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滋味(6000+) [ 返回 ] 手機

她的心跳了跳,見他的麵色如此狠戾,害怕起來

半月之期還沒到,情毒如何發作?

他從懷中取出一隻小小的金色薄片,放在嘴邊,吹奏起來。

那薄片發出刺耳的金屬聲音,比金笛的聲音怪異、尖銳,很難聽。

葉嫵眉心微蹙,難道這金色薄片能讓情毒發作丫?

果不其然,她感覺體內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腳底漫起細微的癢,一點一點,漸漸連成一片,慢慢擴散,變成一大片……那種癢不像是被人撓的癢,說不清道不明,就是癢得很難忍,用手去抓,根本沒用……很快的,癢越來越厲害,往上蔓延,到小腿,到大腿,到腰部,到胸脯……她克製著不去抓,以免皮膚受損,可是這種撓心撓肺的癢簡直要了她的命……

金公子收了金色薄片,冷冽地盯著她,似在欣賞她的痛苦媲。

她在床上翻滾,全身奇癢,浪潮般淹沒了她,她隻能咬著唇,忍著,堅持著。

緊接著,除了癢,還有無數隻小蟲咬她,咬她的皮膚、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細微而尖銳的痛布滿了全身,密密麻麻,痛入骨髓……

汗水染濕了她的衣衫和鬢發,她又癢又痛,一陣陣地抽搐,那清媚的臉蛋蒼白如紙,汗珠匯聚成水流,從下頜滑落。

她不再懷疑了,金公子給自己下了可怕的情毒。

“金公子,我見識到了……我不會再逃跑……”葉嫵斷斷續續地說,牙齒相碰,聲音顫抖。

“知錯了?”金公子不為所動,眸色沉肅。

“知錯了……我會乖乖的,為你辦事……”她抖個不停,憔悴慘白、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不忍再看、讓所有男人心軟,可是,他依然無動於衷。她蹭過去,拉他的袖角,痛楚地哀求道,“我真的知錯了,求求你……給我解藥……”

“你還沒領略到情毒的威力,我怎能給你解藥?”他冷酷地笑,拿開她的手。

葉嫵絕望了,恨他入骨,卻又無可奈何。

忽然,一股熱氣從腳底竄起,迅速上竄到胸口,擴散至四肢百骸。可怖的是,這股熱氣變成了熊熊大火,在她體內燃燒,與那種奇癢、劇痛一道折磨她。

她好像看見了肆意舔舐的火舌,大火燒毀了她的意識,她隻覺得焦渴萬分,渴望一場暴雨的澆灌;隻覺得熱得難受、燥熱難耐,極度渴望冰水的撫摸……她知道,情毒最厲害的就是這樣,渴望男人……

怎麽辦?

她再次求他,苦苦地哀求,可是,再多的發誓、保證都無法打動他。

金公子毫無半分憐惜、憐憫,手指輕觸她汗濕的鎖骨,“我舍不得殺你,可是我要你嚐嚐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滋味!”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她的聲音嘶啞微弱。

“好戲立即上場,我讓兩個壯漢伺候你,為你解毒,你就好好享受那***的滋味!”

他拊掌,眼角的微笑好像淬了毒,陰毒無比。

葉嫵驚震萬分,怒氣在體內狂湧。

天啊!這男人怎麽這麽惡毒!

兩個壯漢推門而入,金公子揮揮手,坐在桌前,仍是剛才的姿勢,不理她的死活。

她看見兩個孔武壯漢走過來,立刻爬到床角,嬌弱淒楚的模樣讓人歎氣。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她倉惶、恐懼地尖叫

兩個壯漢上床,朝她伸出魔爪,這個瞬間,她心膽俱裂、魂飛魄散——

寧死也不被兩個男人輪流淩辱!

在他們抓住她之前,她迅速轉頭,狠狠地撞牆!

額頭劇烈地痛起來,有點暈,她感覺有血流淌下來,滑到嘴角。

可是,為什麽還不死?

金公子疾步過來,揮退兩個壯漢,扯過她,用衣袖捂著她額頭上的血口,為她止血。

葉嫵惱恨地推開他的手,“放開我!不要碰我……”

“你當真不想活?”他冷沉地問,麵上好似多了一點點擔憂。

“我寧願死,也不會再為你辦事!”雖然情毒的折磨令她難受、痛苦,但是,她有了死的念頭,就管不了那麽多了,“你最好殺了我!”

