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張彤理解得最為深刻。
心裏也是最為震驚。
她覺得，這個年輕的警官師父，其實是在下一盤大棋。
剛開始的時候，別人會認為他隻是一個憤青。
想要打壓外國拳術，揚中華武術威風。
等到過一天之後，就會覺得，他其實目的並不隻於此。
他想要的是借雞生蛋，讓自己授拳，並且鎮館，讓跆拳道館化為自己的生財工具。
不但滿足宏揚武術的目標，還讓自己得到天大的實惠。
這些是表象，基本上是所有人都這麽想。
包括曹毅和李萬姬都是這樣想的。
也隻是覺得事情到此為止。
但張彤隱隱覺得，自家這位看起來總是笑眯眯的師父，想的比這還要遠。
她親眼見到，這二十位學員，加上曹晶晶在內。
從一介完全不懂得技擊為何物，隻懂得打漂亮拳的門外漢……在兩個小時的時間之內，完成了從外行到內行的蛻變。
這隻是一堂課，而且，還沒有完全的練習時間。
等到一個月教完，她懷疑，這些人都可以去打一打藍帶拳手了，已經可以上擂台。
這種效率，簡直難以想象。
等到二十三人練了幾個月，可以試著挑戰黑帶的時候。
她懷疑，不但是S省，就算是中國所有省市，都會掀起一股梅花熱來。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何在我的教導下，就會進步這麽快速，一個小時就入了門？”
楊林明顯是看穿了張彤的想法，有些好笑：“還有，你肯定會覺得，當初是不應該去學劍的，實際上，梅花拳更適合你。這其實是一種錯覺。”
“怎麽說？”
張彤早就習慣了楊林說話直指人心，對他猜中自己的心思也不覺得奇怪。
但凡奇人，總會有著奇異的本事，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是因材施教的原因……
高明的廚子，可以拿一朵家常大白菜做出世間美味來。
而庸俗的廚子，就算是用最好的山珍，也隻能做成可以充饑的大眾食物。
道理其實是一樣的……因為，我看到了所有人的優點和弱點，揚長而避短，發揮他們的長處，所以，學起來就特別快。
他們總能找到最合適的鍛練方法，事半而功倍。”
“原來如此。”
張彤若有所思。
越發感覺自己這學費交得值。
師父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卻是一座移動的寶藏，能夠在他身邊多呆一會兒，也能收獲良多。
這真是自己做過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了。
“我請您喝一杯吧，晶晶小師姐，要不一起來。”
“還是不了，彤姐，我還要做作業呢。
馬上就要開學了，練拳的時間都是抽出來的，要是不回家，老爸肯定會揍我。”
說著話，曹晶晶直拿眼來瞄楊林，仿佛在期待著什麽。
“去吧去吧，別指望我跟老曹請假，作業還是很重要的。
不要去學著某些人，練武就不讀書了，實力重要，學識更重要。
人的一生不隻是需要拳，更需要理。”
“嗯，知道啦。”
曹晶晶悶悶不樂的就往回走，一步三回頭的，委屈得不行。
漸漸的就走得遠了。
“小丫頭挺粘你的，可得好好教啊……”
張彤咯咯笑著，眼神玩味。
“別亂想，女人心眼太多就不招人喜歡了。”
楊林不高興了，“不是說去喝酒嗎？想灌醉我有什麽不軌的想法還是怎麽著？”
“怎麽，師父，您怕了嗎？”
張彤媚眼如絲，似乎還沒喝，就已經醉了。
……
楊林當然沒有喝醉。
從酒吧裏出來的時候，他發現，張彤已經把自己灌醉了，醉成了一攤爛泥。
沒辦法，他隻能打個出租車，把這個大齡女徒弟送到住處。
張彤居住的地方，居然也是天星湖別墅。
前來迎接的還有四個渾身煞氣的保鏢，個個腰間鼓囊著，想來是有著持槍證。
尤其是這些人身上血氣沸騰，肌肉紮實，動作幹脆利落。
看得出來，應該是從槍林彈雨裏闖過幾回。
“我這些保鏢厲害吧，都是雇傭兵出身，是難得的好手。真的生死相搏，那些黑帶強手不一定能打得過。”
“還行吧，嚇唬普通人也足夠了。”
