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歡 23 孽種 [ 返回 ] 手機

陛下為什麽關心這件事?難道陛下也想知道那神秘人是誰?

“諒你也不敢。”楚連玨站起身,望向窗外的綿密風雪,“最近瑤兒憂思鬱結,你多陪陪她,勸勸她。”

“是,奴婢盡力勸娘娘寬心。”她稍稍抬眸,看見他的側顏平靜如冰。

“從今往後,瑤兒的身子由宋之軒調理。據宋之軒說,他不止為你母親診病過,還幾乎談婚論嫁。”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蕭婠婠一愣,談婚論嫁媲?

哦,對了,是有這麽一回事,不過不是淩玉染和宋之軒談婚論嫁,而是淩玉染的妹妹淩玉顏。

她回道:“回陛下,家母曾與宋大人的母親提過婚事,不過不是奴婢,而是奴婢的妹妹。當時奴婢不在家中,對此事不太清楚。丫”

有關淩玉染這個人的事,以及淩家的事,進宮前她已經一清二楚。

淩夫人為次女淩玉顏找夫君之時,淩玉染在杭州白雲庵齋戒。

楚連玨忽然轉身,盯著她,“哦?不是你?”

“不是奴婢。”她沉靜道。

“你與宋之軒的事,朕沒興致知道,不過你記住,若你泄露半點風聲,淩宋兩家,誅九族。”他森厲道。

“奴婢謹記,奴婢明白。”

他揮揮手,她退出西暖閣。

自敬妃搬回永壽宮,陛下隻召林舒雅侍寢,偶爾去一趟坤寧宮,一個月中有半月留宿慈寧宮。

如此看來,他決意讓林氏姐妹同時懷上皇嗣。

————

宣武三年,二月。

永壽宮傳出喜訊,敬妃懷上皇嗣,不負皇恩。

楚連玨開心激動,林家人自然也高興。

一時之間,整個皇宮喜氣洋洋,比過年還喜慶。

母憑子貴,敬妃林氏晉為皇貴妃,賞賜無數。

太醫院院判宋之軒和關太醫為皇貴妃安胎,楚連玨再三叮囑他們,不許胎兒有任何閃失,否則人頭落地。

蕭婠婠知道,真正讓他開心的是,嘉元皇後也懷上龍種,與皇貴妃懷孕的時間隻差半月。

永壽宮熱鬧喧囂,人來人往,慈寧宮卻緊閉宮門,禁止閑雜人等出入。

詔書下,嘉元皇後身染惡疾,隻恐傳染他人,故而閉宮靜養,禁止宮人出入慈寧宮,隻許宋之軒與淩玉染持腰牌出入。

宮人竊竊私語,關於嘉元皇後身染惡疾的流言傳得滿天飛,卻無人敢靠近慈寧宮。

兩日後,楚連玨再下詔,若發現有人議論嘉元皇後,輕者逐出皇宮,重者杖斃。

蕭婠婠時常出入慈寧宮,六尚局眾女官不時向她打聽嘉元皇後究竟身染何種惡疾、會不會傳染他人,每每如此,她便訓斥她們,要她們多做事、少說話。

近來嘉元皇後的妊娠反應很大,總是嘔吐,消瘦不少,麵色蒼白得很。

這日晚上,蕭婠婠親自下廚,做了一碗清水湯麵呈。

林舒瑤慢慢吃著,比往日多吃了一些。

“娘娘吃了一半呢,淩尚宮,你手藝真好。”餘楚楚欣喜道。

“哀家餓了,不過淩尚宮這碗湯麵確實好吃,有一種淡淡的清香。”林舒瑤含笑讚道。

“娘娘不嫌棄就好。”蕭婠婠笑道。

有輕微的腳步聲靠近,三人回首望去,見是陛下,蕭婠婠和餘楚楚立即行禮。

楚連玨的目光落在湯麵上,麵色一沉,“這是什麽?”

林舒瑤笑道:“淩尚宮為哀家做的湯麵,很好吃。(..)”

“瑤兒怎能吃這種不幹不淨的東西?”楚連玨火冒三丈,端起湯麵,“幾片菜葉子,一個雞蛋,幾個香菇,這是能吃的膳食嗎?”

“奴婢知罪,奴婢……”蕭婠婠立即下跪。

“哀家就喜歡吃。”林舒瑤豁然站起身,奪過湯麵,“哀家不想看到男人,你走!”

