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關鍵

劉氏的意思是,她選擇幾家人家,到時候告知燕王,再讓燕王決定,到底誰家合適。

總不能讓燕王去為自己嶽丈挑選繼室,反而劉氏的做法比較合適,沈采苡應下,打算回到燕王府後,便與燕王說這回事。

劉氏歎口氣,她年紀已經不小了,但是沈瑛的婚事,她卻不得不操心,

自己的小兒子,婚姻上著實是不順。

劉氏希望這次能找個身體好、又聰明些的,能把沈瑛交給她照顧。

雖說李氏掌管中饋做的不錯,且對沈瑛那邊,不但不會苛刻,還比對自己更優厚一些,但是李氏也隻能管個大麵,細節上,她一個做嫂子的,總不能管到小叔子的屋裏。

那太不成體統了。

何況,沈瑛膝下還有沈采芃和沈文琪兩個孩子,他們的婚事,李氏會操辦,但總不能什麽都讓李氏去辛苦。

劉氏還說到了沈采芃的婚事。

當時吳氏過了周年之後,呂氏便提過此事,隻是沈家當時忙著籌備沈采苡的婚事,所以沈采芃議親的事情,就押後了。

如今沈采苡已經出嫁,而沈采芃年紀也不小了,等定下婚事,還要走六禮,怎麽也要一年半載的。

之後成婚,剛好合適。

沈采苡想想,沈采芃的生日,是在年底,今年她也就及笄了。

確實是可以議親了。

“既然這是之前就有的默契,那也毋須梗概,瞧著吳家人也是真心疼愛她的,她應該能過得很好。”沈采苡這麽說,劉氏就很欣慰,“可不是。”

又說了些話,時候就不早了,沈琰等人把燕王送出了沈府。

她記著劉氏所說的事情,臨睡前,與燕王說起,燕王“嗯”了一聲,“到時候讓林一去查一下。”

不是什麽大事,如此便算是定下了。

燕王停頓片刻,放下手中書冊,握住了沈采苡的肩膀,而後緩緩覆在她身上。

沈采苡呼吸微滯。

那一次的感覺,著實不算太美.妙。

她輕輕頓了頓,記起大伯母李氏和魯嬤嬤對她說的話,含羞與燕王說道:“殿下,要輕一些,臣妾受不住。”

燕王嗅著沈采苡身上,檀香與梅香混合成的奇異又好聞的味道,“嗯”了一聲,盡管很想暢快淋漓,卻也顧忌著沈采苡身體,並未太過孟浪。

故而翌日晨起,沈采苡感覺比上次好了許多。

魯嬤嬤等人鬆一口氣,魯嬤嬤還說:“殿下看著清冷,卻是會疼人的。”

沈采苡抿唇輕笑。

白菊在旁邊欲言又止。

等沒人時候,沈采苡問她:“白菊,你可是有話要與我講?”

白菊猶豫片刻,低頭附耳在沈采苡耳邊,說了幾句。

沈采苡沉默片刻:“無妨,她翻不出什麽風浪的。”

姚湘君的存在,雖然讓人不喜,但沈采苡現在並不把她當作太大的威脅了,就算昨日是高偉彪為她解圍的又如何,燕王不是沒親自出麵麽。

燕王雖然依然餘情未了,但顯然他還算是理性。

“她今日回京,大約是是要為參加皇後娘娘的賞梅宴做準備的。”

梅花要兩月後才開,但皇後前幾日就已經開始送帖子了,而且還點命要求各家夫人帶著家中適齡的姑娘進宮賞梅。

當然,帖子上不會說的這麽直白,可意思,就是這麽個意思,透過這些,不難看出,皇後是要為三皇子選妃了。

沈瑛連孫子都有了,都還要續娶,何況三皇子正當壯年,更不可能一直不續娶,而三皇子續娶,皇後當然要優中選優,這賞梅宴,便是皇後相看的渠道之一。

故而賞梅宴雖在兩個月後,接到帖子的人家,卻全都現在開始準備了,裁新衣、製新首飾,都是需要時間的。

而姚湘君早就念著想做三皇子妃,當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沈采苡覺得姚湘君是白費工夫,但是人家樂意,關她何事,隻要不來惹她,沈采苡根本懶得理會她。