“我偏偏不讓你死!”他狠戾地箍著她綿軟的身,“你這條小命是我救的,我讓你死,你才能死!我不讓你死,你就得活!此生此世,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被情毒折磨得腦子不清,加上怒火攻心,就忽略了他這番話的古怪之處。

那兩個壯漢送來包紮傷口所需要的傷藥、軟巾,然後退出去。

金公子為她包紮傷口之後,發現她已經神智不清了——情毒是蠱毒的一種,不到發作時間,隻能用特有的聲音催動情毒發作;假若沒有及時服用解藥,就會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如她現在這般,半眯著眼,好像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事,卻又糊裏糊塗、全身虛軟,沒有半點抵抗力。

他掐著她的兩頰,迫她張開嘴,接著咬了一下自己的食指,將鮮血滴進她口中。

情毒的解藥是情丸,下毒之人的血也可以解毒,因為他服過情丸。

然後,他抱起她,來到鄰房,把她放在裝滿了溫水的浴桶裏,解開她汗濕的衣衫。

情毒的退去需要一段時間,因此,葉嫵還是昏昏沉沉的。

模糊中,她看見這個可惡、可恨的金公子給自己沐浴,卻無力反抗。

她發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變得強大,報今日之仇!

沐浴之後,他又抱起她,擦幹她的身子,為她穿上衣衫,回到原來的寢房。

躺在床榻上,蓋著薄衾,她覺得舒服多了,不癢了,也不痛了,更沒有那種焦渴的感覺,情毒好像解了,隻是覺得很虛弱,四肢無力,很嗜睡,很想好好睡一覺。

“睡會兒,醒來後就會好點。”金公子的語氣從未有過的溫和。

“我不要再待在這裏,我要回家!”葉嫵大聲道,竭力讓自己清醒一些。

“天亮之前我會送你回去。”

他好似隨口道來,轉過身,背對著她,不容她抗議。

任憑她怎麽說、怎麽叫、用力打他,他都一動不動,像一尊風化千年的雕像。

她真的很累、很困,鬧一陣就沒力氣了,很快就睡著了。

金公子轉過身,凝視她寧靜、蒼白的睡容。她的眉心微微蹙著,好似身子不適,又或者睡夢中出現了讓她揪心的人或者事,讓她無法安心睡覺……慢慢的,她的呼吸平穩、勻緩了,他看著這張誘惑了數個男子的臉,忍不住伸手撫觸,輕緩地流連於她精致的五官。

細膩滑嫩的觸感,給予他些許悸動,讓他的心跳得更快……剛才為她沐浴,他撫遍了她光裸的身子,也是如此令人心醉神迷、熱血澎湃的觸感……雪光盈盈的玉*體,柔若無骨的嬌軀,豐滿挺俏的雪峰,纖細如柳的腰肢,修長光滑的大腿,這具完美無暇、鬼斧神工的**是上蒼的傑作,相信每個見過的男子都會刻骨銘心、此生不忘

隻不過,她對他而言,隻是一顆絕色的棋子,一個還有利用價值的女子罷了。

————

醒來時,已是次日早晨。

葉嫵懊惱不已,竟然睡得這麽沉!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接下來三四日,她無精打采的,做什麽事都提不起勁,因為,她心煩意亂,煩躁得要死。

想遠走高飛,卻走不了;如果留下來,就要麵對複雜的男女關係、皇權鬥爭,在幾個男人之間當夾心餅,處處謹慎,步步小心,痛苦不堪。

這種日子,真的不想過了。

因此,她壓根沒想起孫太後生辰賀禮一事。

瀟湘樓表演新舞這夜,大堂還是那麽火爆,擠滿了人,爭相觀看最新的歌舞。

原本,她想早點回府,可是冷瀟湘不讓她走,她隻好留下來,“驗收”新舞。

按照慣例,前兩個歌舞表演完了才是新舞。

大堂再一次暗下來,隻剩舞台上空唯一的一盞白絹燈籠,散發出輕淡、清冷的白光。

馮齊和劉真站在舞台兩側,擺好Pose,等待樂曲的奏響。

一人著收身黑衣,一人著金箔衣,一黑一金,分外搶眼。輕快的樂曲響起,他們各自跳著,以勁爆的熱舞吸引眼球。前奏過後,是邁克爾·傑克遜最經典的歌曲《Dangerous》,他們站到了舞台中央,跳起邁克爾·傑克遜最經典的舞。

這歌曲、這舞蹈,在現代被奉為經典,葉嫵截取了一半教他們跳,他們驚奇得不得了,感歎竟然還有這種奇特、古怪的舞步、動作。但是,他們相信,她編的舞必將引起全城轟動,因此,她教什麽,他們就跳什麽。

