,與別人動手之時,也全是碾壓。

並沒有見識到太過精妙的武術。

就算是當初三個國際殺手,也不是在純武道上有著厲害成就,完全是憑借著各自的天賦殺敵。

一旦把他們的天賦破掉,打起來,自然是隨手解決。

這位練詠春白鶴拳的好手,則是不一樣的。

無論是拳架子,還是對招式的火候掌握,都達到極其精妙的地步。

這樣的對手,打死才過癮。

一拳破風及喉,楊林動也不動,隻是單手護喉,猛然一抓。

鷹爪功。

當初楊林到了化勁宗師巔峰之後,就把平生見過的一些武術招式,細細剖析了一番。

想要從中找到突破的道路。

事實上,道路是沒有找到,但是,卻學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各門各派武學。

觸類而旁通之下,把一些有用的國術殺招,全部演化在身。

並且,進行了一些改進。

比如這招學自鷹爪王陳子正的鷹捉。

他就融入了太極的雲手功夫在內。

連消帶打,借力打力。

黑衣人一拳打到,噗的一聲,沒有激起絲毫反震之力,整個人就像是打中了一團軟綿綿,濕答答的漩渦之中。

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往前栽倒。

投懷送抱一般。

他登時大駭。

知道不對。

右手化鶴啄為拳,身形不退反進,二次發力。

肌肉連同毛孔同時膨脹,一股如針如鑽的力道轟然炸開,就要把楊林那似捉似拿的手掌彈開,強行攻出一條生路來。

“你想多了。”

楊林眼中含笑。

神情卻微微冷酷。

手腕微振……

往後吞吸的力道,突然變得剛猛無比。

借著對方雙重攻擊的餘勁,手掌微微一擰。

喀啦啦……

一股暴烈扭曲的力道重重打在黑衣人的拳鋒之上,有如螺旋一般的,力量奔騰絞纏。

中年人的臉上就出現痛苦的神色,他的右臂皮肉骨骼筋絡齊齊折斷炸開。

整支手臂鮮血淋淋,如同軟綿綿的橡皮條一般,垂在了身側。

身體被餘力所震,則是倒飛而起,重重摔在玉米地旁邊。

滾出了一身塵土來。

燈光照射過來,打在他的臉上,就能看出,這是一個三十多歲,臉色微顯凶悍的中年男子。

此時頭上冒著冷汗,眼中凶光卻是不減。

他一個倒翻,瞬息之間重新站直。

單手在前,膝蓋一扭一擰,擺出二字鉗羊的架子來,仍然是穩固無比。

嘶啞著嗓子問道:“太極,還是形意,你的拳法十分古怪,力道卻是大得嚇人,我可沒聽說在S省的警隊裏還有你這等高手。”

“你沒聽說過的還多著呢?詠春白鶴拳練得很不錯,你是陳氏集團的高手?是林立強還是林立軍?”

一聽到楊林的問話,中年人麵上閃過一絲絕望。

對方連他的身份都查得差不離了,又有著如此高明的身手,今天看來是凶多吉少。

他多年來一直出生入死,對於這局麵,也經曆的很多。

心中雖然絕望,卻沒有束手就擒的意思。

“我是林立軍,既然知道陳氏集團,你就能明白,單憑你們,是鬥不過的,不如……”

一個“如”字剛剛出口。

林立軍早就鏟入泥地裏的右足足尖,閃電般彈起……

一蓬沙土如箭般,撲頭蓋臉的就向著楊林麵部罩落,身形也跟著騰空而起。

他嘴裏發出淒厲尖嘯聲,身形還在半空,就旋轉起來。

兩條大腿變得粗了三分,宛如白鶴亮翅一般,雙腿化剪。

一踢太陽,一踢陰門。

其速如箭。

這人也著實凶悍,就算是右臂骨碎如泥,身上氣息卻絲毫不降,反而絕地反擊。

以腿為手,化拳為腳,一手白鶴拳打得是漂亮無比。

不過,他顯然是找錯了對手。

還撲在半空,雙腿將剪未剪的當口,眼前就是一花。

身前那身著警服的影子,已化化為淡淡殘影消失不見。

身後就傳來一聲冷漠輕哼:“不到黃河心不死,下半輩子好好躺在牢裏享受吧。”

聲音一入耳,林立軍就感覺尾椎骨一涼。

耳中聽到破碎的聲音。

吧噠一聲,身形不受控製向前呈拋物線飛起,跌落地上,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在哪。

“你,你……好狠。”

林立軍眼神灰敗,這一次,倒不是裝的,而是真的絕望了。

他知道,對方用的不是什麽截血斷筋之類的打法,而是運用強猛腿力,一腿如槍,直接踢斷了自己的尾椎骨。

椎骨被斷,就算是現在醫學上麵發展迅猛,也不可能接得上去的。

接上去了,也會神經壞死。

說白了,他這雙腿,從這一刻開始,就完全不屬於自己。

下半身沒有感覺,屎尿都得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