過了月餘,劉氏便給了沈采苡消息,她選了三個姑娘,都是小官之女,人卻伶俐,相貌中上,沈采苡讓林一去查了一番,最後選定了一個出身寒門的小官之女胡雲潔。

胡雲潔乃是庶子嫡女,很長一段時間裏,因為祖父母俱在,故而胡家並未分家,作為庶子,其父在府中,雖然不會被苛待,但也不會被重視,且被養的有些死板。

這種人,基本不會惹麻煩,

胡雲潔自小伶俐,又做事周到,混不似其父一般不受人喜歡,反而,胡家老太太倒還很喜歡她,打算為她說門好點的親事。

但之後胡雲潔祖母祖父相繼去世,她需要守孝,便過了最佳婚嫁之齡,如今她處境便有些尷尬,隻能做人繼室,或者是嫁一個年紀大了,卻還沒娶過妻室的男子。

可這種人,說不得會有隱疾。

對於沈家求娶的意願,胡雲潔打聽過了沈家的情況,第二天,便答應了。

她就算是連續守孝,年齡也不過十九,沈瑛的兒子都比她年齡大了,但沈瑛的條件,卻已經算是來求娶的人中,最好的了。

這不光是說沈家的權位,還要涉及到男方的人品、家風、形貌等等。

沈瑛仕途上不行,這些方麵,還算出彩。

但就算是沈瑛最不行的仕途上,也比胡父要強。

婚期定在次年四月。

胡家答應婚事之後,沈家就迅速準備了起來,就算是沈瑛已經第三次娶妻,且婚期定的比較急,可沈家也沒有半分失禮之處。

沈瑛的婚事還在走著六禮流程時候,萬壽節到了。

這次沈采苡作為兒媳婦,隨燕王進宮,期間倒沒什麽大事,平平順順過了,轉眼,便是皇後的賞梅宴。

沈采苡不好推脫,自然也是去了的,不過她身份已經不同,倒不用像是之前那般小心翼翼,反而是別人要來討好於她。

圍在她身邊說些湊趣的話,沈采苡態度謙和,卻也不乏威嚴,不令人害怕,也無人敢輕視。戀戀小說

畢竟,雖然深宮內院,其中事情傳出的不多,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事情,總會隱隱約約露出去一星半點的消息。

其中,便包括沈采苡不給慶安公主麵子、慶安公主卻還無可奈何的事情。

這讓人知道,沈采苡就算是看著再好說話,也不是能輕慢的。

沈采苡對這些,之前就遊刃有餘,何況現在她身份變高,做事更能隨心,當然應付起來,就更輕鬆了。

“姚四姐姐,你怎麽現在才來。”伴著這一聲充滿歡喜的低聲呼喊,姚湘君被宮人引著,出現在了沈采苡麵前。

她今日是特意打扮過的。

一身素雅毫無花紋的月白色襦裙之外,罩著一層白色的紗,白紗上繪著潑墨山水,看上去十分飄渺,竟然有些不是人間煙火的仙氣。

而仙氣之外,這一身衣物,還襯托了姚湘君身上的書卷氣,讓她顯得很是清雅。

與她平日裏給人的印象有些關聯,卻又有許多不同,許多姑娘便圍著姚湘君讚歎。

她們平日裏便是這樣的。

但今時不同往日,讚歎幾句之後,她們猛然想起,現在的燕王妃另有其人。

丈夫喜歡另外一個女人,怕是沒有一個當妻子的,會喜歡那個女人。

她們悄悄看沈采苡的麵色,雖然看到沈采苡依然含笑,但心底卻覺得,沈采苡心中想的,絕對與麵上表現出來的不一樣。

怕是不知道有多麽生氣呢。

有一部分便不動聲色,從包圍姚湘君的圈子裏退出去。

一人兩人不動聲色的退,姚湘君也不會察覺到什麽,但是許多人選擇了這樣做之後,無論那些人怎麽的“不動聲色”,姚湘君都發現了。

她看到,許多人看一眼沈采苡,又看一眼自己,最後就選擇了閉嘴,然後轉身離開。

身邊隻剩下寥寥幾人。

姚湘君又驚又怒,她苦心經營許多年,結果沈采苡隻是往哪兒一座,就毀了她經營的成果。

她臉色微微一白,心底滿是憤恨。

“四表姐,燕王妃就在旁邊,我們須得要過去行禮問安的。”喬冰茜有些著急,急忙低聲勸慰姚湘君,“四表姐,你忍忍。”