楊林笑笑，就把張彤遞給女仆，也不準備進門了。
“哈哈，師父您這樣說，他們就不高興了。要不，讓他們給您試試勁，醒醒酒。”
楊林瞟了張彤一眼，知道這個女徒弟還真是調皮啊。
名義上是請喝酒，自己把自己灌醉，把自己拖了過來。
實際上，還是想讓四個雇傭兵高手，來試試自己的成色。
這種做法本來是該打屁股的，對師父不敬的帽子，那是怎麽都逃脫不。
但是，看在她並沒有什麽惡意的份上，又喝醉了，就不懲罰了。
不過，他表示不在意，幾個雇傭兵就有些不識好歹，聽得這話，就要向前。
四人行動一致，身形一動，就有血腥氣息撲麵而來，搶占四個方位。
兩人揮拳，兩人踢腿，全是硬打硬進，凶悍狂野。
“練的是軍中格鬥搏殺技啊，身體練得倒是不錯，不過，動作太慢了。”
楊林本來站在那裏鬆鬆垮垮的，突然，身形晃了晃，右手就晃出殘影來。
四人齊唰唰的就站著不動了。
每人胸前挨了一拳。
他們麵部肌肉瘋狂的**著，身體僵硬如同機器人，倒也倒不下，動也動不了。
隻感覺全身酸麻，如同千萬隻螞蟻同時在身上攀爬，眼中就露出驚恐來。
“放心吧，隻是打散了身上的氣血，沒有受傷，不用怕的。”
楊林笑嗬嗬的說了一句，把手中四把黑漆漆的手槍隨手扔到草地上。
回頭若有深意的看了張彤一眼，“好好睡一覺，明天清晨六點趕到拳館學拳，若是遲到了，會有懲罰的。”
“什麽懲罰？”
張彤心裏一驚，臉上半是裝的，半是真的，些微酒意也散了開去。
她其實也害怕了。
在她想來，這四位頂級保安公司派來的雇傭兵，就算遇到暗勁級別的大拳師，一齊上的情況下，也能讓對方手忙腳亂。
可是，剛剛在一同出手的情況下，竟然連楊林的出手都沒看清，就成了四根木頭。
這是什麽境界？
他在跆拳道館之中表現出來的實力，恐怕一成都不到吧。
“你不會想知道的。”
楊林輕笑一聲，揮了揮手就離開了。
隻留下張彤和四位保鏢，站在風中，默默無言。
……
教拳隻是對生活的一些調味。
練拳才是主業。
楊林細細觀察著，自從鎮壓跆拳道之後，他就發現，自己的力量性質靜悄悄的有了一些改變。
手掌處，已經能凝聚氣血，生成一種宛如實質般的勁氣能量來。
與真氣相比，品質有些不一樣，相同的則是無與倫比的強大。
更加強大。
隻是生成細小的一絲勁力，運轉到手掌之上，楊林就感覺到手掌象是覆蓋了一層鋼鐵，有著無比的厚重和堅實。
“這種力量，應該是氣血練到另一層次，生成的罡勁吧。
隻是一種波動，但是細密緊致許，更有著少量的意念附著。
量變化為質變。隻可惜還是少了一點。”
新的力量生成，楊林大感好奇，調動這絲勁道附在手指之上，隻是輕輕一按，就把屋前的青石石磨表麵按出一個指洞出來。
而手指根本就沒有什麽感覺。
“好家夥。”
果然，每一門功法，無論是精元武道，還是氣元武道。
走到極處，都是極為恐怖的。
他甚至覺得，如果自己的這些罡勁布滿全身，能夠隨意附著拳腳夾雜著心意打出來，就算是先天真氣攻擊，也根本傷不得絲毫。
“這一步，還是走對了。”
追尋心中感動的力量。
感動自己，感動世人。
沒有意誌的拳法，就沒有靈魂。
楊林深深震撼著這種提升，心中喜樂無限。
……
周六，又是一個秋風蕭瑟的雨天。
悶沉沉的警局，卻是變得熱鬧起來。
大會議室。
曹毅滿臉沉重，身後跟著數位荷槍實彈，身著防彈衣的武警士官。
他大步走到講台之上，麵對著會議廳裏坐著的數百位警員，虎目凜凜生威，“經過大半年的努力，我們終於鎖定了製一毒地點，並且，也得到了準確的線報。
這可是千萬歐元級別的交易現場，是近年來難得的大案要案。
能不能把這些毒瘤一網打盡，就看你們的了……先看地形圖，全都記在心裏。
我來安排路線，一組……”
楊林坐在第一排，麵色淡漠，心裏卻隱隱湧動著殺機。
他知道，上次綁架一案之中，留下的活口終於起了作用。
陳氏集團的一根線索被起出，牽出了一條大魚。
斬斷這具身體原身執念因果，自己的罡勁修為，可能會更進一步。
心意通暢，鎮壓四方，就在點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