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讓她臣服於朕 [ 返回 ] 手機

他明白她的心思,陛下重手打她,以致她喪子,讓她痛徹心扉、心如死灰;她不想再當私寵,躲開自己和陛下,逃得遠遠的

“大人簽字、蓋印吧。”葉嫵清冷道,語氣頗像吩咐丫。

“我明白你的心思。”他語氣淡淡,慢慢地將休書撕成四片,“這封休書,我從未見過。”

“你——”她又驚又氣,深吸一口氣,平息心中的怒氣,“大人什麽意思?”

“既為沈家人,一世就是沈家人。”沈昭的嗓音裏頗有堅定之意,“不為沈家人,便是沈家鬼。”

聽到這句話,她無法控製自己的怒火了,“堂堂右相好意思說這樣的話?”她驚怒交加,尖刻道,“名義上,我是沈家人,是當朝右相的二夫人,實際上,我是陛下的私寵,跟你沈家無任何關係!是你這個以才智聞名天下的右相大人親手將我送到龍榻上!你不是男人!”

他並不生氣,她說得很對,他不是男人。

她悲憤地控訴:“你不敢有不臣之心,不敢激怒陛下,不敢遵循自己的意願,為什麽還要助紂為虐?為什麽不放過我?”

沈昭的臉孔仍然波瀾不興,“縱然我如你所願,你也逃不掉!”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管。媲”

“你有喪子之痛,陛下也有,陛下的痛隻會比你多,不會比你少。”他語重心長地勸,“你可知,陛下多麽自責、多麽痛恨自己?”

“他怎麽樣,與我無關!”她恨恨道,美眸微眯,眸光陰冷。

“陛下為你做了多少,你可知道?陛下讓蘇皇後被毒蛇咬死,在宮宴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怒斥安陽公主,陛下這般維護你,你不會猜不到。”沈昭娓娓道來,“這些日子,陛下日夜自責、寢食難安,不入後宮,我從未見過陛下這般自苦。陛下待你之心,你是看不見,還是不願看見?”

葉嫵冷冷一笑,笑裏交織著嘲諷與忿然,“那大人又可知我有多痛苦?終於嫁給喜歡的男子,即使是側室,我也不介意,因為我以為他會待我好。大人可知,嫁給喜歡的男子,卻得不到他的珍惜、憐愛,是什麽滋味?大人可知,當一個女子被夫君親手送到憎恨的龍榻,是什麽滋味?大人可知,當一個女子心如死灰,隻求解脫,夫君卻勸她回到龍榻,又是什麽滋味?”

一字字,一句句,字字哀傷,句句悲痛,仿似飽含血淚。

她眉骨酸熱,淚水聚在眼中,緩緩滑下,“這種滋味,生不如死,萬念俱灰。”

如此控訴,如此傷痛,讓他動容。

沈昭心痛如割,好像有一柄小刀切開他偽裝得毫無破綻的皮,皮下卻血肉模糊……他慢步上前,伸臂將她攬入懷中,將她的頭摁在肩頭……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葉嫵想推開他,不想再被他的假仁假義迷惑,可是,這溫暖的胸膛讓她迷戀,讓她舍不得抽身離去。

她恨自己不夠狠心。

“嫵兒,我不是天神,不是聖人,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力所能及,我會做;有心無力,我隻能罷手。”他的嗓音含有些微的哭音,雖然他竭力忍著心中的悲愴,“不是我不願,而是我無能為力;不是我心甘情願,而是我不得不如此;不是我心如磐石,而是我的心已經不屬於我。”

這句話,好似佛偈,高深莫測,寓意深刻,即使他再說幾遍,她也聽不懂。

她痛哭流涕,“你看透了所有人,算到了任何事,怎麽會沒有法子?”

沈昭的語氣輕緩而哀痛,“我隻是一介凡人,很多時候,我也無能為力。”

葉嫵“嗚嗚”地哭,“你再想想……一定有法子的……”

“很早之前,你就無處可逃。”

“無處可逃?很早之前?為什麽?”