聞言,楚連玨氣得擰眉,胸口劇烈地起伏。

餘楚楚趕緊扶著嘉元皇後,“陛下息怒,娘娘息怒。娘娘當心點兒,宋大人說了,頭三月需謹慎,莫動怒,否則……”

“宋之軒真這麽說?”楚連玨緊張地問。

“是,陛下,宋大人說懷孕的人容易動怒,頭三月千萬不能動怒,否則便有滑胎的危險。”

楚連玨走過來擁住嘉元皇後,想賠不是,卻礙於蕭婠婠和餘楚楚在場而拉不下臉麵。

他附在嘉元皇後耳畔低聲道:“是我不對,我不該亂發脾氣……下不為例,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能再吃這亂七八糟的湯麵了。”

餘楚楚道:“陛下,這些日子娘娘吃什麽都吐,食欲欠佳,再不吃點兒,腹中孩兒該餓著了。淩尚宮做了這碗湯麵,娘娘吃了一半呢,是喜事呢。”

楚連玨扶著嘉元皇後坐下,對蕭婠婠道:“起來吧,以後瑤兒想吃什麽,你就做給瑤兒吃,不過務必謹慎,問過宋院判後才能做。”

蕭婠婠應道:“是,陛下。”

楚連玨哄著嘉元皇後吃麵,她說吃不下了,他便喂她吃,溫柔得不像皇帝。

蕭婠婠和餘楚楚在一旁看著這對狀似尋常人家的夫妻,互相挑眉示意。

心中微微的痛,但比起去年,已經好多了。

為了父親,為了蕭氏,她割舍了兒女私情,慢慢地放下那段短暫的戀情。

一碗湯麵吃得幹幹淨淨,林舒瑤命餘楚楚收拾,稍後沏一杯茶來。

蕭婠婠本想告退,卻見嘉元皇後眼神示意,留下來了。

“陛下,我想求你一件事。”林舒瑤溫柔道。

“何事?”楚連玨握著她的手。

“你我好不容易有了今日,我也希望公主和天宇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既然陛下已賜婚,何不盡早成全他們?”

“既然賜婚,自然會讓他們成婚,隻是婥兒還小,還是小孩心性,整日知道玩,過一兩年再讓他們成婚。”

“這半年來,你不覺得婥兒長大了嗎?婥兒以前是驕縱頑劣了點,不過這半年一直乖乖地待在宮裏;再者,女大不中留,就讓天宇管教她也罷。”

楚連玨輕拍她的肩,“我明白你的意思,改日再說這事,好麽?”

林舒瑤猛地拂開他的手,“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公主嫁入林家,你賜婚,隻是緩兵之計。”

楚連玨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氣驚了一下,安撫著她,“莫生氣,莫生氣……”

她怒道:“既然你這麽忌憚林家,那為什麽待我這麽好?為什麽還要我生下孩子?你不擔心我父親以你我的孩子逼你禪位嗎?”

他不語,褐眸薄寒。

她越說越氣,“你擔心公主嫁入林家,林家的權勢會更大,既是如此,你直接對天宇說,若要迎娶公主,必須辭去上直衛指揮使的武職,終生享有皇家俸祿,卻不能入朝為官。”

楚連玨半擁著她,低聲安慰,“瑤兒,莫動氣,小心孩兒。”

蕭婠婠大驚,感覺嘉元皇後真的氣到了。

“今日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林舒瑤激動地推開他,站起身,“你是皇帝,生殺予奪,誰也不能違逆你的旨意,公主與天宇一生的幸福就這樣斷送在你的手中。既然如此,我為什麽要為你懷胎十月生下孽種?”

“孽種?”他麵色劇變。

“不是孽種是什麽?”她大聲嚷道,“我是你的皇嫂,你讓我有何顏麵去見先帝和列祖列宗?”

“娘娘息怒。”蕭婠婠扶著她,不讓她傷害自己。

“你我的孩兒不是孽種,你原本就是我的妻,是先帝搶走你!”楚連玨疾言厲色地低吼。

“陛下息怒,娘娘胎像不穩,不能動氣,陛下也不想有任何閃失,是不是?”蕭婠婠勸道。

楚連玨拂袖坐下,背對著她們。

蕭婠婠看見他的肩背些微的起伏,他的確氣得不輕。

她勸道:“娘娘,腹中孩兒是你與陛下癡心守候、守得雲開見月明的見證,不是孽種……假若先帝知道當年陛下與娘娘定情在先,也許就不會冊封娘娘了。奴婢大膽猜測,先帝冊封娘娘也是逼不得已,假若先帝泉下有知,也樂意見到陛下照顧娘娘下半生,是不是?”

他們默默聽著,仍然慪氣。

她又勸道:“陛下與娘娘好好說,凡事都有解決的法子。”

林舒瑤堅決道:“他不讓公主嫁入林家,我便不會生下孩子。”

“娘娘……”蕭婠婠驚道。

她隻是讓嘉元皇後以腹中孩兒逼陛下盡快擇定婚期,卻沒想到嘉元皇後說得這麽絕,決意促成公主和林天宇的婚事。也許,懷孕的人還真是容易動怒。

片刻之後,楚連玨背對著他們道:“明日我就讓禮部擇定日子,滿意了吧。”

林舒瑤的麵色緩下來,“越快越好。”

蕭婠婠道:“娘娘乏了吧,早些就寢吧。陛下要歇在這裏的吧,奴婢讓宮女進來升帳。”

楚連玨的聲音略顯僵硬,“速速升帳。”

————

慕雅公主與林天宇大婚的日子定在五月初三,說是三月、四月沒有吉日。

聽聞消息,楚君婥興奮地蹦起來,跑到六尚局,叫嚷著奔進蕭婠婠的廂房。

婚期一定,六尚局就要開始忙著準備慕雅公主的嫁妝。

過了兩日,楚連玨傳召蕭婠婠。

劉喜退出禦書房,殿中隻剩下二人。

楚連玨慵懶地靠著禦座椅背,“淩玉染,你果然聰慧。”

“陛下謬讚。”她聽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心中忐忑,“陛下有何吩咐?”