雖然古代的樂器無法和現代西方樂器、電音設備比擬,但是林致遠花了很多心思,選了四種樂器,合奏出這歌曲的節奏感、力量感,尚算可用。

這段舞蹈讓所有男人目瞪口呆、驚奇萬分,熱烈的掌聲不絕於耳。

下半截的舞蹈也是熱舞,以林峰頗有特色的歌曲《Illusion》為樂曲。馮齊和劉真麵對麵而站,側對著觀眾,樂曲響起,他們跳起來,各自耍帥、耍酷,有對著幹、飆舞的意味。這套舞蹈動作,動作迅速,節奏強勁,充滿了力量感,讓看的人熱血沸騰,站起來跟著樂曲舞動。

他們跳得很好,可是葉嫵真的沒心思看,魂遊太空,就連冷瀟湘來到她身邊,她都沒發覺。

“嫵兒,你編的舞讓瀟湘樓賺得盆滿缽滿,我很好奇,為什麽你能編出這麽新奇古怪、獨樹一幟的舞?”已經成為城中富婆的冷瀟湘笑問。

“冷姨,我也不知道怎麽說。”

“我隻是擔心,有人出手闊綽……”

“冷姨不必擔心,就算別人花再多的銀兩,我也不會走。”

“那我就放心了。”冷瀟湘笑嗬嗬道,忽又蹙起眉頭,“如今,瀟湘樓獨領風***,是金陵城首屈一指的溫柔鄉、銷金窩,這都是你的功勞。不過,不少客人要求那些唱曲跳舞的姑娘陪酒、陪夜,我擔心,假若總是拒絕,那些客人就不來光顧了。你也知道,世間哪個男子不好色?”

葉嫵明白她的意思,瀟湘樓畢竟是賣笑、賣肉的地方,不可能隻有歌舞表演。於是,她提議道:“我想過了,可以再提提酒水、菜肴的價,還可以設一些貴賓包廂。大堂歌舞表演完之後,客人可以去貴賓包廂繼續飲酒,點喜歡的姑娘唱曲、跳舞。客人單點姑娘,必須另外給銀子,每個姑娘都明碼標價。當然,自願賣身的姑娘也可以明碼標價。”

聞言,冷瀟湘展顏一笑,笑開了花,“明碼標價,嫵兒這主意好,那多少銀兩較為合適?”

葉嫵想了想,道:“唱曲、跳舞五十兩起價,自願賣身的,二百兩起價。”

冷瀟湘一怔,“這會不會價高了點?”

葉嫵道:“冷姨,價高才矜貴呀,不然咱們瀟湘樓的姑娘一晚上要應付多少人?不累死,也被酒水弄壞了身子,還怎麽跳舞?”

冷瀟湘點點頭,接受了她的主意,然後拍拍她的肩,“我知道這幾日你有不少煩心事,不過啊,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有銀兩在手。”

葉嫵看她走了,一邊歎氣一邊看大堂的舞。

馮齊和劉真勁爆的熱舞讓大堂沸騰起來,跳完最後一個動作,他們叉腿而戰,麵對麵,身軀幾乎貼著,臉頰錯位相合。遠遠地看,兩個男子像要擁抱在一起。

樂曲戛然而止,全場寂靜,所有目光都落在舞台上。他們凝定不動,保持了片刻,接著,劉真轉過臉,對著他的臉,鼻子和嘴唇相觸,好似兩個男子要當眾親吻……

台下爆發出一陣陣的驚呼與尖叫,很明顯,客人們被他們大膽的舉止震駭了。

沒錯,這支舞玩的就是基情。而在古代,男性之愛叫做斷袖,或者是龍陽之癖。

最後,馮齊和劉真同時出手,互相推了一把,同時彈開,下了舞台,熱舞由此結束。

葉嫵心想,繼淩無香和盼盼之後,他們的名字很快就會傳遍大街小巷,成為金陵城紅透半邊天的男舞者,也許還會得到一些有斷袖之好的男子的青睞。

一個夥計走來,交給她一封書函,說是一個小廝送來的。

她拆開書函,看了一眼,氣得撕碎書函,扔在地上。

金公子威脅她,膽敢背叛他、不為他辦事,她娘親和弟弟就會慘遭毒手。

怒火燒心,她氣炸了!