“你爹手握重兵,你身為長女,陛下怎麽會讓你嫁給旁人?”他仍然摟著她,這清瘦的身軀讓他心馳魂蕩,即使隻是片刻的擁有,也足以讓他忘卻所有,“縱然你再不願,再不甘心,此生此世,你也必然是天子寵妃。所幸陛下待你並非無心、無情……”

她猛地推開他,眼眸含淚,怒火直噴,“說來說去,你還是勸我回到他身邊!你還是不折不扣、猥瑣無能的孬種!”

沈昭眉宇深凝,“縱然我休了你,陛下也不會放過你!你能逃到哪裏去?”

葉嫵淒然道:“我恨你!”

話音落地,如刀劍落地,鏗鏘決絕。

然後,她轉過身,悲傷地離開。

他看著她倔強的倩影漸行漸遠,心中哀痛,眼中蓄滿了熱淚。

————

禦書房。

禦案上堆著一座小山似的奏折,楚明鋒正在看的折子所奏並非好事,氣得扔出老遠;下一個折子也不是好事,也扔了連續四五個折子都是如此,他本就心煩氣躁,這下更煩躁了,一拂廣袂,一堆奏折滑落在地。

站在一旁的小公公知道今日龍顏不悅,連忙去撿奏折。

楚明鋒端起放在一角的茶盞喝茶,由於不防,被茶水燙著了舌頭,氣得摔了茶盞,茶水和碎瓷片灑了一地。

小公公驚慌地跪地,“奴才伺候不周,還請陛下降罪。”

“朕出去走走,不必跟著。”楚明鋒徑自出了禦書房。

剛出殿門,他就看見沈昭穩步走來,於是兩人走向附近的小花苑。

深秋時節,滿地黃葉,枝椏光禿禿的,倒是別有一番風景。有黃葉飛旋在半空,隨風飄蕩,姿態曼妙而婉轉,宛如一段纏綿悱惻的舞,引人注目。

宮人見到他們,紛紛行禮,楚明鋒揮退他們,小花苑便隻有滿目的秋意和兩個男子。

“朕聽聞,昨日嫵兒去找你?”他的語氣好似隨口問道。

“她調養十日,身子好了,陛下得空便去看看她吧。”沈昭的語氣就如這秋日長空,淡然中蘊著深意,“喪子之痛,她還無法釋懷,陛下不如多給她一些時日。”

“她跟你說了什麽?”楚明鋒的步履稍微滯緩,說完又往前走。

“她鬱結難抒,情緒不定,臣安慰了幾句。”

“僅此而已?”

沈昭的語氣溫和得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她備好一封休書,要臣簽字、蓋印。”

楚明鋒驚震地睜眸,麵色一沉,“她膽大包天!”

沈昭淡然一笑,“如若她不是膽大包天,陛下也不會鍾情於她。”

“放肆!”楚明鋒白了他一眼,目光微閃,移向角落裏的一株紅楓,“朕何時鍾情於她?”

“臣撕了那封休書,陛下大可安心。隻是……”

“有話便說罷。”

“陛下可有打算給她一個名分?”

“朕還未想過這件事。”楚明鋒眸心一跳,像是被說中了心事,神色怪怪的,“你有好主意?”

沈昭的嗓音溫潤如水,“臣也是臨時起意。”

楚明鋒棱角分明的唇角噙著一抹苦澀,“隻怕她不要任何名分。”

冷風掃來,沈昭的純白廣袂拂動如雲,飄逸而純淨,“恕臣直言,她的性情、心思與一般的妃嬪大為迥異,陛下多花點兒心思,必能收服她的心。”

楚明鋒眼眸一亮,“不如你支幾招給朕。”

“這……”

“說。”

“陛下要臣說,臣便說說一己之想。陛下習慣了宮人的恭敬、順從和妃嬪的溫柔、逢迎,對陛下來說,妃嬪取悅陛下,而非陛下取悅妃嬪。她並非一般的女子,對陛下沒有敬仰之心、愛慕之情,要讓她取悅陛下,隻怕有點難。那麽,陛下想得到她的心,就隻能退而求其次,花點兒心思哄哄她,也算是‘取悅’她吧。隻不過,陛下要稍微放下身段,讓她看到陛下的真心、真情。”

楚明鋒瞠目,“你的意思是,朕放下天子之尊取悅她、哄她?”