“過來。”他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樣的陛下,令人難以捉摸,她忐忑地走過去,止步於禦案前。

楚連玨指著禦座右側,“站在這裏。”

猶豫須臾,她走過去,站在他手臂可及的地方。

他扣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你做過什麽,莫以為朕不知。”

蕭婠婠深深垂首,道:“奴婢愚鈍,還望陛下明示。”

“婥兒非林天宇不嫁,一定去求瑤兒,瑤兒無招,就問你有何法子,你就教瑤兒以腹中孩兒威脅朕應允這樁婚事。”楚連玨輕鬆道來,似乎並不生氣。

“陛下高估奴婢了,奴婢哪有這般才智。”

“別人能否想到,朕不知曉,你——”他以另一隻手指著她,“你一定想得到。”

“陛下如此斷定,奴婢無話可說。”

“瑤兒信任你,就連朕都比不上。”他嗬嗬冷笑,“她不知,朕很傷心。”

“奴婢鬥膽,因為陛下畢竟是皇帝,高高在上,生殺予奪。”蕭婠婠緩緩道,傷心於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嘉元皇後,“所謂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

“你不怕朕?”他注視著她低垂的臉。

“怕,當然怕。”她違心道。

她不怕他,隻怕不能為父親與家人複仇,不能查出蕭氏滅族的真相。

她對他,不知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又或者愛恨交織。隻是,眼下還不能殺死這個誅蕭氏九族的皇帝,因為,她還要接近他,贏得他的信任之後,借機查出誣陷父親通*敵*賣*國的奸臣,為父親洗脫冤屈。

楚連玨鬆開她的手,道:“既然婥兒和瑤兒這般信任你,想必你當真有急才。你的才智逼得朕讓婥兒嫁給林天宇,那你應該也能夠為朕解惑。”

蕭婠婠故作惶恐道:“奴婢愚鈍,奴婢……”

“你不蠢,你聰明得很。”他陡然直起身子,褐眸微眯,目光淩厲,“婥兒下嫁,朕的確擔心林氏權勢更大,你可有法子?”

“朝堂政事,涉及家國,奴婢乃女流之輩,不敢妄議。”她誠惶誠恐道。

“朕的皇嗣,你膽敢大做文章,真假換影,林氏區區小事,你有何不敢?”楚連玨譏諷道。

“奴婢不敢……奴婢隻想娘娘寬心一些、開心一些,家國社稷,朝堂政事,奴婢愚鈍,想不到什麽法子。”

他冷道:“朕讓你說,你就說!”

她唯唯諾諾道:“奴婢真的愚鈍,想不到……”

他太過精明,她不能表露出更多的鋒芒,因為,鋒芒畢露者,死得最快。

楚連玨又靠著禦座椅背,閑散道:“那你就慢慢想,想出可行的法子才能回去,夜裏可歇在朕的寢殿。”

蕭婠婠驚詫,此言何意?想不出法子,就不能走?他是威脅自己,還是當真會這麽做?

如此看來,他有意刁難。

沉思片刻,她開口道:“陛下,奴婢有一法子,不知是否可行。”

“說!”楚連玨道。

“奴婢鬥膽,就像娘娘所說的,陛下可對林公子明言,若要迎娶公主,便不能入朝為官。”

“不可,如此一來,林文鈞和其他朝臣會以為朕不再信任他們,忌憚他們。這幫老臣老奸巨猾,會聯手對付朕,於朝政上處處掣肘。”一雙褐眸微微眯起。

的確如此,這樣做太明顯,那幫老臣會認為皇帝開始對付他們,削弱他們的權勢。假若四大世家煽動其他朝臣,陛下的帝位便岌岌可危。

蕭婠婠想了片刻,又道:“皇貴妃娘娘誕下麟兒,無論皇子還是皇女,陛下可封林公子為太傅,讓他教習皇子弓馬騎射。林公子乃娘娘手足,晉升太傅合情合理,又可削弱林家在京衛的勢力。”

“還有其他法子嗎?”楚連玨沉聲問道。

“奴婢愚鈍。”

他坐直身子,陡然伸臂,將她扯在懷中。

蕭婠婠不防這突然的襲擊,心咚咚地跳動,驚魂不定,也不敢用力掙紮。

因為,他是至高無上的皇帝。

然而,在她的內心深處,多麽希望能夠在他的懷中多待片刻,多麽希望被他嗬護在懷……

這隻是癡人做夢。

他摟抱著她,抬起她尖俏的下頜。

“陛下,奴婢身份卑微……”她別開臉,竭力冷靜,暗自思忖著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做。

“你是六尚局的女官,也是朕的女人,你怕什麽?”楚連玨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她發紅的腮。

**陛下想做什麽?吃了她嗎?阿嫵新文霸氣來襲,《暴君的勾心王妃》,穿越女強,有興趣的親自請移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