衝進酒窖,掩上門,她開了一壇女兒紅,咕嚕嚕地灌入喉嚨。醉了最好,永遠不要醒來。

由於飲得太急,半壇酒落腹,葉嫵覺得頭有點晃,於是坐在牆邊,抱著酒壇慢慢喝。

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煩心事?為什麽所有人都想利用她?為什麽會魂穿到這裏?為什麽……老天爺,我又沒得罪你,你為什麽這麽整我?你非要弄死我才開心嗎……

有人想搶她手中的酒壇,她緊緊抱著,“幹什麽?”

原來是林致遠。

他經過庭院,無意中聽一個夥計說她在酒窖飲酒,就來瞧瞧。

她已經喝了不少,麵色酡紅,眼底眉梢仿佛堆積著層層疊疊的煩惱與憂愁。他知道她最近很忙,發生了不少事,猜想她心中抑鬱苦悶、才借酒消愁。

“葉姑娘,即使有煩心事,也不該喝悶酒。”他溫柔地勸道,坐在她身邊。

“不喝酒還能做什麽?”

“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他唇角的笑意像微風那般輕弱,“如你不嫌棄,我陪你。”

“沒用的,沒用的……你陪我喝酒,我更高興……否則,你就不要理我……”

葉嫵舉起酒壇,往嘴中送酒,卻被他搶過去,那酒就落入他的腹中了。

喝了兩大口,林致遠爽快道:“我陪你喝,不醉無歸!”

她抱過酒壇,嘿嘿地笑,“不醉無歸!”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不多時,她又開了一壇酒,很快就見底了。

林致遠見她耷拉著頭,打著酒嗝,知道她已經醉了,再也喝不下去了。她那雙晶亮的美眸半眯著,籠罩著水霧,煙雨濛濛似的,多了幾分魅惑;她的臉腮紅彤彤的,唇瓣泛著桃紅的光澤,粉嫩誘人。

她醉酒的模樣,四分嬌憨可愛,六分嫵媚勾人。

忽然,葉嫵哭起來,好像是他欺負了她。

“葉姑娘,怎麽了?”他聽說過她在宮中發生的事,卻不知道個中詳情。

“我……我不想再待在這裏……”她悲傷地哭,像個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小姑娘,淚流滿麵,傷心欲絕地抽泣,“我隻想自力更生……賺點銀子,為什麽每個人都想利用我……我有什麽錯……”

“你沒有錯。”林致遠一直以為她是一個堅強的姑娘,從未見過她脆弱的模樣,心生憐惜,“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吧。”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不是我想來的,是老天爺玩我,你知道嗎……”她哭得稀裏嘩啦,邊哭邊說,說的話含混不清,“為什麽我這麽倒黴……為什麽他們都不放過我……我想回家,不想待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古代……”

古代?

他不太明白她的話,可是他明白,有些人利用她,逼她辦事。

這就是她心情不好、借酒消愁的原因。

淚水一如斷線的珠子,從眼瞼滾落,她斷斷續續地說著,發泄心中的悶氣、怨氣與不平,將這些日子積壓在心中的怨、恨、傷與痛統統倒出來。

不久,她哭累了,睡意上來了,他把她抱在懷中,讓她好好睡一覺。

林致遠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看著她微蹙的眉心、清媚的容顏,心中溢滿了柔情。

其實,他完全可以把她抱回寢房,可是,這樣的機會絕無僅有,那股想要更久地抱著她的意念,讓他一動不動。

慢慢的,他也睡著了。

————

林致遠的睡眠很淺,外麵一有動靜就醒了。

她睡得很熟,由於一夜宿醉,麵色有些蒼白。她軟綿綿地靠著他的胸膛,眉心蹙了蹙,動了一下,又繼續睡。他笑了笑,心中竟有一種滿足的感覺。

雖然胳膊、雙腿又酸又麻,但是他絲毫不介意。

天亮了,還是先送她回府吧,否則,被人看見了總歸是不好。

他抱起她,出了酒窖,吩咐夥計把轎子抬過來。所幸瀟湘樓的人還在睡夢中,這會兒隻有幾個夥計忙碌著,他囑咐他們不要亂說話,然後坐上轎子,從側門離開瀟湘樓。

葉嫵睡得太沉了,任憑轎子怎麽搖晃,也沒醒。

到了府宅側門,他抱著她下轎,夥計跑去敲門。突然,一個人疾步走來,攔在前麵。

林致遠定睛看去,原來是晉王。

大清早的,他怎麽會在這裏?

楚明軒氣色不佳,像是一晚上沒睡好。眼見瀟湘樓的琴師抱著她,而她睡得死死的,還是這不合時宜的時辰,他滿目陰沉,眼中浮動著怒氣。

**晉王生氣了哦,會不會有誤會呢?會不會責罵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