沈昭頷首微笑,“兒女之情,夫妻之道,莫不如此。試問,她看不到陛下對她的情有多深,如何消弭對陛下的恨?”

楚明鋒不以為然,“朕不這麽想。女人可以寵、可以愛,但不能讓她知道朕的心思和對她的情,否則,女人一旦知道朕的底線,就會恃寵生驕、無法無天。”

沈昭笑問:“那陛下如何征服她?”

“你自有一套,朕亦有一套。”楚明鋒緩緩眯眼,目光變得犀利,“像嫵兒這樣有主見的女子,外表柔弱,內心堅強,隻有朕才能駕馭得了她。朕自有法子讓她臣服於朕!”

“臣拭目以待。”沈昭和潤地笑,心中卻泛起擔憂。

————

葉嫵想去看看娘親,想去瀟湘樓散散心,卻出不去。

大門、側門的侍衛不放行,說大人有令,二夫人身子弱,不宜外出。

她知道,這是楚明鋒的命令。為了防止自己再次逃跑,他未雨綢繆,將自己軟禁在別館。

事已至此,便安心調養吧,哪裏也不去。

阿紫不知就裏,對鐵麵無情的侍衛吼了好幾回,卻無濟於事。

日複一日,秋光老盡,草木凋零,整個別館一片肅殺,風大的時候,滿目淒迷。

距離舞蹈才藝大賽決賽隻有兩日,葉嫵想著估計不能參加這場盛事了。

這日,午膳後,周姑姑忽然到訪,說兩日後的舞蹈才藝大賽將在霓裳閣舉行,還說太後讓她來傳話,那日務必進宮主持大局。

葉嫵暫且應著,也不知道那日能否出得了大門。

聊了幾句,周姑姑就告辭了。

黃昏,又有一位不速之客到訪。

殘陽如血,暮色漸濃,西天僅餘一帶紅豔的晚霞,仿若廣袤的灰暗天宇被人劃開一道傷口,血水溢出,染就一抹淒豔而蒼涼的紅。

他就在這樣淒豔的晚霞中踏入小苑,身著一襲玄袍,肩籠最後一抹霞光,麵帶一絲冷沉。

葉嫵從未想過這二十幾日裏他為什麽不來,為什麽今日忽然駕到,也許,他心血**就來了。她正在用膳,他徑自坐下,吩咐下人上一壺酒,再上兩個熱菜。

阿紫震驚得合不攏嘴,定在當地,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陛下怎麽會來別館,怎麽會和二夫人一起用膳。

小公公從提盒中端出兩碟精致可口的糕點,楚明鋒揮退阿紫,笑道:“這是芙蓉糕、紅豆糕,這是馬蹄羹,朕讓禦膳房現做的,還熱著,你嚐嚐。”

“陛下有心了,不過我不會吃,因為這些都不是我的菜。”葉嫵語氣冷淡。

“你的菜?”他眉頭一皺,又聽不懂她的話了,心中悶悶的。

“不僅不合我的口味,而且我不喜歡。”她凝視他,微微一笑,似有深意。

他直覺她話中有話,卻猜不到她究竟想說什麽。

她揭開謎底,“膳食和人一樣,不合口味,不喜歡,就不會吃,不會勉強自己接受。”

他總算明白她的意思,怒氣從腳底升起,卻隻能壓住。

下人端上酒水,他自斟自飲,連飲三杯,還是澆不滅胸中的怒火。

忍了近一月才來看她,沒想到還沒進膳就被她氣飽了。這些日子,他特意不來看她,多給她一些時日調養、療傷,讓她慢慢淡忘喪子之痛,沒想到她對自己的態度更加惡劣。他能不氣嗎?

然而,楚明鋒還是壓下怒火,從懷中取出一枚剔透、瑩潤的血玉雕鏤鴛鴦扣,“這枚鴛鴦扣,朕特意命人雕的,喜歡嗎?”

葉嫵瞥了一眼,莞爾冷笑,“血玉珍貴,不過像有血光之災,不是我的菜。”

轉念一想,鴛鴦扣?

這個就是能夠開啟時空之門的鴛鴦扣?

**這個就是鴛鴦扣嗎?找到鴛鴦扣,就能回21世紀,她是不是要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