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走出了店。

楊林沒花太多心思,就找到了家裏派來暗暗護著自己幾個漢子。

這些日子,他跟這些人也有了一些默契,走到哪裏,對方隻是遠遠跟著,並不會打擾自己玩樂。

“你們回去,告訴達叔一聲,派一些好手,帶著噴子去城外一趟接應。”

“發生什麽事了,三少爺。”

“四妹找到凶手了,在城外餓狗嶺嶽王廟那裏,具體情況還不知道,達叔若是問起來,就說很可能是跟梅花盜對上了。”

譚方那裏得來的消息,本來不應該全部相信的。

但是,此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也不太相信,對方那全無城府的半大小子,能騙過自己的眼睛。

那麽,如果真的是所謂的梅花公子在設陷釣魚,事情還真的麻煩大了。

沒聽譚方說過了嗎?

那家夥心理有些變態。

專門盯著富家千金小姐,特別好這一口。

巧了,四妹楊英正好也是富家千金,不說花容月貌,天資國色,至少也能稱上一句容顏嬌好。

在楊林看來,楊英身高腿長,健康活力的模樣,比起一些弱質嬌女,對於那些色鬼來說,可能屬於另一種形式的極品。

真落到對方手裏,那可真的會令家門蒙羞。

老爹老媽很可能會氣得吐血三升。

楊府也跟著成為杭州城的大笑話了。

交待了幾句,楊林也不多說,牽過旁邊的大黑馬,快馬加一鞭,就往城北而去。

‘希望還來得及。’

這個身體別看不學無術,對於騎馬、射箭等涉及玩樂的事情,倒是會的。

隻不過,不是很精通罷了。

不過,沒關係。

楊林如今氣血強大,力量剛柔隨心變化,騎馬這活計,隻是稍稍熟悉一下方式方法,掌握一下平衡,就立刻領悟了借勁消力的道理。

身形隨著馬匹起伏,他穩如泰山坐在馬上,不能說像武將一樣在馬上還能全力出手,單單是趕路,已經綽綽有餘。

半刻鍾時間,出了城門……

遠遠就看到一座匍匐延綿的山嶺,山頭高聳,山體外紅色岩石參差突出,遠遠看著,就像是猛獸的獠牙。

這就是餓狗嶺的由來了,整座山嶺就像一隻餓狗趴著。

山腳下,叢林兩旁,一條大道泥濘處處,向著遠方蜿蜒而去。

趕了一陣路,楊林目光一寒。

他看到了熟悉的人,熟悉的馬。

遠處蹄聲得得,一匹黑馬,跑著跑著,一頭栽倒在泥水裏,馬嘴裏冒出騰騰熱氣,嘴角還有著腥紅血沫。

楊林近前一看。

黑馬肩背之上,有著套索,已經被掙得裂斷……

馬上還有一個人,已經死了。

傷處是在後腰背,那裏被人斬了一刀,差點把他整個背部都斬開。

除了他身上的傷處,馬背之上,也被重重的砍了一刀,鮮血如小溪般流淌。

所以,這馬不是累死的,還是失血過多,撐不住倒下了。

看這致死傷痕,一人一馬,應該是見勢不對,就立即逃走。

被人從後追擊,連斬兩刀,一刀斬人一刀斬馬……

他們沒有停留,撐著傷勢繼續逃。

結果還是沒有逃遠。

死在這裏。

‘是家裏的護院。’

楊林略略看了兩眼,就認出了這位黑衣勁裝漢子。

這麽說來。

馬匹就是拉著馬車的那一匹了。

四妹楊英出門,其實大多數時間,也都是坐著馬車的。

騎馬這活看起來很威風,當然沒有馬車坐著舒服。

這位黑衣護院,就是趕馬的車夫了。

似乎是叫做“鐵柱”還是什麽,楊林不太能記清楚他的名字。

……

看到了馬匹和護院,楊林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

預想之中最不想見到的事情,果然已經發生。

此時再心急,也是無補於事。

他倒想看看,這個“摘花公子”到底是不是腦子進了水,竟然如此明目張膽的對付楊家,難道,真的把楊家當做軟柿子捏了。

達叔就這麽沒有牌麵?

還是說,其中另有恩怨?

順著馬蹄走過的痕跡,楊林都不需要認真選路,打馬疾行,轉過兩道山坳,就看到了嶽王廟。

楊林不明白,為什麽嶽王廟會建在杭州郊外,並且,還破磚爛瓦的沒人修繕?

也許是這個時候的人,不怎麽信仰忠義了吧。

更大的可能是因為百姓生活困頓,寧願求神拜佛來麻醉自己,也不願意相信那些保家衛國收複山河的武將。

對於神靈香火問題,楊寧並沒有什麽研究。

他已經看到了廟門口幾個人。

一人頭上無發,敞著胸襟,手拿一根齊眉短棍。

這是用棍的。

一人身著皮甲,頭發蓬亂,眼神凶狠,手裏正拿著一隻烤雞呲牙咧嘴的啃著。

這人手掌寬大,指上戴著八個黑鐵指環,應該是用拳的。

還有一人身材高大,肌肉結實,足有一米九以上。

這人從眼角到下頷,一道蜈蚣狀的疤痕皮肉外翻,象是許久以前被人砍了一刀在麵部,雖然長好,卻更顯猙獰。

這人是用刀的。

刀上還有血水未曾幹涸。

血腥氣順著山風掠過鼻端……

楊林的目興一冷。

自家護院,以及拉車的馬,應該就是此人追擊斬傷。

對方不是不追。

而是知道,那一人一馬的傷勢,根本就不用追,跑不了多遠就會倒斃。

在這三人身後,嶽王廟裏,似乎還有著動靜傳出……

楊林隱約能聽到有一把男聲在哈哈大笑,狀甚得意。

“我以為來的是吳仲達那老家夥,正想著這次就能報一刀之仇……”

臉上有著刀痕的高大漢子冷笑道:“卻沒想到,來的是你這個花花公子……真是晦氣,你楊家沒人了嗎?還是不敢過來送死。”

“是錢江水匪,竟然上岸了。”

這位一出聲,楊林就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與楊家有仇的匪徒,多數是往北運送藥材時遇到的。

曾有一次,楊家大批藥物被錢江之上一窩水匪搶走,還殺了楊家一些人。

後來,達叔帶了一些人馬,破了對方的老巢,聽說,還砍了水匪首領鐵鯊麵部一刀。

可惜,對方十分精滑,看看形勢不對,就拋棄一些手下逃了。

眼前這高大漢子,肩膊外露皮膚處,紋著一個凶惡的鯊魚頭,身份很明顯。

“是我們,沒想到吧……”

“梅花盜呢?”楊林下馬大步向前,調勻呼吸,氣血升騰著心中已是殺機森然。

既然跟楊家有過節,那麽,也不用多說了。

說了也是白費。

“就憑你,也想救人?哈哈,等著吧,等著做個便宜大舅哥,豈不是好。”

高大漢子仰天哈哈大笑,完全不在乎楊林氣勢洶洶的上前。

對方就是一個細皮嫩肉的小白臉,在楊家那是出了名的沒用,能有什麽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