姚湘君恨得差點兒吐血,可知道喬冰茜真的是為她好——不見有些人,活像她是瘟疫一般,避之都唯恐不及,怎麽還會勸說於她。

她雖然不情願,可還是被拉著到了沈采苡跟前,行禮問安。

姚湘君以為自己會被刁難,卻沒想到,沈采苡態度很是和氣,與她那日在酒樓包廂裏的樣子,大相徑庭,根本沒有為難她分毫。

沈采苡當然不會為難姚湘君,她又不是沒腦子,在這地方為難姚湘君,隻會顯得她不好。

她想為難,也得找個沒人看到的地方。

沒多久,皇後也到了,圍在沈采苡身邊的人,大部分挪到了皇後身邊,隻剩下一部分知道自己沒希望的,問安後退在一旁。

皇後對其中幾個姑娘讚賞有加,其中就包括姚湘君,而且,她對姚湘君,表現的更喜歡一些。

倒像是,最中意姚湘君一般。

姚湘君有些得意,皇後前段時間,還對她稍有冷淡。

但燕王在路上為她解圍的消息傳出之後,三皇子和皇後的態度,就有了微妙的變化。

果真,她的想法是正確的。

沈采苡看著這一幕,則是興味盎然。

心中分析著幾位姑娘的優勢劣勢。

還別說,姚湘君的優勢確實是極大,博慎書院曆屆學子,便是極大的一股力量了。

所以姚湘君才會有野心。

沈采苡回到燕王府時候,正巧遇到了柏茗和俞崇遠,他們也剛從外麵回來。

這兩人也算得上曾是自己的師長,而且現在又是燕王心中的幕僚,沈采苡便停下腳步。

“柏先生、俞先生,您二位這是去何處逍遙了?”沈采苡成婚後,也見過兩位先生幾次,多年未見的生疏早已褪.去,這會兒便熟稔打招呼。

柏茗笑罵:“日日為你夫妻倆當牛做馬忙碌不已,那有時間逍遙,丫頭站著說話不腰疼。”

“先生這話奇怪,站著說話,最多口幹舌燥,怎會腰疼?”沈采苡反擊:“莫不是年紀大了,糊塗了?”

“你這丫頭,半點不懂尊老愛幼。”柏茗吹胡子瞪眼,沈采苡慢條斯理,輕笑回答:“都是先生幼年教導的好。”

俞崇遠笑嗬嗬看著兩人拌嘴,也不插話,等兩人終於告一段落,他才開口:“王妃剛從宮裏回來?”

沈采苡應了一聲,“是呢,去看了看。”

“哦?可看出了什麽?皇後屬意誰家女子?”俞崇遠詢問。

俞崇遠問這個問題,自然不是因為他好奇心重,而是皇後和三皇子的選擇,會對燕王產生許多影響。

要早些知道,才能早早應對,未雨綢繆,免得臨到頭措手不及。

“大約是姚湘君。”沈采苡也不上軟轎了,伴著兩人往內走,一邊說著姚湘君的事情。

“博慎書院的人脈,確實是不可小覷。”俞崇遠點評了一句,“特別是白鹿居學子,曆屆都能人輩出,誰能得到他們的盡心支持,便擁有了巨大的優勢。”

沈采苡想了想曆年曾居住在白鹿居的學子,而後,發現了一件事情:“奇怪,白鹿居裏麵每次春闈都有人上榜,為何隆安二十一年卻無白鹿居學子中進士?”

“哦?”俞崇遠也好奇了。

“因為前一年白鹿居起火,那些學子死傷慘重。”柏茗知道此事,“當年有個才學出眾、天賦過人的孩子,本是我一友人子侄,也住白鹿居,被燒毀了麵容……”

一時間,柏茗心情有些沉重,沈采苡急忙換了換題,柏茗回神後失笑,“不必如此小心,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都已經看開了。”

三人不再繼續白鹿居的沉重話題,俞崇遠說道:“照王妃看來,皇後娘娘看重姚湘君的可能性比較大?這可不如三皇子娶別人來的好。”

“不知道姚瑀姚大儒,是怎麽個想法?”沈采苡若有所思,忽然說了一句。

這話,讓另外兩人忽然清醒,是啊,關鍵不是姚湘君,是姚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