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人還是自己師弟,這次又幫了他這麽大的忙,陸陽舒順口問道:“你選的什麽論題?說不定我可以給你些相關資料。”

他說話的時候往柯越這邊湊近了一些,想看看少年手中筆記本屏幕上的字樣。

雖然距離不至於過近,但車內就這麽大的空間,那股溫暖勾人的木質香調驀地濃鬱起來,柯越大腿邊柔軟的真皮座椅被男人隨意放置的手按得微微下陷,感覺那溫暖寬大的手仿若按到了自己的腿上。

少年腰板突然緊張地挺直,小巧的鼻頭泛著紅,耳尖也紅起來,幾乎是躲藏似的把手中筆記本啪的合上,硬邦邦道:“不用,我已經快寫完了。”

陸陽舒便又坐了回去:“好吧……”

他沒有再開口,車內也沒了劈裏啪啦的敲鍵盤聲,突然安靜下來。

柯越把筆記本收進包裏,難以忍受這種沉寂,又開口說道:“你知道這次是誰在整你嗎?”

“嗯,知道。”

他以前談了那麽多場戀愛,分手時鬧得不體麵的也不是沒有,對方卻專門爆出這段幾乎無人知道的戀情,陸陽舒剛看見熱搜就猜出是怎麽回事了。

柯越看他現在這副淡然處之的模樣就惱火:“你還嗯?”

他在那天綜藝錄製結束後就讓人找了陸陽舒現在戀人的資料,看見男生情感經曆上已婚的字樣就無語了,他就知道陸陽舒每次談得都不會是省油的燈。果不其然,沒多久男人就出了這事。

柯越怎麽都想不通,陸陽舒平時也不算蠢啊,為什麽一到感情事上就像腦子裏塞了漿糊似的犯糊塗。

他也真他媽被鬼迷了眼,追星追哪個不好,非看上這個傻 逼。

追了十多年,就算是條狗,也看出感情了。

“以前吃過一次虧還沒長記性嗎,現在又明顯是個坑,你還要跳?”

柯越又沒辦法不管他,氣道:“你不知道自己什麽職業嗎,談戀愛就算了,就不能談個正常點的?”

陸陽舒猜是經紀人都把事情給少年講了,他向來不喜歡自己的隱私被太多人知道,皺眉道:“什麽正常不正常,你好好說話,別陰陽怪氣。”

“我說的有錯嗎?你不搞別人老婆,別人吃飽了撐的花這精力來整你?”

熱搜的事情算是解決了,兩人暫時停止的矛盾再次爆發。柯越說話一直都刻薄,對待恨鐵不成鋼的陸陽舒更甚:“陸陽舒,人老了是不是就容易變態啊,年輕時沒追到人妻太遺憾了,現在感覺自己事業成功了,憶苦思甜?想趁自己還行的時候再來一次人妻戀?”

陸陽舒臉沉下來:“你不清楚事情的全部就閉嘴。”

“清楚啊,我怎麽不清楚?”

秦嚴騫和沈夏的婚禮在市裏又不是什麽秘密,稍微一查就清清楚楚,陸陽舒那個助理又給點好處就什麽都說,柯越幾乎把事情全打探透了,連錄綜藝當天秦嚴騫把沈夏送到大廈門口都知道。

“你說這次洗白還可以寫你先前不知道人家有家庭,那下次再爆出來你這個小戀人呢?哦,人家家庭有矛盾,你就巴巴地過去摻一腳。陸陽舒,你是不是感覺自己這樣又拯救了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可憐,特別偉大啊?”

一向脾氣公認的好的陸陽舒每次見到柯越就忍不住露出怒容:“我對沈夏不是因為憐憫……”

“當然了,人家家裏的錢夠買下你現在整個公司,用得著你可憐嗎?!”

柯越直接打斷他,冷笑道:“你是真蠢啊還是精過頭了?怎麽,自己老了有危機感了,看見個有錢的就連臉也不要,不顧一切地趕緊攀上去。我他媽看你也不像缺錢的樣子啊,就這麽急著被包嗎?”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還留了份臉麵,隻爆出何蓉,這件事根本全無運作的可能。

要是沈夏也被挖出來,男人也別他媽演戲了,直接拿著封殺通告回家種地吧。

柯越對陸陽舒真是恨鐵不成鋼,簡直想拿個迷藥給他迷暈了送醫院,讓醫生把男人腦子那塊管感情的地方給切了。

談幾把戀愛,給老子專心拍電影搞事業。

陸陽舒被他氣得不想說話,讓司機停車要下車。

“你下去啊,你看你走到什麽時候能打到車。”柯越靠著座椅翹起腿,涼颼颼道,“到時一大堆人圍著你,把你當動物園的猴看。”

陸陽舒被氣昏了頭,冷聲道:“我無所謂。”然後便頭也不回地下了車往前走。

柯越坐在車上冷哼了一聲,讓司機關上車門,開走了。

這段路沒有人行道,陸陽舒為了安全,隻能貼著路沿走。

他邊走邊拿著手機看,發現這段路果然不能停車,至少還要走兩公裏才會有出租車接客。

被交警抓到則更丟臉,陸陽舒咬了咬牙,在路上跑起來,想盡快趕到正常的區域。

但他還沒跑五分鍾,前麵本來隻能看見一個小小車尾的勞斯萊斯突然又調了頭,朝他開過來。

沒多久,黑色的車門重新向他打開,還保持著離開姿勢的柯越朝已經出汗的他瞥了一眼,陰陽怪氣道:“看不出陸老師一把年紀了還老當益壯,在機動車道上跑步,被人拍到了又可以上頭條了,厲害啊。”

陸陽舒不理他,快步往前走。

柯越就讓車慢慢跟著他,繼續陰陽他:“陸老師加油,跑完這段我就讓那個什麽運動會的綜藝給您發邀請函。”

本來他一個人站在這路上還沒那麽顯眼,但柯越的車跟著,就相當於明晃晃地向交通規則挑釁,要是有車路過舉報,他們全部都得到警局喝茶。

陸陽舒停下來,忍無可忍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上車。”柯越歪了一下頭,“別讓別人感覺我在欺負你似的,連車也不讓坐了。”

陸陽舒拳頭都捏緊了,為了不在明天熱搜上再看見自己的名字,滿臉屈辱地上了車。

兩人坐得遠遠的,在車上再也沒說過話。

到了公司,陸陽舒終於鬆了口氣,想等上去就可以和這個人分開了,結果在等電梯的時候,突然又發生了變故。

兩個捂得嚴嚴實實的人,不知道突然從大廳的哪個角落跑出來,衝到陸陽舒麵前,激動地說道:“哥哥!你去哪裏了?我們在這裏等了你好久!”

“我們相信你,你絕對不是熱搜上那種人對不對?!”

陸陽舒和柯越都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其中一個人就看清了跟在陸陽舒身後的柯越的臉,大聲尖叫:“賤人,你平時給我家哥哥破髒水還不夠,還要纏著他!”

那個人手中還拿著一個裝著不明**的瓶子,快速地擰開朝柯越潑過去,說出的話都恨到了骨子裏:“我早就看不過去你這張婊子臉了,什麽破影帝,還不是給老頭舔xx才換取的資源,也敢在我哥哥麵前耀武揚威!”

柯越雖然成名早,但出道時間短,又總是被大堆保鏢護著,還從沒見過這種陣仗,呆呆站在那裏。

“閉上眼!”還是陸陽舒發現她的動作,對柯越怒嗬道,然後眼疾手快地把少年往後拽到自己身後,用大衣嚴嚴實實地遮住柯越的頭。

如果是硫酸,就糟糕了。

陸陽舒的大衣擋去了百分之八十的**,剩下的濺在他自己的脖子和臉上。

陸陽舒感覺皮膚上有些許的灼痛感,但這時也來不及管了,他匆忙把少年推到安全的旁邊,先一腳把那個潑**的人踹翻在地,用手製住還想去撓柯越臉的女生,大聲朝大廳叫:“保安,保安呢!這裏有鬧事的,快過來!”

另一個人好像膽子小點,縮在旁邊,看見陸陽舒居然對自己的同伴動手給吼,不敢置信道:“哥哥,你怎麽能這樣對我們呢?我們是真心喜歡你啊!”

完全看傻了的柯越這時才反應過來,說了句我操,紅著眼一把抓住說完就想逃的另一個人:“那他媽是什麽,你們往陸陽舒身上潑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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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過來製住了兩人報警後,陸陽舒就匆匆跑去衛生間洗臉了。男人俊美的臉龐被濺到的地方紅了一大片,因為不知道那**是什麽,隻敢先用冷水緊急衝衝,然後就被送去醫院了。

路上柯越不知道讓司機闖了多少個紅燈,慌慌張張地把人送去皮膚檢驗室,眼淚都快被嚇出來了。

男人也他媽不火啊,怎麽還有這麽變態的私生粉?

幸好經過檢驗後,醫生說是酸性**,但沒有硫酸效果那麽強,不至於毀容,需要上藥敷幾天,如果恢複得好的話,應該是不會留痕跡的。

為了敷藥,陸陽舒外套全脫了,隻穿了件背心,濺上**的地方都被護士糊了一層綠糊糊的藥膏,跟平時俊美體麵的外表相比,看上去就跟阿凡達似的,那麽可笑。

但柯越現在卻完全笑不出來。

他滿腦子都是如果陸陽舒的臉真的毀了怎麽辦,他是為了保護他毀的,他是不是得養他一輩子?